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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大有妾四人。两人为家中长辈做主纳入门,一人为旁人所赠,还有一人,则是宗大青年时外出游历结识。长辈纳入门的两人是姐妹,一人名兰时,一人名莺时;旁人所赠之人名淑节;最后一人名素秋。
素秋有一姐,名素节,婚配的近,只是与丈夫关系不好,总是打闹。素节家中势弱,素节便常常被罚不准吃饭,便是素秋有时送些东西去,她也是看不到的。约五年前,又闹了起来,素秋上门说和,对方直言素家姐妹使了他家的银钱,便是打死了,都不为过。原以为素节永没有出头之日了,却不想四年前素秋将姐姐接了出来,没过几月,素节名下便多了一子。养育至今,素秋常常去看他,更是给这个侄儿买了不少东西。
宁安同肃宁说着,越说越是觉得不妥。“不行,你把宗大给叫来,他惹出的事,该他自己解决才是。”她的禾禾,整日里傻乎乎的,若是留着这么一个人,留着一个孩子,日后少不得被人欺负。
肃宁倒是无所谓,如今还不确定是不是宗大的。再说了,他的女儿,结合了他们两人的优点,日后怎么也不会被人欺负了。“行,我将他叫来。”便是无事,宗大也是要来的。他不来,长松不来,不只留父皇与娘在京中,如何能引得有心人逼宫呢?
“我差人打听过,素节成亲多年未曾有身孕,看过不少大夫,吃过不少汤药,均说她无法生育,怎么就突然生了孩子呢?而且她的夫家,竟然还对孩子不管不顾。”若此子当真是宗大的,素秋此人,便定不能留。
肃宁敲了敲扶手,一手捋过宁安的头发,“不过听你这么说,倒是个厉害的。”能在宗大眼皮底下换了避孕汤药,又有办法绕过他借着宗氏一族给自己的姐姐撑腰。“这种人,确实不能留。”他的女儿便是聪慧冷静,吃不了亏,他也不愿她日后因这些人,这些小事劳心费力。只要他在一日,他便要为他的儿女铺出一条平坦大路。
宁安道,“我瞧着宗大也不是个蠢的,是对方厉害还是他有心放纵?”
肃宁摸着她的脸笑道,“素秋此人,相貌虽不错,也机灵,却并非宗大瞧得上的。”纳她入后院,一来贪色,二来也是她聪颖、颇得人心,又会管家。他成了禾禾驸马那一刻起,便八百里加急送了信回去,收回了她的管家权,也夺了她在宗氏一族种种便利,她是妾,便是妾,家中一切暂由家中长辈管理。
宁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肃宁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顺着她的话道,“宗氏一门隐居在极寒墨河。”那里的河水如墨,故名墨河。“虽然冷些,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群山连绵,沟谷纵横,山顶平坦,河谷开阔,矿产也多,我有座金矿,便在那里。你若是想去,等应州的事了了,我带你走一趟。”
宁安听到金矿,眼睛一亮,她最喜欢金子了。肃宁看着她又是好笑又是喜爱,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亲了又亲。“只是座小金矿,产量不多,这些年也没开采。”矿与动物一样,该给它们休养生息的时间。“那里野味多,山林里的各种菌子野菜也多,若是夏日,我便带你在林子中住几日,别有一番滋味。”
宁安连连点头,“我要去。”她要去替禾禾见见宗氏一族的人。顺便,看看金矿。
碧涵端着一碟油糕,原是想送给宁安尝尝的,见他们夫妻二人一边晾着头发一边说笑打闹,自觉不该扰了他们,便将油糕端了回去。
关毅问她,“怎么端回来了?”
碧涵放下盘子,将看到的事同他说了。她有些闷热,这几日天闷,不知是不是要下雨了。她用缸中凉水洗了手,又拧了帕子擦了擦脸。她对关毅道,“这么多年了,他们感情倒是好。”如新婚小夫妻一般。
关毅放下书抬头看她,笑问,“这么多年了,咱们感情不好吗?”
