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一只手,袖口卷将起来,能看出一片深色的水渍。两个人说话间,元淮也装作不相熟般地转过身来。齐笙余光瞟到男人全副武装的打扮,在他与经越延擦肩而过的时候,齐笙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经越延等他走出拐廊,才说:“那你先洗手吧,我回去跟他们说。”
他跟在元淮的身后,看他信步进了二楼的包间,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常枫坐在包间的最里边,趁菜还没上,跟同学们玩起了桌游。见经越延来了,常枫性质高昂地邀请他加入游戏,被他言简意赅地拒绝了。
齐笙回来后也坐在了他边上,这时服务员拎了两箱罐装的啤酒进来,度数都不低。常枫拎着酒瓶子转了一圈,回到经越延身边,问他:“哥,你喝不喝?”
“不喝,”经越延低头刷微信,头也不抬,“还要开车。”
“哦,”常枫转而问一旁的齐笙,“学长呢?”
齐笙往前递了递玻璃杯:“给我倒点儿吧。”
几人喝了点啤酒,桌上的气氛就更活络了。齐笙本来说只喝一点就菜,后来被几个男同学玩似的敬了几杯,一瓶多啤酒下肚,人看上去也有些反应迟缓。
第二天是周末,经越延还要把常枫这小兔崽子送回家。一群年轻人戴着口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经越延把他们送进了好几辆出租车,转过头问尚处迷瞪状态的齐笙:“你不回学校?”
常枫也喝了两瓶啤酒,意识还很清醒,就是脑袋有点犯晕,头重脚轻地站不好。他人靠在了一边的栏杆上,听经越延这么问齐笙,便回答道:“学长周末回家里住。”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嗝。
经越延“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是打车,还是我送你回去?”他歪了歪脑袋,点了下常枫,“反正我要送他回家,多送你一个也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齐笙乖乖站在冬夜的冷风中,除了眼神有些飘忽,倒看上去还很正常:“我可能需要麻烦你了。”
“那走吧,”经越延转头看了眼常枫,“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别还让人扶啊,要被狗仔拍到,丢不死你的脸。”
常枫叹了口气:“来啦。”他吭哧吭哧地撑着栏杆站了起来,原地缓了两秒,才步行曲线地跟上了经越延的步伐。
常枫住的地方更近一些,保安设施严密,经越延只要把车开进高层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就可以了。齐笙则租住在一个路程远一些的旧小区,距离学校更近一些。等驶出常枫住的小区,经越延瞄了一眼后视镜,问他:“困了吗,要不要把空调打高一些?”
齐笙仰躺在后座椅上,两边的领口裹着脸颊,令他整个人都像陷在了睡袋里面的仓鼠。窗外明灭的路灯掠过他的眼睑,齐笙回过神般地眨了眨眼睛,低应了一声:“不用了。”
经越延转过视线,没再说话。车内放着柔和的音乐,等到了齐笙所说的小区,经越延停完车,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发现齐笙闭着眼睛,好像快要睡着了。
直到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才睁开眼睛,茫然地问他:“到了吗?”
“到了,”经越延打开他身边的车门,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自己站得起来吗?”
齐笙闻言笑了笑:“我还没醉到那个份上。”
话虽这么说着,他还是扶着经越延递来的手臂,从车内钻了出来。旧小区的人休息得早,没有电梯,就连楼梯口装的都是老式的声控灯。经越延仰头看了眼楼房的窗户,问他:“要我送你上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齐笙说:“这么晚了,你愿意来坐坐吗?”
经越延道:“不差那么一会儿。”
于是两个人一道往楼梯间走去。齐笙喝了酒,扶着一边的楼梯扶手,抬腿的脚步都是慢吞吞的。经越延缀在他身后,倒是很耐心地等他慢慢上楼。到了第四层,齐笙站在一扇防盗门前不动了,手往身旁的挎包掏了掏,掏出一串钥匙开了锁:“请进。”
房间的装潢还带着十几年前的风格,收拾得很整洁,四处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电影海报与壁画。齐笙蹲下身子,像小动物般在鞋柜里找出了两双拖鞋,问:“你要喝茶,还是?”
