我忍不住心酸:“不会这么容易……”
母亲:“听话。”
母亲:“这是我最后一回问你要钱,阿弟,是妈没用。”
我:“不是的……”
“你以后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成吗?你最像妈了,脑子清楚,”她强撑自夸,忍不住嗬嗬地笑起来,带着胸腔里咳嗽的气音,“咱家现在是个粪坑了,你一脚踹干净吧,咱们阿弟这么厉害,这么有本事,别被咱们拖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听着这些,耳膜剧烈地鼓胀,随时就要炸开了似的:“那……那我哥呢……”
母亲:“一样的,睡一个被窝了,能不染上?那个女的已经快断气了。”
我不记得那天怎么回的市里,整个人浑浑噩噩,坐在车里喉口热流涌动,我不敢出声,生怕一说话就会把痛苦哭出来,车是我偷开出来的,还得开回公司楼下,本月起我不用再给家里打一毛钱,不必再花时间苦巴巴地在呼啸的风雨里等公交车,可以花钱打车或者干脆在写字楼附近的酒店里住一晚,我应该是侥幸的,我应该侥幸才对。
结果刚到路口,前面下坡的地方已经淹上了水,眼看是进不去公司停车场了,我叹了口气,把车停在路边,只能奢侈一把,进了个旧商场,底下是商场,楼上是酒店,哪成想今天真的倒霉透顶,跟家里关系软断裂了不说,一踏进酒店前台,整栋楼就啪一声黑了,留下指路的应急灯照出幽幽绿光。
还遇到了举着手机开了手电筒的林林——现在想来,他后面跟的男人应该不是朋友,而是嫖客才对。
这个嫖客似乎是个有救援经验的人,酒店地下一二层都淹水了,前台却在刚才接到了通求救电话,有个男人喝了酒以后在车里休息,结果一觉醒来,车快被淹到顶了,剩几个穿一步裙的女员工和老保安,无奈才求助顾客帮忙救人的。
林林当时穿着身高中校服,我还万分不解,他看见了我,惊喜万分:“叶照!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带的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突然拿着件救生衣朝我走过来:“哥们,你也一起来吧?”
个子高就这点不好,搬东西出力气的活总是第一个找上我。
那辆黑色商务车停得不深,我们在确定了水里没漏电以后,打着手电筒淌着快到胸前的水,那辆车太好找了,别的车位虽然也有豪车,可多少积点灰也是难免的,这辆,没被泥水淹到的地方都光滑可鉴,我举着手机往里一照,看见个很标致的倒梯形下巴,跟拿尺子雕出来似的,这人嘴有点苍白,嘴角有棕色的一小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试着拉车门,拉不开,林林的嫖客笑我:“这会儿水压大着呢。”
却吵醒了车里昏昏欲睡的酒醉男人,嫖客让我淌水回去找个小锤子来,我隐约听到他感叹一句:“这男的可真……”
那时候我还没太多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会上床的概念,老实地回去找了破窗锤回来,回来却发现车门已经开了,车里的男人手里还举着个车载装饰品,就被那个嫖客抱着拖着往外带,男人还醉着,低叫了几声:“我不要……我不要你抱……”
“帅哥,你乖乖的,别乱动……”伴着乱晃的手机照明光和昏暗的应急灯,嫖客的手顺着他胸前一溜而下。
我顿感不适,高声问:“你们干嘛呢?”
