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走。”
他就这么抱了她一整晚,她夜间睡不踏实,楚逸轩半边身子都麻了,又怕扰了她休息,一动都不敢动。
她说了一晚上胡话,翌日一早不知是那药终于起了作用还是那刚刚冒头的胡茬扎的自己格外不舒服,她略微动了动楚逸轩就跟着醒了,眼底的乌青分明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他想活动下肩颈,刚一动作就像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苏念卿只是没甚气力的笑望着他:“傻,怎么不上来睡。”
她还带着病气,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这么笑望过来,平添了几分温情,她伸手触碰青黑色的胡茬,咕哝道:“扎手。”
楚逸轩跟她拉开些距离,她很快又贴上来:“楚白珩,你抱抱我。”
他知她还在因太后仙逝而伤心,不敢多做他想,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她的额头正贴在他下巴上,倒是没先前那么烫了。她像是在自言自语:“祖母是除了爹娘和哥哥外对我最好的人,爹娘不在了,我本应在祖母膝前尽孝的,可我五年前不管不顾的跑到北疆,我只当祖母这些年不愿见人,可我从来不知道她病的那样厉害。”
“不是你的错,”楚逸轩帮她把发丝拢到耳后,他先前陪着苏念卿去小佛堂的时候瞧出些端倪,太后宫里的侍卫首领曾是宣隆帝身边的得力干将,宣隆帝不将人放在前朝施展抱负反将人调到内宫大材小用,恐怕不是太后不愿见人,是有人不想让她见吧。
苏念卿难得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抱着他的肩膀哭够了,这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我那天见宫里乱糟糟的,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轻描淡写道:“太子孝期嫖宿,碰巧被陛下撞见,那些个朝臣嚷嚷着请陛下废黜东宫罢了。”
“这个畜生!”她剧烈的咳嗽,脸色很快憋的涨红,楚逸轩帮她顺气:“郡主没必要为这起子事生气,眼下群臣激昂,陛下总要给朝臣个交代的。”
“不对,”苏念卿想起什么似的:“按皇帝那护犊子的性情,他就算要敲打太子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这些个朝臣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同王二吸食春风醉,闹出了人命,王家老太太口不过心将这事宣扬出来了而已。”
她病怏怏的,左右这事不是自己该操心的,索性不分那心力。
这两日宫中的消息都报到符津那,他原不敢来打扰楚逸轩的,可是现在宫中旨意已下,总要报给他知晓,他小心的敲门:“督主?”
“进来,”他补充道:“你站屏风后回话。”
有苏念卿在,他进去当然不方便,果然在屏风后顿住了脚步:“宫里下了两道旨意,报给督主知晓,太子那事,只是罚了一年的俸禄,收了他文渊阁处事议政之权,命其在府中思过,无诏不得出。”
符津颇有些失望:“这么大的事都没能废了他,陛下倒真是偏宠。”
意料之中,若非偏宠,就凭这草包能稳坐东宫?废了他还差些火候,先不说那些东宫僚属肯看着数年心血毁于一旦,这些个无脑的朝臣只知道一味的废黜废黜,上折子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先揣摩一下皇帝的性情呢?还有太子妃,太子虽蠢,却难得娶了个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