经越延一边不留痕迹地打量着这座屋子,一边问:“什么茶?”
齐笙把身上的挎包放到了沙发上,说:“立顿红茶。”
经越延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就红茶吧,谢谢。”
齐笙道了句“好”,脱下羽绒服,就往厨房里去了。经越延坐到沙发上,发现面前的茶几上还摆了一本看到一半的书,中间夹了许多零碎七彩的小纸片以做标记。电视一侧有一个巨大的木柜,每一隔间都镶嵌着亚克力板,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碟片。
经越延听到脚步声,收回了目光,就看见齐笙手里拿着两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将其中一个放在了他的面前:“今晚麻烦你了。”
“只是顺路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经越延这么说着,又指了指那个大柜子:“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多的碟片了。”
“都是我从小到大收集的光盘,有很多现在都绝版了,”齐笙坐在他身边,“你要是有时间,下次可以一起来看。”
齐笙喝了两口茶,原先面上的那种困倦感也消散了不少。他鼻尖还有些泛红,显得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倒不似平日那般令人感到难以亲近。
经越延于是笑道:“好。你要休息了么?”
齐笙摇了摇头:“明天是周末,不急。”
他又问:“你明天有事吗?”
经越延说:“下午要带一个艺人走商务,也不急。”
“那就多坐一会儿吧,”齐笙眨了几下眼睛,“你觉得我们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怎么突然这时候问我?”
“傍晚常枫问你的时候,你没仔细评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经越延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这回没仔细看演出,一是他对常枫这小孩儿太熟了,看他一本正经地在台上来回踱步念词,总感到出戏;二是他此次来观看演出的动机不纯,空闲时间都在满场逡巡寻找齐笙的身影了;只好说:“我不是正经的话剧观众,能做出什么好评价?我只能说演得很好,很不错。”
齐笙:“上次看完电影,你的感想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经越延笑了一下:“你是语文老师啊,还抽查观后感?”
齐笙也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啊,就是话剧结束了,觉着很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一切都进展得这么顺利,还能认识许多新的朋友,”齐笙抿了一口茶,“这种机会总是见一次少一次——我原以为,像常枫这样已经开始在外面接工作的艺人,会没时间参加我们的排练。”
经越延为自己的艺人解释了一句:“小枫从小到大都在进组,比谁都想做好一个演员。”
齐笙“嗯”了一声:“他肯定会是的。”
这时客厅的时钟已经逼近了九点半,两个人都没生出休息的欲望。齐笙问经越延最近工作会不会很忙,经越延答说是的,他翘起二郎腿,用那副挑着嘴巴微笑的神态看向齐笙:“但你要约我出去的话,我肯定是有时间的。”
齐笙捧着马克杯的手指轻轻抚了下杯壁:“我不会打扰到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经越延却很坦诚:“当然不会——严格来说,你是我们公司未来潜在的合作对象,我总要在你面前多刷些存在感的。”
齐笙:“这么看得起我?”
经越延故作夸张:“怎么能看不起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经越延放下杯子,道:“好了,这么晚也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家去,你早些休息。”
他站起来,从沙发上拎起那件风衣。抬手穿衣间,毛衣便随着他的动作缓慢上移,垂落的衣料贴在男人身上,便显出其向内伸展的腰线与结实饱满的臀部轮廓。齐笙不经意间看了两秒,也站起身来道:“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经越延应说,“有空再会。”
话虽如此,此后经越延忙着带艺人参加活动,齐笙埋头准备期末考试,两人很少能有时间再如以往那般约会见面,只能有空在社交软件上聊会儿天。
一月过半,年前那段时间,齐笙考完了期末考试,正式放起了寒假。他闲来无事,便开始在B市各个地方观看演出,有时是一些艺术展览,有时则是剧曲演出。他无人作陪,偶尔会拍几张照片上传网络。经越延看到了,也会在下面评论两句。
年末活动多,经越延还是忙不开身。偶尔能够喘口气,两人就约在经越延的公司附近吃顿便饭。餐间既谈齐笙的假期生活,也聊经越延工作上遇到的一些离谱但又好笑的意外。
等到公司年会那天,各方面的工作才都告一段落。按照惯例,公司的年会选在了一家私密性不错的高端酒店举行,经越延喝了点酒,忙着跟公司的高管与艺人应酬,便没空在意手机的来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常枫年纪还小,趁经越延没注意,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吃点蛋糕。酒店供应的甜品味道都还不错,常枫没来得及吃晚饭,刚准备再拿两块,兜里的手机便嗡嗡响了两声。
点开一看,是齐笙发来的信息:小枫,在吗?
