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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的眼睛疼
只要每次遇到事情,尤其是涉及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发展,他们的未来时,楚朦总是像鸵鸟,腾地一下拒绝,甚至都懒得去想、不想去想的态度,这惹得蒋立寒愈发烦躁,他知道这种烦躁的背后是怕被她抛弃的,怕被她无视的恐惧,他每次内心都在默默期待着楚朦能点头答应,能抽出一点点思绪来想两人的未来,可每次都是挫败一片。
这种时候,巧取不成,就只能豪夺了,蒋立拉着楚朦往城中村外走,那里已有司机在等待,她被他骤然拉扯旳举动吓了一跳,猛烈挣扎,就被他轻而易举地镇压。
楚朦恨呀。
把楚朦塞进轿车后座,在关上车门,楚朦已经乱动得香腮粉红、长发凌乱了,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蒋立寒,像是要哭的模样,蒋立寒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没想到楚朦真的要哭了,说出口的话染上哭腔,开门,我要下车。
蒋立寒不理,吩咐司机开车,双手固着她的腿不让她乱动,气定神闲地就往她大腿上枕,乖点,和我回家,回去睡觉。我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楚朦本来赞叹蒋夫人是个明白人,让她离开这招,出得好出得妙出得呱呱叫,没想到蒋立寒还是找来了,又把她带回去。
蒋立寒嘴里说着回去睡觉,枕在楚朦的大腿上,他的一双眼睛却没阖上,盯着她的脸瞧,怎么都瞧不够。
原来,这就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蒋立寒此时心里明晰得很,他不想失去楚朦,他不想再体会那种心慌、那种失落,那种她离开后,独留他在黑夜里无尽地落寞,对着手机里和楚朦的点点滴滴,一坐就是一整个晚上,直到日出。
夕阳的晚霞从车窗外照进来,楚朦离开他后,脸小了一圈,瘦了一些,颊边两缕柔软的卷发,她的眼睛湿润得像水洗过一样,因为恼他而红唇紧抿,像个紧紧闭合的河蚌,不说话。
蒋立寒情不自禁伸手抚上楚朦的脸,被她偏头一躲,她攥着手里的油瓶,还是在强调,我不回去。
蒋立寒坐起身来,把楚朦紧紧搂在怀里,她推他,男女力量差距悬殊,他的大掌摁着她的脊背,往他的怀里压。
被他抱着的楚朦,此刻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滴落在脸颊上,她的眼眶红红,停止了挣扎。
察觉到她的停滞,蒋立寒看她,他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他在怨,他在气,为什么他总是得不到她的回应,只能通过一些强迫的做派才能让她正视他,眼里有他?
如此以往,循环往复。
两人的关系看似有发展,有未来,但她的心始终游离在外,所以她离开他,可以离开得义无反顾,头都不回。
蒋立寒想到这里不由叹气,看着楚朦放软了声音,做出了保证,和我回家,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用怕,以后都有我在,我给你撑腰,只要你乖点好不好?
楚朦抬眼看向蒋立寒,他说他喜欢她,他说他想和她在一起,可她对他的感情一直都很模糊,爱恨不明,一方面,让她开心、让她快乐,带她认识广阔世界的是他,另一方面,一直欺负她、摆布她的也是他。
事到如今,她清楚,她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是好是坏都让风吹走。
可蒋立寒不这么想,找到楚朦,把她带回去,他想和她在一起,可她总是摇摆不定,让他像在走钢丝绳,一颗心悬着,没有着力处,坐立难安。
这时,楚朦啊了一声,着急忙慌地碰上自己的眼睛,开始揉眼睛。
蒋立寒看她这样,关切地看向俯身过来,查看她的眼睛,整个人焦灼不安,楚朦,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楚朦的眼眶被揉得通红,呓语不清,我、我的眼睛疼。
让我看看。蒋立寒连忙上司机就近停车,把车里的急救箱拿出来,凑近去查看楚朦,他此时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眼睛上,稍一分心去看司机翻找药盒,就在这时候,楚朦的手在身后碰上了车门扳
电光火石一瞬间,楚朦把车门打开,蒋立寒回过身来,她狠狠推了蒋立寒一把!
被楚朦猛地一推,蒋立寒被推得倒在座椅下。
跑下车的楚朦内心异常沉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喇叭声一片,她避着往来的汽车,到了马路的另一端。
此时,楚朦耳边的风声呼呼,跑动时回头扫了一眼下车扶着车门的蒋立寒,他不无懊恼,可神情又像是带着一丝无奈和落寞。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楚朦回到舅舅家的时候,蒋立寒已经老神在在地在巷子口等她了。
楚朦异常平静,面对蒋立寒,刚刚的小插曲就是无用功,她像只小老鼠,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蒋立寒拉住越过她的楚朦,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怕她又会像一缕烟,有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想做什么?
