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符文想象了一下江上飞雨的场景,说:“挺好,有水有风有雷。”
江骤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就挺好了?
萧苍雪似乎对着这里很熟悉,没有遇上一个阵法或者机关,他带着三人选取了捷径,很快就到了最深处的密室之中。高大的石门在四人身后合拢。
江骤看到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啥棺椁之类的,不然又要挑战心脏了。
站在池边,江骤小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实在太好奇了,江骤忍不住问。萧苍雪和符文话都比顾忧多,而且人也还……嗯,除了杀人麻利了一点,人也还挺不错的,应该会回答他。
萧苍雪道:“是骊龙埋骨之地。”
龙欸?!江骤好奇地往里面看:“它死了吗?那我们来做什么?”
萧苍雪道:“将凤心送于龙骨,然后拿到它的颔下之珠。”
什么什么珠?江骤迷惑地抬起头,看到萧苍雪拿出装着祝鸣珂心脏的储物盒,从里面取出了鲜血淋漓的心脏,江骤这才看到心脏的表面有着一道道红色、金色交错的纹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江骤退后一步,顾忧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肘。
不是吧,那个祝鸣珂的心脏是什么凤心……?
血液从萧苍雪手中的心脏上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黑色的水池中。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吟,一条黑色的骨龙从水下卷起波浪、腾空翱翔在众人之上。
顾忧在龙吟出现的那一刻,就给江骤撑出了一个结界,否则以他目前的身体,也许立刻就会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江骤抬起头看。那骨龙的每根骨头都黝黑如墨玉,还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黑色的池水。它似乎感应到了萧苍雪手中的心脏,在大殿的上空环绕飞行了两圈之后,黑色骨龙那巨大的头骨凑到了箫苍雪面前。
萧苍雪托起心脏,让它飘至骨龙的嘴吻处,让骨龙吃掉了它。骨龙张开嘴的时候,江骤看到它的嘴骨里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白色珠子。
吃下了祝鸣珂心脏的骨龙狂吟了好几声,池中的黑水随之无风自动,卷起阵阵波浪,雷鸣闪电之间就汇聚于骨龙的身上。仿佛这池中的水是它的血肉,而它们终于能够与自己的骨骸融合了。
巨大的黑龙这时候才在四人面前展现了它上古神龙的真正模样。
它的四爪和长长的尾巴都矫健有力,身上每一片黑色的鳞片都泛着奇异的华光,光泽流转自头而尾。江骤还看到,它的龙颈之处有不少黑色皮毛,和它长长的胡须一样,都飘荡在空中。
龙目带着点点寒光,它摆动着身躯向四人逼近而来。最后,黑色的巨龙看着萧苍雪,张开嘴将自己嘴里的明珠吐到了萧苍雪的手中。那原本一手也难以握住的珠子到了萧苍雪手中,却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有大约一个指节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送完明珠后,黑色的骊龙在空中翻飞了一阵,突然发出了一阵灼目的光芒,让在结界内的江骤也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待光芒消失后,江骤才放下了手,却发现此地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池子了。顾忧给他解开了结界。
“走了么?”江骤好奇地问,那么大条龙,突然就走了?
萧苍雪点头:“得偿所愿,回龙冢了。”
什么意思?
见江骤还是好奇,箫苍雪才解释道:“这个秘境是胥九的血脉传承,胥九已经开始化形,长出了四爪和一点龙角,却始终得不到骊龙的认可。因为这条上古黑龙曾经为凤凰所骗,差点被抢走颔下之珠,因此始终将明珠含着嘴里。”
萧苍雪看着手中发出盈盈之光的明珠,道:“蛇化为龙,不变其文。胥九想要真正脱胎换骨一般地化为真龙,骊龙的认可必不可少。骊龙向胥九索要凤心,而那时候,虽然胥九发现了正巧有凤凰血脉的祝鸣珂,但祝鸣珂还并未修炼好。因此胥九从来都一直隔岸观火,很多时候会帮着祝鸣珂逃出生天,因为他要等祝鸣珂修出完整的凤凰心脏。”
萧苍雪讽刺地笑了笑。
隔岸观火……江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不自觉开口问:“所以……你落到祝鸣珂手中的时候,胥九从来没有来救过你?”
符文挑了挑眉:“你还知道得挺多?”他摸了摸下巴,道:“我那时候也觉得很奇怪,即便祝鸣珂对小雪不好,那是他自认为与小雪有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而胥九……即便我后来才跟上小雪的,我也知道小雪从未负过他。他却一直装做一条小黑蛇,眼看着小雪被虐待、被磋磨。”符文道:“那时候我都觉得这个世界大约是不对了……”
世界……不对……?