自上次话剧之后,常枫一直与齐笙保持着联系。看到消息,他一手抓着蛋糕,一手划开屏幕,单根手指飞快地哒哒打字:在呀,怎么了?
齐笙:你们公司今天举办年会了吗?
常枫:是呀。
齐笙::那你们年会什么时候结束啊?
常枫:不知道呢,今年来的人不少,挺热闹的,起码要九点以后了吧。
齐笙:好的。
齐笙:越延哥喝酒了吗?
常枫抬头看了眼人群中端着酒杯的经越延,拧着眉毛回忆了一下,低头打字回复:应该喝了不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齐笙:这样啊。那你方便告诉我,你们年会在哪举办吗?
在常枫犹豫的空档,齐笙紧接着发来解释:我约了越延哥明天看话剧,怕他喝多了身体不舒服,晚点来接他。
常枫自然是相信齐笙为人的,这样听了,便将地址发给了他,又说:等晚会结束了,我再给你发消息。
齐笙:好的,谢谢小枫
常枫:不客气??ˊωˋ*??
回完话,常枫关了手机。一抬头,就看到身着制服的服务人员推着推车,将一个银制的圆盘放上了自助餐桌。服务人员揭开圆盘上覆盖的银盖,常枫伸长脖子看去,只看到一大片色泽诱人的香煎羊排,立马放下手中的刀叉,跑去夹了一块过来。
经越延借故离开人群,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他洗完手,却没有原路返回,反而绕道去了一处较为偏僻的阳台。阳台内接的门框处嵌了大片的落地玻璃,门外还有供人休憩的软椅,经越延坐在一头,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开来看未读的消息。
点开齐笙的聊天窗口,正好能看见他问经越延年会几点结束的信息。他回了一句说不准,对方一时也没再发消息过来。经越延回头看了眼走廊,把手机放在了脚边的矮桌上,掏出香烟点燃,放在唇边吸了两口。
烟草的气息与冬夜肃冷的空气吞过喉咙,经越延才感到脑袋清醒了些许。他正准备掐灭香烟,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走动。玻璃门原本就没关牢,随即,一声招呼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越延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经越延侧过上半身看去,见是公司的一位女艺人,便颔首致意。两人寒暄了两句,那位女艺人觉得阳台太冷,便拢起外套离去了。
经越延坐了几分钟,等身上的烟味散去,才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门口处看了一圈,发现方才同他打招呼的女艺人站在台边上的角落,用香槟杯掩着半张脸,同身旁的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
女艺人斜背着门口,而站在她正面的男人似是留意到了经越延的目光,不经意间看来,两人的眼神一对视,他便低身同别人说了句话,理了理西服的下摆,朝经越延走了过来。
“越延哥,”元淮一身黑色的品牌成衣西装,半长的额发被发胶固定成型,露出饱满而光洁的额头,眼深鼻挺,浑身都被这身造型衬得十分靓丽,“我方才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
“在阳台坐了一会,”经越延从一旁的服务员处又拿了杯香槟,与他碰了碰杯,“怎么来这么晚,年会前还有工作?”
