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关于小树苗、林疏、陈俊三个人的事情,让撰书者来写一部历史;那么,撰书者对于今夜的形容,一定是“此次关于xxxx的议题沟通,乃是三个人感情发展历程上的一次伟大跨越,一个不可或缺的历史里程碑……”诸如此类的文笔。
陈俊和林疏两个人坐在二楼的露天平台上,喝掉了两箱的酒,谈了一整夜的话。
谁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有絮絮而过的夜风和头顶温柔的星星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
挂钟的时针顺时针转动,在转盘上转出了一整个大扇形,两男人却依旧是坐在天台,喝着酒聊天。夜色浓重,淡淡的薄雾从街角升起,霓虹远远近近,树影沙沙。
一片又一片的云从他们的头顶浮动而过,他们每一次抬头的时候,每片云的形状都不一样。
等到晨曦破晓,他们才从地上起来。
度过了一夜艰难的对话,他们看上去都神色疲惫。
林疏的嗓音累得沙哑:“……那就这样说定了。”
陈俊的嗓音比他更加沙哑:“……好。”
林疏转身,和陈俊对视,然后伸出一只手。
“击了掌,就不能反悔了。”
陈俊也伸出一只手。
两人掌心相碰,彼此握住的时候,力度都透着一些艰难的妥协。
他们转身折返,从天台的楼梯下去。
露台上只剩下七歪八倒的几十瓶酒,还有一地的烟灰。
*
这一个晚上,小树苗可谓是过得很快乐。
她难得又回到了过去纸醉金迷一般的生活。进了包厢,开好香槟,全都是帅哥和美女,这边喊她姐姐,那头喊她金主,她陶醉在摇曳迷离的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灯光之下,满心愉悦,充满被追捧的快乐感。
是谁说人不需要虚荣的?
她就在这种虚荣的享乐之中放松沉沦了。
当然,出于攒分数的需要,她愉悦着愉悦着就把一个艺校帅哥哥给剥光了,在包厢里压着人家做了起来。
地上堆着男生的衣服和裤子,昏暗沙发上是被压住了一半的、若隐若现的白嫩屁股和大长腿。包厢里的歌声震耳欲聋,盖过一切,沙发其他位置的人只是发出一声声暧昧的起哄声,接着就又娱乐了起来。
艺校帅哥哥挨着操的声音格外好听,每一声“嗯嗯啊啊”都很到位,喘得让她舒爽。头顶的光线像是转盘一样逆时针地在包厢内游走,时而游走到那里,照亮帅哥哥伸出来的一条雪白长腿;时而从那里一掠而过,模模糊糊打亮他高耸白嫩的屁股。
桌上香槟打开时是“哗”一声,冒出了汩汩的气泡,众人欢呼着起哄。小树苗射完起身,觉得这气泡很像艺校帅哥哥屁股里流出来的白沫,也是“哗”一声,喷涌着、一发不可收拾,黏糊糊地流满了整条大腿。她大概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啪”一下,借着朦胧微醺的酒劲,在桌子上拍下了一沓现金。
大波浪姐姐看了一眼这沓现金的厚度,心里一荡漾:这么厚,大概得有个三五万吧?
谁知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小树苗又接二连三地往桌子上拍了一沓又一沓的现金。
之后就是十沓、二十沓、三十沓……
最后,茶几上铺满了厚厚的现金。
没有空隙能铺了,小树苗干脆就往上面堆高。
她堆完第二层之后,再往第三层堆。
堆完第三层之后,再往第四层堆。
七十沓、八十沓、一百沓……
众人都被这个阔绰手笔给惊呆了。
最后这一沓沓现金堆得有半人高。
小树苗丝毫不介意这些纸币被香槟溢出来的液体给打湿。她往沙发上一躺,懒洋洋地一笑,说:“在沙发上撅好的,随便拿。”
下一刻,众人像是疯了一样往沙发上挤,转眼就有十几个白花花的屁股并排撅在了沙发上,等待自己可以“中彩票”。沙发上的光裸屁股,从头,一直排到了尾,昏暗灯光下挤得乌泱泱的,细看之下男女都有,根本没人再去在意规则的细节。小树苗甚至发现,引领自己走进包厢的那个熟男帅哥经理,竟然也加入了局面。按理说对方谈吐优雅,接待过无数客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现在竟然还是挤在前排的。
排到了沙发末尾,已经没有什么空余位置了,后面的人却还始终要往上面挤,把前面的人挤得像汉堡包里的生菜。顿时很多人怨声载道,开始骂人。而最末的两个男孩为了最后一个余位起了争执,打了起来,最后滚到地上弄翻了一箱的空酒瓶。
无人去理会他们,连小树苗也懒得理会。她歪歪斜斜站起身,醉意让她的笑容看上去像是人间的小恶魔。
“这么多屁股,我一晚上可干不过来啊。”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哪几个是今天晚上的幸运儿吧。”
*
日光从眼睛一开一合的一叶间隙之中洒落进来,有点刺眼。
小树苗
', ' ')('是被前排的人的声音弄醒的。
“美女,你到了啊。怎么付啊?”
