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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山人海的广场上空,鲜花漫天飘扬。
所有的主人都被引走先行离开,因此安古已经看不见尤里卡的身影了。他和同族们挤在一起,等待着人们将他们牵去挤奶棚。在南方争奇斗艳的鲜花里,尤里卡身上的气味是那么微不足道。可他是特别的,安古知道他在这里。因为那是他们领地特有的气息,混杂了冰雪和松木的碎香。
冠军就在离他不远的前排。因为是收到最多鲜花的奶牛,她便理所当然地站了第一个。她朝着人群微笑,脸颊肌肉轻微动作,像在咀嚼什么。
为什么她可以嚼东西?安古奇怪。为了保证公平,奶牛们在开赛后都不允许进食。她的动作弧度非常小,几乎无人察觉。只有安古知道她一定在吃东西——因为他曾经就是这样,在管家爷爷打他屁股时,悄悄含着尤里卡从厨房里偷来塞给他的青草糖。
他饿了,于是开始想念尤里卡,即使他们分开的时间还不够太阳走天上三分之一的路。尤里卡说过等太阳落山就来接他。安古望着天上慢悠悠的云。这是从他眼前飞过的第三只麻雀和第七只蝴蝶。他只能数到十,如果再过一会儿,他就记不住了。
牛群缓缓移动。牧棚已经搭好,他们被牵引着进入自己的棚栏,面对拥挤的人群。人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安古一眼望去,竟然见不到头。尤里卡真的在这里面吗?他偏头,才发现旁边竟然是那只冠军。她看起来已经有些激动了,眼尾弯着,吐出舌头显摆舌环,肥嫩的乳尖兴奋挺立,是行家一看便知优良的品种。令安古感到意外的是她的小腹相对自己而言相当平坦,似乎没有在妊娠状态。
安古清楚地记得尤里卡说过奶牛妊娠后的产量会激增。因此他完完全全地相信了。但为什么……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因为背后有人上来给他蒙住了眼睛。背心两侧被压到中间挤住露出胸口,有人将他强行按到棚栏上。两双手各自抓住了他一边。于是扑鼻只剩下花香。
由于庆典的传统性,南方仍然坚持在比赛中手工为奶牛们挤奶。被陌生人拧住胸乳的感觉和他被尤里卡带去牧棚一样。两人的双手不断在他胸前摩擦。皮肤渐渐发热,由于情动,乳尖从肉里凸出来。已经三天没有挤奶了,胸口涨得生疼,安古拼命忍耐着。如果这些人再稍稍用力一点,乳汁可能就要喷出来了。耳朵捕捉到高亢的呻吟,是隔壁的母牛。她叫得实在太响亮又婉转,连安古听了都双腿打颤,忍不住想流出东西。
听见命令的一刻,随着大脑指挥,乳孔一下张开了。安古根本无力控制,只能任由两人用力挤压。洁白的乳汁如泉涌出,向下喷进铁桶。人们的欢呼声越发高涨,安古身体软得快掉下去,然而两根铁索将他上身牢牢吊起,保证每只奶牛都被固定在原地,不会因为发情狂躁或脱力倒下。
那奶牛竟然还在叫个不停。如果不是知道比赛规则,安古甚至以为她的主人就在她身后操干。能够叫得这么愉悦,想必她必定平时不少被主人照顾。安古想想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他现在还没能闻到尤里卡。
也许尤里卡已经在自己面前了。他又迅速地自我安慰。只是这里花香太浓,他分辨不出来而已。也许他做不到像母牛一样叫得那么悦耳动听,可是他知道要怎么让尤里卡高兴。
因为想到少年,尾巴便不自觉地晃了起来。远处潮水的声音渐渐清晰。那是因为人们的欢呼正在慢慢消退。一些奶牛已经退出了比赛,随着时间增加,幸存者将越来越少。安古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存量已经不足一半。但在冠军没有停止呻吟之前,他都不可以退出。
他是尤里卡最好的小牛。
每次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挤空时,尤里卡都会抓着玻璃罩子,从后面再一次狠狠刺激深处,逼迫他喷出乳汁。直到他浑身发抖,再也流不出一滴为止。这样的做法虽然狠了些,却能提高极限值。如果现在后面能有什么东西帮他一把就好了。
但是尤里卡不可能破坏规矩,这里只有他自己。剩下的奶牛越来越少,人们的欢呼声变得整齐而集中。安古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因为脖颈上挂着的铭牌。这说明他应该是名列前茅的。
但是不够,因为他是妈妈的孩子。他必须拿到那圈漂亮的银环。尤里卡给他看过母牛当时的画像。她笑得太漂亮,安古想让她再笑一次。
“尤里卡……”
也许尤里卡就在这些欢呼的人群里。安古想。也许呢?