元淮道:“早上赶了个定妆照拍摄,等年后又要进组了。”
经越延:“忙起来也是好事情,这次拍的又是什么戏?”
“古偶权谋,跟之前的没多大差别。”
经越延闻言,随口道:“你外形条件这么好,适合多拍些古装剧,等人气经验上来一点,可以再考虑转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元淮笑道:“梁姐也是这么说的。”
梁姐即是元淮的经纪人,比经越延还要年长几岁,算是公司顶梁的支柱之一。经越延不欲与他多言,正准备找些借口离身,眼光一瞟,就抓住了躲在角落里吃甜点吃羊排,还正要把贼爪伸向其他热量炸弹的常枫。
经越延头上登时冒出两根青筋,微笑着温和地喊了句“小枫”,朝元淮做出了一个失陪的手势,就朝常枫所坐的位置走去。
常枫为了某某电视台的迎春晚会,自期末考结束后就一直在健身节食。镜头本就喜欢将人的脸拉胖,常枫人虽然抽长开了,脸上还保留了婴儿肥的圆润感,最是上镜吃亏的那波人。
经越延给他下了死命令,上台前的日子只能食少油少盐低热量的食物,还必须隔三差五地就去健身,把常枫折磨得每天晚上一掀开被窝,脑子里就装满了烧烤火锅与牛肉拉面。
他看见经越延朝自己走来,立刻放下手中的烟熏三文鱼贝果,有些卖乖地叫了一声:“哥。”
经越延拍他的脑门:“一个没留意,你就在这狂吃狂喝了是吧。”
“我饿呀,”常枫有些委屈道,“哥,你不也没怎么吃晚饭嘛。这个贝果味道不错,热量也不高,要不要我给你拿一点过来?”
他看经越延只往椅子上落座,没说话,自觉在座位上站了起来,从食品台夹了一块贝果与一块三明治,放在经越延的面前:“哥,填点肚子。”
经越延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了声谢。常枫轻吁一口气,满脸乖笑地坐回原位,屁股刚挨着垫子的边,就听旁边的经越延轻飘飘道:“过两天叫教练给你加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啊?!”常枫顿时坐不舒坦了。他小声地惨叫了一声,垮下脸:“才吃这么一顿,没多大差别吧?”
“才这么一顿,你为什么就管不住嘴巴呢?”
“我也没吃多少啊,”常枫为自己叫屈,“可不可以少加练一点?”
经越延往嘴巴里塞了一口三明治:“你去问教练。”
“……”常枫苦着一张脸,幽怨的目光扫过吃了一半的贝果与羊排,心想反正都得加练,那还不得抓紧机会再多啃两口。
两个人一时默默无言地在角落里吃起了东西。酒店的食物做得小而精致,三明治与贝果也不比瓶盖儿大上多少,几口就解决了。经越延方才喝了一点香槟,此时用食物垫了垫肚子,就停下了动作。
他拍了拍常枫的手臂:“少吃点儿。”
常枫咽下口中的食物,又端起一旁的矿泉水饮了两口,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想起来似的:“对了,刚才齐笙学长还给我发消息,说等会来接你?”
“是吗?”经越延倒没留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齐笙新发来的信息。他立刻打字回复:年会结束太晚了,你就不要过来了。
齐笙这次回得很快:没关系,我正好在外边采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齐笙:小枫说你喝了酒,我担心你一个人回去麻烦,第二天醒来便不舒坦。
经越延不自觉笑了一下,身旁的常枫窥他的神色,又饮了一口水。
经越延:那只好麻烦你了。
齐笙发来了一只抱萝卜的兔子表情。
晚会结束前约半个小时,经越延给齐笙发去了信息。后来人群离散,他一个人避开人群,去了酒店室外的停车场。
齐笙穿着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短绒渔夫帽,正双手插兜地等他。
B市寒冷的冬夜,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冻出一瓣殷红的血色。齐笙下半张脸从围巾里探出,轻呼了一口白气,显得神色雾蒙蒙的,有些模糊不清。
经越延迈快了步子,走到他面前,微微松了下领口的围巾,问:“等很久了吗?”