谁知道那个男人睁着两只困倦的双眼,抬眼一扫看见我,喊着“宝贝小白”就朝我扑过来了。
我:……
我保护了他没被那男的继续猥亵,他开始猥亵起我来了。
他口齿不清:“小白,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抓着他两只手臂把他背起来,这混蛋就伸手从我领子里摸进去了,当下我并没有感到太多恶心反感,可能是陆和津的脸太那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到了一楼大厅,前台才发现他是vvvip,住在总统套,赶忙一气小跑找了湿毛巾来给他擦脸,又用仅剩的热水泡了热蜂蜜水给他,享用了这些服务,他才慢慢醒过来几分,怎么说都要拽着我去他房间里休息。
我想着送佛送到西,这么有钱的男人,能结识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浑身湿透也忍着,勉强靠走的爬了八楼送他到房间门口,他掏出门卡,我想他真的醉傻了:“先生,这酒店现在没电……”
“滴,验证成功。”门就这么开了。
我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镇住,全街道停电的短信已经发到我的手机里,信号也变得时好时坏,这个男人的房间里却还是和平时一样,一刷开,就会灯火通明地亮起来。
暖黄的灯光像家的呼吸,柔柔地环抱住我,从幼儿园到大学,每每回家,家都给我烙下这样的记忆刻印。
我差点要流泪了。
男人拉着我进了房间就开始脱衣服,脱得全身光裸,捡了件干爽的睡袍穿上,我看到他胸前红红的两粒肉豆因寒冷立着,一点没想起来男的互相看见乳头是没关系的这回事,猛地偏过头,他还没彻底醒来,趴在马桶边干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又晃着,床实在太远了,他好几次屁股一撅就要倒下去,我只能顶着这儿居然有电的震撼感扶他到客厅对面的床边。
他倒头就睡,脸和嘴唇都难受地苍白,我晃了他两下:“先生,我,我能穿你另外的浴袍吗?”
身上实在湿冷得难受,他哼地一翻身:“冷。”
我就当他默认了,一言不发地给他盖上被子,打开那个衣柜,里面没挂衣服,只有备用的浴袍,看来他不经常在这边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换好浴袍我又找到了烘洗机,操作生涩地把衣服扔进去洗,趁着男人还在睡,我逛了逛这间套房,在一堆贴着贵得人牙酸的零食里,居然还有泡面,三十一袋。
咕嘟咕嘟烧起水的时候,我跟林林感叹了一下这上面居然有电,林林过了十分钟才回复我:“我去,达官显贵花样多啊。”
彼时我坐在真皮沙发上,羊绒毯子盖着,温柔的暖气带着香薰暖暖地吹着,大房子里躲着,我的家人却在不到二十平的漏风房子里强撑着。
电话又被挂断,我也不再打,我想想我的十万块,好像一层老痂被生生剥落,父亲在医院里,我本该再给他打个电话的,来回滑动半分钟后,还是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水烧好的提示音传来,我拿着泡面去接,果然人还是不能活得太舒服,端着泡面往沙发走的途中整个房间的电滋一声停了,我晚饭没吃,又背又扶一个大男人这么久,手一抖,热香的廉价汤水滚烫烫地,全部浇在了那张贵得能买我命的沙发上。
我只是想填一下肚子。
倒霉的人永远会这么倒霉,或许我就不该存钱,因为人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口气全部夺走;或许我也不该时时照管家里延续感情,因为全部斩断的感觉是这么难受;或许我也不该动愚蠢的结交有钱人的想法,因为我的命可能承受不住这样的好东西,不过眨眼就毁于一旦。
因为不知道哪条毛巾可能是便宜的,哪条毛巾可能是兔毛或者蚕丝的,我只能一张一张反复地摸黑抽出纸巾擦拭,想着这应该不会太贵,焦头烂额地擦了半个小时,只得到难闻得让人反胃的干冷油腻。
我索性不再擦了,坐在干净点的角落里,毫无意义地盯着黑暗。
陆和津是这时候靠近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身上酒气未消,我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醉着,看见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我赶忙把亮着的手机关掉,不让他看到桌上一堆纸巾。
下一刻,热而光滑的膝盖跨搭在沙发上,暖热的躯体紧紧抱住了惴惴不安的我。
我怔怔地把脸贴在这个陌生男人的胸膛上。
他问我:“你为什么哭?”
我睁着干涩的眼睛:“我没有……”
陆和津不管不顾地:“你长得这么好看,哭起来这么丑。”
他看不到我,只是在随口扯瞎话,但我听着他砰砰的心跳,不知为何,真的有了流泪的冲动。
陆和津不知道是不是在对我说:“有时候觉得真操蛋,事情总是往坏的方向发展,对吧?”