江骤感觉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怎么听不懂。哎,算了,自己的世界也挺不对劲的。他眼带同情地看了一眼萧苍雪,想着,哎,现在看看我也只是死在自己的结婚仪式上,还是萧苍雪惨多了。
四人坐上了回青华门的飞舟。
他们出了秘境后,顾忧就带他去市井的酒楼买了不少灵食和后劲不那么大的灵酒。江骤高兴地看着面前小几上摆着的各类灵食,终于不是鸭子了,可以好好尝尝这里的食物。
不过,吃了一口,江骤就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忧:“……没有味道……”
符文笑了出来:“修士用灵食,也是吸纳其中的灵气,自然没有什么调味。再则,五味乱口、五色伤明、五声损聪、逸豫乱性、容姿伐命,圣人为腹不为目,修士自然不在乎外物,其唯玄道,可与为永也。”
江骤喝了一口酒,认真地说:“听不懂。”能不能用点人话解释一下。
萧苍雪此时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粗布衣衫,他为江骤解释道:“人皆有欲,可若是放纵自己的欲望,反而为其所伤。日日佳肴美味以犒赏口舌之欲,则会伤害口舌的感知,再尝不出最自然的味道。同样,错乱五声之音会损害耳力,鲜丽炳灿之色能伤害目力,安逸、享乐会乱人性情,妖冶之容貌……能戕害性命。”
停顿了一下,萧苍雪继续说:“正所谓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因而,那些都不是求道者所求,修士所修唯有恒久不变之玄道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酒劲有些上了来,江骤大着胆子、举起酒杯说:“好像听懂了,但又没完全懂。”他在萧苍雪的杯子上撞了一下,“先干为敬!”说完,他仰头喝下了酒。
萧苍雪看着江骤笑了笑,也饮尽了杯中酒。
江骤又尝了尝其他几道灵食,惊讶地发现不少灵食中,也有一些自身所带的甜味或者鲜味,在味蕾之上轻盈而自然。
“还挺好吃的。”江骤说了一句,然后,他小声对顾忧说:“这个吃起来好像哈密瓜。”顾忧把他拥在怀里,听见他带着点酒气说:“你喜欢哈密瓜配西班牙火腿。”
顾忧道:“嗯。”顾忧没料到他能把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记在心上。
江骤眯着眼睛看了顾忧一下。顾忧确实有记忆,啧。
他不爽地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什么,又问萧苍雪:“为什么祝鸣珂说自己是为了你灭了怀琼派啊?”感觉箫苍雪不是那种靠别人报仇的人。
“祝鸣珂其人犹玉卮之无当,只是一个满口道德仁义、又无法立德立言的伪君子罢了。”萧苍雪缓缓道:“祝燃和祝鸣珂当年能够说服怀琼派攻打北宗,是因为答应了要与怀琼派掌门之女金玉烟联姻。”
“但后来,祝鸣珂知道了自己是受他父亲与娘亲母家蓝家的蒙蔽,而错灭了我北宗后,他曾在我面前悔恨交加地负荆请罪,承诺将会告知天下以真相,还我北宗、我师尊以清白。可实际上,他内心惧怕于其父及蓝家的威势,每每指天誓日,不久又推脱利剑不在掌、形势所迫,暂时不能履行其诺言。”
“再后来,他登上掌门之位,为了取信、安抚于我,也因为想要一了百了地毁了与金玉烟的婚约,于是,他假借魔修的名头将怀琼派灭门了。之后,他告诉我,等他化神了,一定会还北宗一个公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过,怀琼派到底是比我北宗幸运,逃出来了包括金玉烟在内的不少人,很快就复建了宗门。”萧苍雪顿了顿,淡然道:“如若不是秘境之事,恐怕金玉烟现在都一无所知,一心想着要与祝鸣珂结为道侣,兴复宗门。”
这个祝鸣珂真的是又渣又废,太可怕了。果然人还是要比较,这么看起来……江骤又看了一眼顾忧,他觉得顾忧都顺眼多了。
萧苍雪看着自己手里一红一白的两颗珠子,道:“我命由我,我从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话语。我只是需要等……”
“等什么?”江骤不解地问。
“等一个他们都放松警惕、让我能够一击必胜的机会。”萧苍雪看着自己手里的珠子道:“其实,在风芥拾盗来碧玉摄心铃之前,曾经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可以自爆,而那时候也正巧,他四人都在。但我的父母在碧玉摄心铃里留了密语,让我选择了苟且偷生地活了下来。”
“你父母?”江骤问道,“你的父母没……嗯……死的那个,不是,就是灭门时候的掌门不是你的父亲吗?”弄不懂人物关系了,江骤看了看自己的酒杯,没喝多啊。
“我父母在我五岁时就已经飞升了,我的师尊无音尊主萧归道是我族内的叔父。”箫苍雪道:“北宗被灭门之时,我师尊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以自身渡劫期大能的死为祭,向我父母传达了密讯。”
“原来如此。”想了想,江骤自然而然地说:“那你以后飞升了,就能见到你的父亲和母亲了。”还算有盼头。
萧苍雪沉默了下来,江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前面的盘子,道:“抱歉……”
萧苍雪浅浅地笑了笑,道:“无碍。”他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不知我是否可以与小公子一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江骤问:“飒飒……?”