楚朦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对他摇摇手里的油瓶,我舅妈还等着要呢。
巷子里的孩子还是嬉笑不已,自行车后头
', ' ')('绑着气球,一骑起来气球也跟着飘。舅妈把菜端上了桌,见楚朦回来,菜都弄好了,怎么才回来?
楚朦把油瓶放在厨房里,她进了房间,楚妈妈刚刚泡过脚,砖红的地面上淌着水,她蹲在地上擦干。
楚妈妈看楚朦收拾书包,在她身后问,你要去哪里?
楚朦扯谎,我要回学校看书,有个六级的选修课,明天就回来。
楚妈妈嗯了一声,低头擦地板,心知楚朦住不惯舅舅家,她得抓紧时间找个房子了。
楚朦和蒋立寒上了车,车到蒋家,入夜,蒋宅一片灯火通明,光亮的地板上映着美轮美奂的水晶灯,楚朦由着蒋立寒拉着她的手,经过会客厅、食厅,顶着各位帮佣的阿姨和叔叔诧异的眼神,来到他的卧室里。
夜晚已深,清风拂过波浪轻摆的随江,庭院里翠叶在空气里轻点,岸边奢侈豪华的蒋宅里,往上数二层,临近东边就是蒋立寒的卧室。
昏黄的灯光透过拉起的窗帘,窗户闭合,不免令人遐想房间内的景象。
这时的蒋立寒在床上正欺压着他不听话又企图想要逃离他的小楚朦,他内心清楚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因为得不到全部的楚朦而发疯的,他要的是全部的楚朦,她的身、她的心,他想要全部占据。
夜色渐渐退去,天色浮现鸭蛋青的颜色,天边扑腾过几只早起的鸟儿。
蒋立寒醒得早,他的生物钟精准,假期里,他晚上睡得再晚早上雷打不动的八点起床,他下意识摸身旁的床榻,一片清冷。以为昨晚的一夜放纵不过是他的幻境,就在他以为找不到楚朦的时候,在床沿的位置,看见蜷缩成一团的楚朦。
楚朦缩在被子里,半露着脸呼吸,合眼却睡得不安稳,呓语不清地在说着梦话,像是在叫妈妈。
理智重回蒋立寒的脑海,他薄唇紧抿,给楚朦盖上被子,走出卧室。
楚朦醒来的时候,看着柜上摇摆的时钟,才知道已经临近早上十一点了,她起床,才发现蒋立寒就坐在她的身边。
蒋立寒把端来的早餐给楚朦,他说,先吃早餐。
楚朦满腔都是对他的怨怼和恼恨,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连想让他痛苦的手段她都没有,像是一条鱼,无助地躺在砧板上,这一刻什么都做不了,什么情绪都是错的,听天由命。
蒋立寒给楚朦敲鸡蛋,指节分明的手指间,稀碎的蛋壳掉下,白嫩的蛋白渐渐扩大,他为昨晚的放纵向她道歉,对不起。
楚朦的眼神落在被子上,雍容的云纹图样,蒋立姝的床单是时兴的魔爪图样,她爱豆代言的品牌。
楚朦小时候希望有一床小熊图案的床单,后来在蒋家的员工宿舍,大家都是统一格子式样的被单,大学宿舍里的也是,楚妈妈是蒋家的管家,有多的一张,就让楚朦带去学校用。再到现在,在舅舅舅妈家暂住,床单是她和她妈妈去买的,在街角的小超市,楚朦看了一圈,没找到小熊图案的,最后选了个中规中矩的富贵花图案。她抱着床单往舅舅舅妈家走的时候,还暗暗嘲笑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不要这么幼稚好伐?
剥好的鸡蛋圆滚滚,放在了楚朦的手心里,蒋立寒知道自己昨晚过分了,后悔的情绪在她不哭不闹里放大了数百倍。
以前她怨他,都是哭音不止的,耷拉脑袋,躲闪他的眼睛,现在楚朦却不说话,眼神空洞,呆呆地坐着,他向她保证,这里就是你家,没人敢赶你走。
楚朦垂眸,她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钻进蒋立寒的耳朵里,家?蒋立寒,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没有家?
楚朦决绝的双眼撞进蒋立寒的眼里,她的情绪激动,一直憋闷在心头的委屈和埋怨此刻全部倾泻出来,蒋立寒,我要是有家,怎么会被你这么欺负?我要是有家,为什么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我要是有家
还没说完,楚朦早已哽咽,泣不成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委屈她已经饱受太多太多,为什么要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又被无情的剥夺,重回蒋立寒的禁锢?
蒋立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耐心等待楚朦情绪稳定下来,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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