他又紧了紧手臂,似乎是笑了:“那又不是我们的错……哎呀,好了好了,哭什么呢?”
这个家伙是很恶劣的人,如果他不要给人拥抱和安慰,我就能挺过今天晚上,而不是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失声哽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脑后:“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我压着哽咽问:“是什么日子?”
他轻笑了:“有一个人过生日,他身边有朋友,家人,还有他最爱的人,是他幸福的大日子。”
他说着,把下巴搭在我的脑袋顶上,这样紧紧地用全身和我相拥,心跳,呼吸,体温,全都交给我。
陆和津说:“可我现在只有你。”
那天晚上我把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陆和津按在那张残留着油腻的沙发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把刚才看到那两颗红通通的肉尖都摸了舔了,脑海中只残余了软嫩的甜。陆和津喘着笑个没完,我就像抱着世界上最后的快乐,取了一晚上的暖。
直到第二天五点醒来,终于来了电,我逃走了,陆和津还在昏睡,我匆忙穿好衣服,口袋里一直有什么硌得我发疼,到家一看,是和陆和津在停车场拉扯时,他掉到我工装裤口袋里的扣子。
陆和津当然是不记得我的,他身上的酒味一直没散过。
那个日子我搜了搜,不是白寻的生日,也和陆和津体检报告上的生日对不上,那就只能是陈洪安了。
恍惚想起那天打开陆和津的车门,酒瓶子跟着其它杂物一起飘出来,他是在车里喝的,两瓶洋酒,一瓶药片,搭配大雨暴风和生命危险,还好,那瓶药当时飘了两寸就沉下去了,陆和津没有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看着白寻忽视他的劝告,一点点目睹着爱人滑向深渊的,就像换个人也无法想象,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想,才会把我的家毁于一旦的。
白寻想必是高高兴兴地去的,他怎么解决的陆和津?欺骗?隐瞒?还是就梗着脖子告诉他,“我就是要去”?
他被轮暴后又如何回来面对陆和津?哭着?喊着?万分委屈痛苦?
那是活该啊。
这一秒,我意识到自己这么想,浑身冷颤。
陆和津的朋友来到度假别墅前有几个小时的安静时间,我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再度点开了白寻和陈洪安的直播录像,我不知道这股冲动从何而来,让我想研究一下,或者说,我被冲动驱使,尖刻地挑起他们的错来。
令人意外地,陆和津居然有出镜。
镜头拍着坐着的两个人,陆和津是站着走来的,他的手臂上青筋漂亮明显,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一看见他走进来,陈洪安本来还在喋喋不休地对白寻说着什么趣事,瞬间住了口,好像陆和津是个骤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白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笑着把眼神追贴在陆和津身上。
陆和津把外卖放下,轻轻拍了拍白寻的脑袋,白寻像个吃了一大口蜜的弱智小孩一样笑起来对镜头介绍:“我老板。”
陈洪安脸上笑容骤失,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人,这又被粉丝当成是占有的醋意,当时的弹幕留档上全是尖叫,陆和津融不进去,修长的手指在白寻的椅背上尴尬地敲拍了两下,就无声地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只是隔着屏幕看,都感觉要窒息了。
这时,我的房间外飘进来些兴高采烈的招呼声,陆和津的朋友大概来了,我得按约定安静地待在房间里。
十分钟后我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冲出去,冲着楼下客厅看,一群穿得奇形怪状的潮人,有男有女,一边拍手一边大笑地聊着什么,有个白瘦的漂亮男孩搂着陆和津的脖子,往他大腿上一坐就开始发嗲。
我看得心里古怪难受,但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扯着嗓子大喊:“陆和津!”
他冷冷地抬眼看上来:“干什么?”
我问:“你——你把那个姓陈的收拾了没有!别告诉我你就把他轻轻放过了!”
那我会气死的。
陆和津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我会问这种问题,他有点意外地微微偏头,那个小男孩顺着他的颈窝也把脑袋靠过来,一起抬头看着我,陆和津微笑着,眼中挂着轻蔑。
“我把他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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