“才到不久,”齐笙跟在他身边,身后背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双肩包,压得他的步伐莫名有些可爱的憨气,“你开车来的吗?”
经越延:“是呀,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齐笙道:“我送你回去。”
经越延挑眉:“你会开车?”
齐笙笑说:“高中毕业拿的驾照,普通上路是没问题的。”
两人一道导航回了经越延的住处。
经越延虽是个名声在外的经纪人,住的小区却很普通,前几年新鲜建成,附近还没多少人气。齐笙把车停在地下车库,跟着人一道乘电梯而上,一路上也没见一个面孔。经越延拍亮玄关的电灯,回头问他:“进来喝茶么?”
齐笙应了句“好”,经越延低头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摁开指纹锁,便沓着拖鞋进去了,齐笙紧跟在他身后。
经越延家里的精装修一眼便没什么特色,四处泛着一股冰冷的现代风格。家具摆放都很冷清,烟灰色的皮质沙发上还堆着几件卫衣、外套。经越延先将这些衣服收了摆在一边,招呼齐笙坐下,从书房拿了套茶具茶罐放在了茶几上。
他作为一名早早踏入社会的职场人士,家中自然备了不少名贵的茶叶。齐笙对茶叶没甚么研究,眼睁睁地看经越延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一盏色泽通透的茶水便递到了自己跟前。
齐笙双手捧过茶杯盏,低下脑袋闻了一闻,入口前吹了吹茶面,轻轻啜饮了一口。
经越延问他:“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齐笙评价说:“很清香、醇正。”
经越延道:“你若是喜欢,便拿一点回去。我不爱喝茶,左右放在家里也是浪费。”
齐笙想说自己家中并没像样的茶具与之匹配,又怕经越延接下来便开口说送自己一套,便微笑着缄口了。
经越延晚上又是喝酒又是吃冷食,胃里不是特别舒坦,凝着眉毛仰在沙发上,饮了一口热茶便不动了。
齐笙看出他心情不佳,便问:“胃不舒服么?”
经越延的肠胃是有些小毛病的,平时受不得刺激,但本尊又偏爱重油重盐重辣的一切食物,有时饮食不得当了,肠胃便会开始闹罢工。
齐笙听他提过这事,凑上身来,一只手熟稔地贴在经越延的上腹。
经越延睁开一只眼睛看他,齐笙只垂着睫毛,用那只又白又细的手掌轻柔地揉他的肚子。
经越延不由自主地伸出掌心,握住了齐笙那截修长皓白的手腕。在青年看向他时,经越延手掌上滑,轻缓地用自己的掌心抱住了齐笙的掌背:“你的手有些冷。”
齐笙漆黑的眼睛中似有暗溪流动,闻言,便说:“那就吃点热的吧——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经越延道:“有挂面。”
齐笙想了想:“鸡蛋跟青菜呢?”
“应该也有。”
齐笙便道:“那我给你煮碗面吧,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他轻轻挣动了一下,便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而后齐笙又很快将一个抱枕塞到经越延的怀里,站起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经越延用手摸了摸被他揉过的腹部,看着齐笙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厨房很快响起了冰箱开门的声音。
等两个人吃完面,时钟已指向十点半。经越延望向齐笙沙发上那座巨大的背包,随口问他:“这么晚了,今晚要不要就住在这里?”
齐笙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也看了一眼时间:“不会太打扰你么?”
