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没见,梁文帝的身子又差了许多,宽大的龙袍将其罩住,显得格外空荡。他整个人窝在龙椅里,更显颓色。
云暮跪地行了一礼,“微臣见过皇上。”
梁文帝没让她起来,她只能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不知跪了多久,膝盖慢慢没了知觉。
良久,梁文帝才像是发觉堂下跪了人,道:“起来吧。”
“朕可以革了你觉的职,将你放回江南,但朕也有个条件。”
还有这等好事?
云暮不知梁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道:“皇上直说便是。”
梁文帝深吸了一口气:“将药方交出来,朕当即派人送你回江南。”
梁文帝如今吃的药是从云府送来的,一日两碗,半点药渣都无。太医院的太医反反复复试了好几天的药,仍是没能将药材辨明。
只怕是药方交出去,下一刻她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儿了。
云暮道:“皇上,并非臣不愿交出药方,只是药方乃师父所写,一碗药便值一万两黄金。药方若是传了出去,药王谷往后也就不用存在了。”
软的不行,梁文帝便想来硬的。
“你若不交出药方,朕即刻给江南去一封书信,药王谷的存亡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梁文帝靠着她的药续命,云暮赌她不敢杀她,也不敢动药王谷。
她以头触地:“皇上,请恕微臣做不到,今日即便是师兄在此,也会和臣做出同样的选择。药王谷因此遭劫,也是它的命数。”
“滚出去!”
云暮听完,麻溜地出了勤政殿。
宫门口,沈聿明正坐在马车里等她。马车里剩了炉子,上头摆了橘子、桂圆、核桃等东西,边上还有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小瓦罐,整个马车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他可有为难你?”
一路走来,风吹得她直哆嗦,云暮压低身子,离火炉更近了些,“没有,他的命都攥在我手里,他想活一天,我就能安然一天。”
“可他已经病入膏肓,天下哪有什么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药方,不过是些假象罢了。”
沈聿明倒出瓦罐里的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云暮,触到她带着温度的掌心,他不禁自得。
这几日云暮往宫里送药,他往云府送滋补的药膳,终于把云暮养得好了一些。
“润州那边传信来说,军饷被人克扣了,就连军粮也被人做了手脚。一车的粮,被人掺了大半的稻壳。食不果腹,如何杀敌?”
云暮的喜悦顿时消散,“裴然做的?”
沈聿明道:“还不清楚,我的人还在查,此事现在还未传出风声,他们想来还不知事情败露。”
云暮面上的忧虑更深了,“押送军粮军饷的恰好有我的人,此事恐怕是冲着我来的。”
将来以药方保命,她做还是不做?
沈聿明剥开橘子皮,香甜的味道更重了,他递了一瓣到云暮嘴边。
“莫急,还有几日时间,够我们去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