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堆里便袅袅婷婷地走出个柔美身影来,与中原女子崇尚雪白肌肤为美不同,这位“兰妃”身着缀金纱裙,袒露出的肌肤竟是棕色,如上好的乌木般脂厚棕润,一转身,搭在身前的粗大攒花辫隐隐透出暗蓝,微微抬眼,是一双蛇似的金绿眼瞳。
司素鸿这才有了些许反应,他低喃道:“沙月族……”
这名兰妃倒不像江湖人,想来是贡女或是和亲来的,她对王爷微微一礼,接过那花册,开始照着上头的字逐句念起来,楼引殊蹲在一边抱着脑袋,被美人们团团围着关怀。
兰妃声音中带了少许异族口音,声音如珍珠碰撞:“本月侍寝之日同上月稍有不同……”
这下璩润瑾彻底傻眼了,他可从未想过会听到这些东西,更没想到自己和司素鸿的到来,竟然还会影响这些女子的侍寝天数!
心里已经要怒骂起来:你忙着要和我们谈论公事,怎么就有占用了呢?
到了第三章,楼引殊一丢到底,已经彻底摒弃了脸皮,满额大汗,却没了羞赧,朗声道:“本月的闺中研学,医术组组长可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枫夫人上前一礼。
楼引殊:“依旧是花夫人,李美人,张美人,周美人……新增兰妃一人,望你多加照拂。”
枫夫人:“妾身知道。”
楼引殊:“书文组!”
一女子上前行礼,领了数人名号,璩润瑾定眼一瞧,是从前以玉笔一支为杀人利器的血书女。
楼引殊:“绘画组!”
江湖前十美人之一的病美人坐在木质轮椅上被侍女推出。
楼引殊:“刺绣组!”
楼引殊:“算数组!”
楼引殊:“天象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璩润瑾:“……”
这群女子竟然都各司其职,领了十数门闺中研学,其余众人每人都参与了三两研学课程,一点不像个后院,倒活脱脱似个学堂般。
到了最后:“膳食组!还有谁未学会做饭的?”
底下的美人之一小声抗议:“王爷,这做饭有什么要学的呀,府里不是有鱼娘子和灶上仆妇吗?”
楼引殊被妾室驳了话也不气恼,好声好气:“不成,衣食住行可离不了身,要一辈子的,本王不求你们成个大厨,好歹能将生食作熟了,不饿肚子便成。”
美人有些不忿道:“可是……可是这学了有什么用呢?不还是有妈妈们做好了……”
楼引殊问她:“我若是死了,被抢夺了家产,你们流落街头怎么办呢?”
刚才还小声吵扰着,为了研学课兴奋交流着的声音瞬时静了。
楼引殊轻轻走下来:“如今虽已安宁了些年头,可意外总是会来的,城外的殷家四十二口灭门案例你不是不知道,万一王爷我就这么横死在外头了呢?”
璩润瑾心里一紧,他们为何而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楼引殊的声音顿时被一片“不会的”“别瞎说”淹没了。
那名美人纠结着手指低下了头:“好吧,可我只学到把菜和米煮熟,旁的……我有一身功夫,我抢旁人的去!”
楼引殊也只温柔地笑笑:“好,能抢也好。”
很是怪诞。
楼引殊最后问候了那位病美人:“身体如何了?”
璩润瑾对她有些印象,病美人之病,不在身而在心,家族之仇令她父母双亡兄姊被掳,换了她藏在米缸里的一条小命,一辈子只惦记着仇了,本就被伤了膝头筋络,还心思郁结把身体憋得半废,只能一辈子靠轮椅过活,捡回父母尸骨后卖身葬亲,从此消弭了声息,此时却远是另一番模样。
侍女是个圆润丫头,病美人的脸竟也不输她康健地红润着,那丫头答话道:“枫夫人的药每日都有在喝,也常施针灸穴,现下由奴婢搀扶着,每日可缓步半刻钟。”
病美人仰脸一笑,却再没了苍白颜色,反而也黑了不少:“谢王爷关怀,只是……这每日的日天渐大了,实在晒得难受,可否减短些?”