碧涵噙着笑,“咱们与他们不一样。”她轻叹一声,“应州的事了了后,咱们早些回京将京中事了了吧。”
关毅道,“再等等吧。”或许不用他们出面,她曾经的婚事便能作废。
“嗯?”碧涵不解。
关毅道,“他们与荣王关系匪浅。”而荣王,有谋反之心。前些年没发现,不过是前有先太子,后有野心勃勃的明王。如今先太子被废,明王母族一门被皇上抓着放利银,仗势欺人,蒙骗欺压百姓之事,斩的斩,贬的贬,加之四大家族两门获罪,两门受牵连,如今他身后无人,便是有心也无力,这才让躲在其后的荣王露了出来。“他们若是死了,便好了。”
碧涵道,“他们也是你的家人。”
关毅含了无限讽色,“我同他们可不是一家人。”他面色沉沉欲雨,“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人。”
碧涵走到他身边,与他同坐。“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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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毅看着她。碧涵道,“你一心追逐我,可是因为我是他家儿媳?”
关毅毫不犹豫道,“当年先求娶的是我,若非他们耍手段,你本就该是我的妻。”
碧涵靠在他身上,低声道,“我若早知晓那些信均是你所写,我亦不会嫁给他。”一场骗局,骗了她,也害了她。这笔帐,并非她离开了,便可了了,她总要讨回。
关毅知晓她提起往事便不开心,不愿多提。他转了一个话题,“苏朝如何?”
碧涵笑道,“摄政王妃大方,各种药材滋补品送过去,她不过几日便长胖了。”说起苏朝,她对祁源颇有微词。“祁大哥在忙什么,朝朝生了孩子,他不陪着就算了,如今也是几日看不到人。”
“他忙。”
碧涵不解,“军队有夏侯将军,他忙什么?”便他以前是将军,也是曾经之事。
关毅想了想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碧涵摇头。关毅又道,“他与西夏王贺兰浩算起来还是叔侄。”若非祁源不愿意,又是跟着父亲长大,对西凉只有厌恶,这西凉王的位置还不知是谁的。“他生母是西凉公主。”一位有着域外血统的公主,他的一只眼睛,便是遗传自母亲。
他的父亲,原不过是一个学子,只是跟着姐夫去西凉做生意时被那位公主看上了,监禁羞辱,公主有孕后他才找了机会逃出来。后来过了五六年,那位公主的仆人找到了他,将祁源扔给了他。他虽厌恶西凉,厌恶公主,却对幼子很好,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并且为了他,没有娶妻。“前些年祁源因一败被人骂,他为儿子辩驳,被是非不分的人给打死了。”祁源对应州城彻底失望,这才会对摄政王以应州城百姓为饵一事装作不知,才会去漠北。“摄政王记恨应州百姓随风倒,一城人帮着向着燕家的傻子,祁源何尝不恨应州百姓不敢同西凉对阵,反将怒气撒在他父亲身上。”祁源也是大皇子的人,摄政王这么做,何尝不是为了拉拢他卖的一个好。
陈周兮?
肃宁听宁安说其他,笑了笑,“你只管让珍娘放心,她的福气在后面。”顶着常懿山公主儿媳的名头,可比她自立门户要强的多。“我虽欣赏陈周兮做事,却因他后院连缀太多太杂,而不会重用他。”他想回京,怕是难了。
宁安轻摇着扇子,肃宁抱着想想轻拍。月光照在想想的脸上,蒙了一层柔光,看着倒是乖巧了不少。他附身亲了亲小女儿,将她交给尽欢。
宁安嘱咐,“夜间别给她扇风了,将门窗都打开。”孩子体温本就比大人高,淌些汗也没什么,早晨起来洗个澡便是了。“还有,将护腹给她带着,她睡觉不老实,当心冻着肚子。”
尽欢应声,抱着睡着的想想离开了。
天色不早了,两人也进屋准备休息。宁安吹袭了外厅的蜡烛,在床边坐下,“陈周兮的外室与女儿递了帖子来。”
肃宁放下纱帐,“嗯?”