经越延笑了一下:“你不辞辛苦地送我回来,我要是让你这么晚回去,岂不是太不讲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将用完的碗、筷放入水槽,领着齐笙去了客房,又拿了一次性的牙刷、内裤,以及一套簇新的睡衣过来。一次性牙刷被封存在塑料包装里,上面还印着酒店漆金的标识,一看便是从酒店里顺手拿回来的。
齐笙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心想:这样说来,经越延大概是经常邀请朋友来家里过夜的。
然而很快,他又转念否决道:经越延手下带那么多艺人,常年频繁地去外地出差,有时候需要这些东西,在家中常备着也很合理。
他换上睡衣,洗漱完毕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B市冬季干燥,齐笙寻思着自己夜间要喝水,便走出房门,想去客厅倒一杯凉白开。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经越延的房前,只听到房门背后隐约传来一阵淅沥的水声。齐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短廊上的壁灯昏暗,将他的暗灰色的人影拉长、扭曲,斜打在这片雪白的门扉上。那水声模糊而低幽,如冬季雨夜街道上弥漫的雾霭,细听又好似一场幻觉。
齐笙站了片刻,敛下眼睛,放缓了脚步,往客厅的方向去了。
经越延第二天醒来时,齐笙已经开始在厨房做早餐了。
他睡觉时贪凉,人又从小在北方长大,房中的暖气打得足,便习惯赤着身体睡觉,浑身上下单穿了一条遮羞的内裤。经越延醒来时迷迷瞪瞪,只听到外间有些动静,趿着拖鞋走到门口,才意识到自己什么衣服都还没穿,又回身在壁橱里翻了一翻,找出一件T恤,往自己身体套上了。
他飞快地洗漱完毕,刚走到餐厅,正巧看见齐笙从厨房出来。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眼熟的餐碟,上边规规矩矩地躺了好几个荷包蛋。
齐笙也是第一次见经越延这么居家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平时两人见面,经越延不是西装革履,也会将自己的外表捯饬得很体面。不若现在,上半身只穿一件oversize的纯白T恤,下搭一条分外离奇的宝蓝色丝质睡裤,两肩处自然而然地舒展出两条结实而修长的蜜色臂膀。
他的额发也散在脑门上,浑身透露着一种齐笙从未见过的,年轻的、轻盈的气息:“早上好。”
“早。”
齐笙快速地眨了下眼睛,将手上的荷包蛋放在了餐桌上:“我看你还没醒,就自作主张地做了点粥跟煎蛋。”
经越延早已闻到了厨房中传来的粥香,闻言,便笑说:“你作为客人,还要让你这般辛勤下厨,反倒叫我很不好意思。”
齐笙笑了笑,只道:“顺手而已,我习惯了。”
两人就着煎蛋沾酱油吃完了一锅粥,经越延把碗跟锅刷了之后,换完衣服,就与齐笙一道出门看话剧去了。
欣赏完话剧,经越延又提议去附近的一家鱼馆吃鱼。周末餐厅很热闹,两个人吃饱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了下午两点。
经越延问齐笙下午有什么打算,青年摇了摇头。一阵萧索的冬风吹来,经越延福至心灵,合了下掌:“你想不想去滑冰?”
齐笙问:“去哪儿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公园呀,”经越延报了个地名,“那儿的湖面不是结了好厚一层冰么。”
齐笙知道那是个有名的滑冰地点,一到冬季,有许多人带着冰刀鞋、雪橇去那玩耍。齐笙对此不是很感兴趣,但只要是与经越延在一起的活动,他便不会拒绝,他非常乐意花费大量的时间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处。闻言,齐笙就说:“好啊,那去吧。”
齐笙从小文气到大,连滑板、旱冰鞋此类的活动都没有接触过。经越延与他租借了两双冰刀鞋,齐笙搭着经越延的手,两只脚拖沓着沉重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踏上冰面,冰刃摩擦着碎冰,就连走路都有些打拐。
经越延调笑他:“哎呀,一上冰就成小企鹅了。”