楼引殊打断道:“自然不成,晒太阳能补盖,还能补维……”
璩润瑾忍不住走近道:“盖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楼引殊没想到他会突然上前,明显慌了神,高耸的鼻梁上沁出一抹汗:“就是,就是……”
璩润瑾对病美人经历很有几分同情,当大夫的总不大见得病人吃苦:“是什么?依我所见,这位夫人曾向玉脉谷求医多年,脉案可见其天生体弱空虚,长期日晒只怕会湿燥相冲,也会伤及根本。”
楼引殊听到他说“体弱空虚”的时候,浑身都绷紧了,赶忙慌乱示意璩润瑾住嘴,可这位金针大夫出了名的心直口快,金口一断,病美人的脸色便低沉了下去:“是,是呀……我禁不住太多晒的……”
楼引殊故作坚强的绷直了身体:“我……本王是找高人算过的,她是生来命中带木,必得每日喝水见日头方能无碍,盖便是……便是指树木亭亭如盖之景。”
璩润瑾冷笑一声,这位走路都未必稳妥的王爷,想必是把枫无疾的功劳都当了自己的吧:“堂堂王爷,竟然信些术士的诓骗之语。”
枫夫人虽不想和璩润瑾正面相见,此时却也忍不住轻声道:“王爷,其实妾身也想问,为何非得每日让妹妹晒日头呢?光是吃药就已经好了这许多了,手上还能提动七八本册子了。”
不过她轻皱着眉,虽认同了璩润瑾的话,仍是对他略带了不满,小心调整着言语。
楼引殊无法,司素鸿听见了他牙关轻咬的响动,最终,这个和颜悦色的男人说出了那句话:“她是我的妃妾,她该如何,本王说了算,轮不到你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明明这么简单就让璩润瑾闭上了嘴,楼引殊还是觉得心里一阵不适。
他轻轻蹲下身,也不多做解释,对依旧瘦小,却面颊上已经有了不少肉色的女孩说:“让枫夫人去街上给你带两匹柔纱回来,到时本王给你搭个棚子,每日都见半个时辰太阳,不拘什么时候,傍晚也成,不说多有用,见见光,心也会爽利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小姑娘比楼引殊小整整十五岁,天气渐热日头毒得难耐才有此一问,也不知为何她心里的“大人物们”就此吵了起来,只得乖乖点头退下。
楼引殊对着满脸指责他妄信牛鬼蛇神的璩润瑾轻轻扫了一眼,他眼尾明明是有些向下耷着的,此时却让对方浑身不自在起来。
枫无疾也叹了口气:“这位医友,你实不该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的,咱们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才让她脸上见些笑容。”
璩润瑾哼笑一声:“不错,我说话是毒了些,可再如何,也比不上还让这等病弱之躯继续承行房事……”
话音未落,司素鸿就出声打断:“慎言。”
璩润瑾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气性上头,不远处就是和庶母们兴奋叽喳的仙儿,悻悻地住了口,楼引殊不大好意思地对这位只谋面过一两回的师父一笑,得了对方的轻一点头。
璩润瑾见他盯着司素鸿出神,又想到他这一窝子女人,料想这是个好色的登徒浪子,连秀美些的男人脸孔都不放过,嗤笑一声。
年纪小些的姑娘们都兴冲冲地研学去了,留三五个身强体壮些的,或是精干老练些的妾室仆妇,楼引殊还有事要吩咐她们,其中便包括了枫无疾。
这些女子身着女装,个别头发却梳个书生髻,一旦换上男装,倒真不易看出甚不同。
楼引殊交待她们去采买些生活物什,做了男子打扮的则是去和些衙门官员打交道,事后想想,府中大小事务竟不是王妃在管,而是楼引殊自己一人料理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给一旁的异族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会意:“各位贵客,请随兰娑到西厅,此时荷花开得正好,可迎风赏荷。”
楼引殊这才把额上的汗擦了擦,整了整衣摆,倏地腰上一紧,小女儿嘿嘿一声,一句“爹爹”喊得无不谄媚,楼引殊拍拍她的脑袋:“去吧,这么久没回来了就想往外跑,跟你枫夫人去,想要什么就买,只不许再走丢了。”
楼仙绰一手成掌,指头抵在太阳穴上,学着她爹爹做了个叫做“军礼”的动作:“我也给哥哥买!”
女儿跳着笑着走了,楼引殊笑容才缓缓消失,一回头,璩润瑾居然站在廊檐下等他,通过某种方式,楼引殊是听说过他的美丽的,此时眼前眉眼如绣,五官深而明艳,不过到底是男子,骨骼稍粗些,却也另有一种热烈。
楼引殊对他无意再笑,只沉静道:“请吧。”
璩润瑾看他冷脸的模样,突然道:“抱歉。”
楼引殊颇为意外。
璩润瑾:“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这脾气总是收不住,难改了,对你的女人指点过多,是我不对。”
楼引殊长长叹了口气:“你不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书梦空间 http://www.shumkj.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