“就是古月与她的生母。”她脱了鞋上床,夏日里盖的是蚕丝夏被,轻爽舒适,睡在其中如在云朵之上。“不过一个外室,倒是会贴脸开大,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竟还敢送帖子来。”
肃宁同她一起躺下,宁安拍了拍他,示意他与自己换个位置。她跨过他,睡到了里面,侧身揽着他的腰,在他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了上去。
肃宁抱着她,“你很厌恶妾室与外室?”
宁安反问,“哪个正妻不厌恶妾室与外室?”明明就是来与自己争夺丈夫,争夺地位的,偏偏世道、律法还要求她们大度。
肃宁笑着亲了亲她的鼻尖。“陈周兮那位妾室的名声不好听,她们若是烦你,你只管指桑说槐,暗相讥刺,她们便是有气,也只能忍着。”如今他还有用陈周兮的地方,他的妻子自然要给他的外室、子女些面子。只是些许脸面,多了也没有。她们若是知足便好,若是不知足,他刚好借此发难陈周兮。
“嗯?”
肃宁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明儿让蓝姑姑告诉你。”
第二日肃宁早早便带着孩子去军营训练去了,想想也被他带走了。宁安起床后没听到小女儿哭闹不愿练武的声音,没有她在身边吵闹,稍感寂寞。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蓝姑姑陈周兮外室之事。
蓝姑姑给她剥了鸡蛋,才缓缓道,“长子二子母姓张,叫什么不知,出身清白,是家中遭难,被兄长嫂子送给陈大人的。”是个老实本分宽和的人。“三子四子母姓尤,出身原也不错,只是人不怎样。”尤家姐妹四人,也没个名字,便大姐、二姐、三姐、四姐的叫着,这位行三,人称三姐。“这三姐原与一个秀才定了亲,后来秀才不愿考科举,子承父业贩鱼去了,三姐便嫌弃了。”灌醉了秀才,哄骗着秀才按了退亲书。“尤家四姐妹,在家做姑娘时就不干净,又和姐夫们来往太密,没人要的,也不知陈大人捡来做什么。”这些事,这些话,应州城几乎人人均知,若说是秀才被设计退了婚不忿传出的,又为何能人人均以为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真要说起来,尤家这四姐妹也是有本事的。顶着娼妇之名,虽不曾为正妻,却人人衣食无忧。”其中最厉害的便是这位三姐了。肚子争气,生了两子一女,上头的除了正妻的儿女,余下均死了,应州的后院不就成了她一人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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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咬了一口白嫩嫩的鸡蛋,“长子、二子的死真是意外?”
蓝姑姑笑了,“长子妻跟着婆母去寺中时已有了身孕。尤三姐的姐夫,是应州一霸,有些本事与权势,养了不少打手。”长子一房均亡故后,尤三姐倒是伤心,天地前烧香礼拜,自己通诚祷告,众人见了,无不称赞。只是这拜的是何人,诚的是何事,只有她自己知晓。
蓝姑姑又道,“王妃若是真厌烦她们,收拾了又何妨。”总归王爷不会说些什么,如今有嫡子嫡女在王爷、公主世子面前长脸,陈周兮这等凉薄势力自私之人,定不会太看重庶出子女。
宁安知晓她的意思,“春和景明倒是不错,只是身子骨到底是幼时伤了,留了病根,陈周兮那种人,定会再看看。”她吃了一半的鸡蛋就不想吃了,放下擦了擦手,“她们若是再递帖子来,让门房直接拒了。”她们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她堂堂摄政王妃,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蓝姑姑应声,又劝着她多吃了几口粥才撤了早膳。
早膳后,宁安在园子里散步,走到假山附近时,见到了连墨白。她对他颔首示意,连墨白回以一笑。没一会儿,他便来了主院,要为宁安号脉。
宁安问,“白大哥也是大夫?”
连墨白道,“我姓连。”
宁安笑道,“我知道,王爷同我说起过白大哥。”
连墨白看着她,“我姓连。”
宁安又道,“我知道,白大哥。”
连墨白看了她许久,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他微微摇头。“你们夫妻二人,均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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