齐笙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巴:“我没滑过。”
经越延:“没事儿,学起来很简单的,我教你。”
经越延小时候经常去家附近的溜冰场玩儿,在冰面上滑行得十分游刃有余。他用两只手掌托着齐笙的手,一边徐徐往后退,一边教他如何稳定重心、发力滑行。
周围好些都是带着女朋友来滑冰的年轻人,很少见两个成年男子这般手对手地单一教学。齐笙一边学,不时抬眼看经越延一眼。
经越延的手掌是温热的,带着他滑行时,神色专注,耳边飞扬的碎发都好似融进了冬日的暖阳里。齐笙心跳得飞快,一个不注意,脚下被绊了一跤,差点整个人都往下栽去。
经越延赶忙扶住了他:“别急,注意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齐笙扑在经越延的怀里,鼻间满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脸庞登时火烧火燎般地发热了:“对不起。”
他下半张脸藏在宽厚的羊绒围巾里,鼻尖冻得泛红,眼睛藏满了水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湿漉的可爱。经越延喉结动了一下,松开右手,滑到他的身边:“差不多掌握要领了。来,我牵你一只手,你试着滑滑看。”
两个人滑完冰,又沿着公园垂柳拥绕的石板长道逛了一圈。冬日暖阳融煦,天朗气清,光秃秃的柳条垂落在冰面上迎风而舞。远处白塔竦峙,青山巍峨起伏,耳边不时传来幼童玩闹的嬉笑声,齐笙并不觉得有比此时更美好的时刻了。
经越延买了根糯米冰糖葫芦回来,递到齐笙跟前:“给。”
齐笙接过去,糖葫芦薄脆的糖衣一咬便碎,口中一时弥漫着山楂酸甜的味道。经越延伸过手来,替他拍掉围巾上落下的冰糖碎渣。他的举止是那样熟稔,好似并不觉得两人之间这般亲昵有任何问题。
齐笙的神思恍惚了一瞬,经越延抬起眼睛,看见的便是他如同猫儿般收放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金褐色的如同蜂蜜般的光泽。
经越延问他:“好吃吗?”
齐笙讷讷地答:“好吃。”
经越延便笑:“我尝尝。”
他这样说着,却并未回身去重新再买一根糖葫芦回来,反是扶住齐笙捏着糖葫芦下柄的手,凑上身前,含住了最顶上的那颗山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两人凑得极近,齐笙盯着他的嘴唇,脑袋一时轰隆,几乎难以掩藏自己澎湃的心绪之下,那一丝腾升而出的幽暗的渴望。山楂与冰糖的味道还残留在他的唇腔之内,经越延呢?经越延吃的那颗糖葫芦也如他吃的这颗好吃么?
他在心底这样疑问着,手便不知觉地抬了起来,拉住男人微敞的领口,探上自己的脸,用嘴唇轻轻地碰了碰经越延的嘴唇。
有点凉,冰糖残留在唇上,带着一股酸甜的回甘。齐笙舔了舔嘴唇,回过神来,眼见经越延难掩满脸的惊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腾地便红成了一片。
所幸此处垂柳环绕,两个人背对着人行的长道,并无人留意到这边的情景。
齐笙躲开视线,连说话都磕磕巴巴:“对……对不起……我……我没反应过来……”
他又羞又恼,甚至都找不着合适的语言来修饰自己的行径,像只自欺欺人的鹌鹑般,将脖子往自己的围巾处埋了埋。经越延倒是笑了笑,问他:“你想吃那颗山楂?”
齐笙脑袋转不过弯来:“哪、哪颗?”
经越延道:“我方才吃的那颗。”
他俯下身,一只掌心轻柔地扶住齐笙单薄的肩膀。在青年呆愣的目光中,主动地亲上了齐笙微张的嘴唇。
他的吻技要比齐笙娴熟许多,再是蓄谋已久,齐笙身后若有条尾巴,怕是能肉眼可见地炸起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被吻得抬起手,扶住男人宽厚的脊背,只觉得头皮发麻,被经越延触碰过的任何地方都泛着一股酥麻的爽意。
一吻毕了,经越延临去前,还亲了亲他的下唇:“尝到了吗?”
齐笙想到自己亲上去前的心理活动,顿时有一种心思被人戳穿的尴尬。他声若蚊蚋地应说:“嗯。”
经越延却是心想:好可爱。
从他第一眼见到齐笙的那一刻起,他便想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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