尾巴一点点钻进穴道。虽然比尤里卡的东西小了不少,但多毛的尾尖几乎如一柄软刷,刮擦一下就沾上大量的湿液。他能做到,即使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身体被乱动的尾巴挠得痒极了。安古越是想要夹紧双腿不让它乱跑,它便越不听话。自尾椎向上贯穿脊梁酥麻一片,安古现在感谢这两条固定的铁索将他半吊在空中。否则他就要丢脸地摔到地上。
他从母牛的呻吟里听出些沙哑和疲惫。她快到极限了。这是身为同族的直觉,即使安古在很早之前就认为她的声音已经变形。但他自己也快不够了,乳孔只是淅淅沥沥地
', ' ')('滴。即使再如何折腾也流不出多少。
海风自城市街巷间穿行而过,咸腥的水汽包裹住苦涩的橙花香。实在是太熟悉,以至于安古不需要多做任何思考。
尤里卡在这里,一定在这里。他太疲惫了,头都没法扬起来,可兴奋的尾巴却疯狂在体内左右摇甩,鞭打着穴道上敏感的肉点。完全无法预判它的路径,安古被撞得发抖。他听见一阵癫狂的欢呼,是他又忽然喷出一股乳汁。
应该足够了吧。安古能听见母牛的声音非常虚弱,至多不超过五次蝴蝶扇翅膀的时间,她就该倒下了。
然而随即而来“啪”的一声破空鞭响,把他狠狠吓了一跳。那奶牛竟然又一次高叫起来。
难道她的主人用鞭子抽她?在所有人都注视着的情况下,对方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规的事情。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又一声鞭响。
只是隔空挥鞭。安古一下明白过来。然而这头母牛在养育过程中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即使是听到声音,也能刺激产量。主人没有靠近,因此并没有违反规定。这样的天赋不多见,能够成为冠军,自然有道理。
嘶哑的愉悦叫声让安古信心大跌。他自己本就已经到极限了。尤里卡若是看见这些,一定会希望他再多坚持一会儿。可他真的挤不出什么东西了。人类的双手仍在用力拧紧他的胸口,然而那里最终也只是缓慢地落几滴。安古绷紧神经,甚至能听见叮咚声。
可是花香太浓了。浓到尤里卡似乎是专门为了让他记得故意洒的。他清楚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少年会失望吧。明明做了这么多准备,说是带来幸运的奶牛,却总那么糟糕。
乳肉被绞得很疼,但是里面更痛。他不开心的时候,尤里卡总是会想方设法逗他高兴。理由是如果他不开心,产出来的奶也会变苦。可是现在尤里卡也没有办法。
“安古!”
大脑瞬间空白。人群,奶牛,鞭子,一切都不重要。只有这个声音一定不会错。所有的顾虑都被抛之脑后。之后发生的事情变作空洞。
“安古?”
满目的蓝。一道黑影自飘白雾气中穿梭而过。第四只鸟。
是尤里卡。安古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将自己死死埋在少年肩上。“你来了。”他嘟囔半天,却说不出什么。
“对啊。”尤里卡笑得眼角弯弯,“我好不容易赶上了,看到了最精彩的时刻呢。”他们就这样站在拥挤的人群里。所有奶桶都已经被收走,很快台上就要有结果了。
“赶上。”安古咂摸出点不对劲,“你去哪儿了?”
“有几个贵族想巴结我,一定要拖我坐到最好的位置去聊天。上面的确能看到全局,但是离安古太远了。”尤里卡抬手指向远处的高塔,“不过,我一直都能看到安古。”
他真的一直在。但尤里卡之前都不在这里。那么橙花从何而来?安古四下张望,便见路旁的女孩抱着一个比脑袋还大的花篮,站在母亲身边。她个子很小,才能挤到前排。
这里是鲜花的海洋。他早该知道什么花也不会缺。即便如此也没关系。他闭上嘴,又一次栽在少年身上。身体实在太疲惫了,胸口现在还疼。
“安古是最棒的。”少年轻言细语,“我们去前面等结果吧。”
肩上长久传来闷闷的一声嗯。他摇了摇尾巴。于是尤里卡拖着他,一步一步往前面挤。
他的名字。
所有人都在喊着他的名字。
这也许是第一次他不会因为暴露在人群的目光中颤抖。像走在城堡后山的青草坡一样飘忽,他一步步走到红色绒布包裹的银环前。
“来吧。”尤里卡朝他微笑,“这上面可是刻着你的名字呢。”
这是他的了。安古呆在原地,于是尤里卡将银环套在他脖子上。
“很漂亮。”尤里卡望着他。
于是满城鲜花再度高高飞扬。铺天盖地的花瓣砸过来。安古抬手挡住。尤里卡站在他身边笑着,不挡不避。于是那些花都落在他昂贵的礼服上,脏兮兮的。于是他也干脆闭上眼睛,任自己淹没在这片海洋里。
“把这个戴上吧。”
再睁开眼时,尤里卡的手里拿着一圈纯白的花冠。苦涩的橙花香气浓郁。
“刚才有人交给我的。她说你一定很适合。”
安古低下头,让尤里卡将花冠套在角上。于是橙花香落一身,像母亲的裙摆。
他再向人潮望去时,已经找不到女孩的踪影。因此他只是再度笑起来,投进少年怀中。
他的确是最幸运的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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