萧苍雪颔首,道:“我客居玄华峰时,也曾去看过高烧离魂之症的小公子。彼时小公子业已结丹,金丹大圆满之相十分稳固,再加之又无外力所迫害,如何会有魂魄不稳之症,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听闻小公子醒来,我一直想着如若能拜访一次就好了。”
心中有些犹豫,江骤看了下顾忧,却见顾忧也只是看着自己,江骤回过头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不过,虽然这里不看重年纪,只看重修为,但在我心中,飒飒始终是个小孩子,因此,我有一个请求……”
萧苍雪实际上未曾想到第一次提这件事江骤就会答应,尤其是凝寒尊者没有表态的情况下。
毕竟七岁结丹之人,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无怪乎青华门将此童藏得紧紧的,尊号不取,名字也从未流于外界。
况且,听江骤言,这位小公子似乎还是江骤怀孕生下。即便江骤与他相同是阴阳之体,但修道之人子嗣艰难,凝寒尊主也早已是渡劫修士,极难有子。便是萧苍雪与那几人纠缠了八十余年,也从来没有过孕迹。不过,萧苍雪曾自伤过腹部宫腔,这倒有些不同。
箫苍雪道:“原本就是我搪突,何来请求之说。还请直言。”
“也说不上什么搪突……”江骤皱了下眉头,说:“你知道,飒飒只有七岁。有些小孩子不适合听的话,可以不要跟他说吗?”
萧苍雪道:“自然。只是我不太了解‘小孩子不适合听的话’是哪些话,还请解惑。”
江骤有点求助地看了一眼顾忧,顾忧却还是一脸的与己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江骤只好硬着头皮说:“比如说太血腥、暴力的内容,还有那个……”江骤声音几乎不能听见,“床上的事……”
看着三人都呆愣了一瞬,江骤急忙跟萧苍雪解释:“不好意思,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萧苍雪的事情挺复杂的,江骤也不想萧苍雪觉得好像自己认为萧苍雪不道德,真的论起来是非来,萧苍雪才是受害者。
萧苍雪笑了笑,道:“若是四五十年前,我或许还会在意此事。如今,身体发肤、令望令闻,皆非我所在意之事。若无己身罪责,或未解之惑,萧苍雪即刻身死道消也无不可矣。”
“唉,别老‘死’不‘死’的,听着心里堵。”江骤有些郁郁道,“虽然我听不太懂你在讲什么,但是我知道,身不由己总是难过的。”江骤不过是个平头小百姓,不像萧苍雪遭遇了那么多厄运、背负了那么多事情。但大家都是人,将心比心、以己度人江骤还是会的。
萧苍雪看着他,居然内心里有些倾盖如故的动容。无须交付什么换取援助,或者剖心析肝乞求同情,江骤便能有这种“余心有戚戚焉”般的忖度。
他看到江骤身旁的凝寒尊主,想着,当日他还想希望江骤运气比自己好,现在萧苍雪却觉得是凝寒尊者的运气比自己好。若是无论谁有江骤作为道侣,恐怕都会如凝寒尊者或者当日萧苍雪的母亲一般,压抑着修为,不愿独自先飞升。
萧苍雪端起酒杯,对江骤道:“多谢。”
江骤与他对饮,直到顾忧拦下了江骤倒酒的手。江骤想起了上次醉酒后自己的大胆行径,立刻乖乖地松开了手。
这辈子都不要再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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