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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瑞镇距离万山寺还有一段行程,可以行马车。然到了万山寺山脚就得下车步行,沈蜜向来是不走的,着人用步辇运上山去。
“沐侍卫,你今年二十…”
“二十一了,年底便是二十二生辰。”
“你也这般大了,不知家中可已娶了夫郎。”
“本来家中定了一个,打算明年成亲…”
芙蓉嫌车内沉闷就坐在马车外,与一旁随护的木风聊天。沈蜜在车内闭眼小憩,耳朵却收集着车外信息,手指捏的发白。
“可惜啊,他趁我出远门,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嫁了。”
“啊?这人嫌贫爱富,放弃沐侍卫真是有眼无珠。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沐侍卫放心回京我就帮你相看起来,肯定找个更好的给你!”
“是啊,沐老妹,你姐夫可是认识不少哥哥弟弟,到时候你想要几个有几个,不如主君侍君一并娶了!”一旁的韩皓也开始打趣。
“哈哈,那人并非真的嫌贫爱富,只是我不够体贴他罢了。说起夫郎,我已这般年纪,也是时候认真考虑一番,先谢过韩姐,芙蓉公子了。”
“好说,好说。”
“诶,昨日你去找纸鸢的那家不是个小公子吗?有没有对你表达些什么意思啊!我可看见了那纸鸢上写的什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啊。怪不得你拖了那些时候!”芙蓉调皮地问道。
“芙蓉公子,休要胡说,毁了别人家公子清誉。不过是远远见了一面。”
外面一片笑语,车中沈蜜既反驳着那人说自己不够体贴的言论,也气她言语中护着那个前未婚夫,又有些庆幸…庆幸什么呢,她都打算娶一大堆夫郎了。还有那个才见了一面的小公子,什么“云狐不喜”,呸,果真是山野人家,没个礼数。
沈蜜委屈不已。
其实林于风心知沈蜜在车内偷听着,故意说些想让他吃醋的话,可是说完觉得自己幼稚可笑,没有意思,也无报复快感,渐渐收了声。
恰好绿荷敲了敲车壁,训芙蓉扰帝君休息,芙蓉吐吐舌,入了车内果见帝君面色不佳,再不敢造次。韩皓也没了兴致又回到前端带队。
一切回归平静,却乱了沈蜜的心,唯有绿荷轻轻握住被他自己掐白的手才放松下来。
一路行至半山腰,到了万山寺最有名的天层石阶,为显心诚,很多来求签上香的都会亲自攀登,当然里面并不包括沈蜜。
沈蜜本就是打着上香的幌子出宫游玩,何苦受这罪呢,再说他对神佛之说虽相信却不那么虔诚,要不怎么不守护他一生无忧。
林于风护在沈蜜的步辇旁,一级一级向上爬。毕竟山阶陡峭,且昨夜下了雨地面湿滑,一不小心容易酿成大祸。
石阶中间有一层宽阔的平台,留给行人休憩,林于风她们刚停下歇脚,忽闻上面一阵哭闹。
“君后,那哭闹声可扰了您休息?属下去看看?”
“你去吧,若有需要帮忙就留着,本宫这边没什么事。”沈蜜心善,听这哭声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见林于风要去看看,就遣他去帮忙。
“是。”
离中间平台大概百余阶的样子,一群仆侍围成一堆,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哭喊,想找人帮忙。
林于风一眼就看到了昨日那个君郎,心下有了点数,上前询问道:“不知出了何事。”
那个君郎应该也是位有身份的,见到林于风欣喜不已,抹了抹眼泪道:“姑娘是你!我家公子今日上万山寺,不知为何不想坐轿辇,摔了下来。这路上人不多,我们几个夫道人家,没有力气,正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会一些跌打,可否让我看看?”林于风闻言上前。
“这…行,劳姑娘看看。”本来男女之间应该大防,现下这情况也顾不多那许多了。
“许爹爹好痛啊…疼…”那黄衣小公子一直哀叫着,怕是摔得不轻。
林于风隔着绢帕,摸上小公子的脚腕处轻捏,又听见一声痛呼“哎哟…”,但却放心下来:“公子骨头没有大碍,就是脚崴了,得多修养几日,自己走不得道。昨日你们赠了纸鸢,我主人回恩,也有轿辇,可送你们下山。不如你们先随我来。”
那许爹爹听了大为感激:“这太好了,我带公子谢过姑娘。只是公子走不了路…”
“若爹爹不介意,我可以先将公子抱过去,主人家教严厉,这些事不会说出去的,爹爹放心。”
许爹爹本来有些犹豫,又不忍公子在再受苦,当下决定:“拜托姑娘了,姑娘人品高洁,定不会有错。”
林于风抱起黄衣公子下了石阶,每一步都踏实稳当,充满安全感。
这小公子本来还痛叫着,此刻鼻尖都是昨日那个俊朗女人的气息,涨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叫,轻轻吸着气,手指紧抓她下摆垂着的丝绦。
其实,今日上山他本就是来求姻缘的。
———
沈蜜见林于风久久不归,有些担心,怕她缠上了什么麻烦,就
', ' ')('盯着石阶看上面的动静。
远远的见林于风回来沈蜜有些开心,又看她怀里还黄色的纱布飘动,再近一些就清楚她抱着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林于风脚程快,又怕沈蜜担心,先抱着人回来了。只是回了队,又不知道把这小公子置于何处,就抱着向沈蜜禀报情况:“君…大公子,昨日赠我们纸鸢的那户人家公子受了伤,可否用一座轿辇送他们下山。”
沈蜜哪还挺得进林于风说了什么,妒火烧尽了理智,盯着黄衣公子的双眼似是要喷出火。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林于风与其他男子如此亲密。
绿荷轻轻推了沈蜜一下:“大公子,前路不多了我的轿辇让出来吧。再说这家公子昨日赠了纸鸢给我们也是有缘。”
“啊…好,就按绿荷说的办吧。”沈蜜恨不得立刻上前分开这对“狗男女”,绿荷给出的办法也是甚好的。
那公子的家仆也呼啦啦地到了。许爹爹见自己公子已被安置妥当,去拜见沈蜜。不过沈蜜脸色不太好,也没什么表示,到给了许爹爹没脸。
许爹爹看了出来,以为这家主人不忿分个轿辇出来,也再不热脸去贴冷屁股,只和林于风说话:“姑娘,今日实在感激不尽。我主人家姓阮,若是今后来有缘相见,定保得大恩。”
“许爹爹严重了,不过举手之劳,又在这古刹下,积了佛缘。你快快带公子下山吧。”
看她们寒暄了几句,沈蜜再也忍不住喊道:“沐风,再不上山就晚了。若你想再送一程,直接下山便好,别耽误了我们的时辰。”
沈爹爹一旁听着有些尴尬,看林于风也有些无奈,就知道这家主人不是好相与的,赶忙拜别,带着公子下山。
那阮公子坐在轿辇上,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女人,手中握着刚刚在她怀里偷解下的压衣小佩:不知下次见到她是何时了。
林于风回到沈蜜身边,沈蜜却不给任何反应,只转身上轿。面容隐在纱帐中,不知想些什么。
吃醋了的人该怎么哄?林于风抚额,不过这一次也知道自己在沈蜜心中的分量之大,发愁之余尽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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