“是现金还是电子支付啊?”
小树苗睁开眼睛,自己正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前面是司机回过头来的一张朴实的脸。
她揉了揉太阳穴,宿醉的感觉很难受。她模模糊糊回忆起,自己好像玩到了天亮,出酒吧的时候路边的路灯已经熄灭了,天光泛着白,两侧马路上已经有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了。
大波浪姐姐搀扶着她,一脸兴奋,一会儿说说这个人,一会儿说说那个人,说的人名反正她一个都不熟(但有可能上过),之后她就在路边吐了一场,大吐特吐。吐完之后,大波浪姐姐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回去。
小树苗现在就坐在出租车的最后一排。抵达这栋别墅的时候,天光已经彻底亮了,清晨的日光很明媚。
在这种清晨的日光下,她忽然又“像个人”了。
小恶魔褪去,她现在又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此刻,这位市民的第一反应,是为自己昨天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
靠,那么大几百万的现金,自己居然就白花花扔掉了。这种生活,奢靡啊奢靡!堕落啊堕落!
她一翻包,草,那群人真的一张纸钞都没有给她留下,她身上只剩下大波浪姐姐临分别时给她塞的二十块钱零钱,刚好够结车费。
自己虽然昨天草得爽,但也确实是败光了一身家业、净身从酒吧里出来的。这也算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了吧。
她想仔细回忆自己昨天晚上操了谁谁,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操了多少个她也忘了,反正面前都是白花花的屁股,一捅一个准。绚丽的灯光,酒精的愉悦,一个个争先恐后在她眼皮子底下摇摆的臀浪……
好在她醉酒之后也没忘记最后一点理智。在快十二点的时候她打开系统,模模糊糊确定今天的分数已经攒够了之后,她就彻底放任自己沉沦在欲望之中,记忆也就在此断了片。
她结了车费,走下来。面前依旧是昨晚离开时候的那一栋别墅。
清晨里,门口静悄悄的,浮动着一些尘埃,显得有些冷清寂静。
小树苗走进去,一身疲惫,满身酒气,心中还充满了对自己骄奢淫逸的后悔。
只是,一走进家里,她就震惊了。
不是,整个家是被什么东西劫掠过了吗?满地的花瓶碎片无人收拾,还有很多空了的啤酒瓶。窗户关着没有通风,满楼的烟味都散不出去。
她穿过客厅,没走两步,脚下就踩了几片花瓶碎片。
这个声音惊动了沙发后面蜷缩成一团的某种东西。
那个东西忽然动了动,沙哑地开口:“……你回来了?”
小树苗这才认出来,这个蜷缩在沙发后面的那个东西是林疏。
靠,你怎么回事,搞自闭吗。
林疏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喝了很多酒,睡眠不足,看东西视线有点模糊了。
此刻他把眼睛揉了又揉,终于确定了,声音也从迷蒙转为了惊喜:“你回来了?!”
回来了?
人回来了?
二楼的陈俊也听到了动静,原本安静的楼梯忽然有了匆促的脚步声。
小树苗低头一看自己满身的酒味,再结合自己刚刚败完了几百万家业的心虚感,她赶紧闪身,闪到了旁边的洗手间,并且在陈俊和林疏冲过来的那一刻“砰”一下关上了门,并且上了锁。
陈俊和林疏差点没撞到鼻子。
小树苗躲在里头,听到林疏的声音透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真的是她,我没看错。她真的回来了!”
林疏本来以为她是一走了之,没想到她第二日天亮就回来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两个男人失而复得的心情无人可以体会。陈俊心潮澎湃,砰砰砰急速拍门,声音都带着颤抖。
“开门,出来。”
小树苗没打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出去,就听林疏焦急地阻止:“你别逼她,她可能现在还不想见到我们。”
小树苗:哦?
陈俊语气比他更急:“让她出来啊,有事当着面说清楚。”
然后听到林疏又说:“没关系,她只要不跑,人还在这儿,就没关系。”
然后听到陈俊说:“那她要是开门就跑怎么办?我找个东西把这堵门封了。里面有其他求生通道吗?”
小树苗:“????”
沃特???
然后就听到林疏说:“堵门大可不必。”
小树苗:终于有一个正常人了。
然后林疏又说:“把外面大门锁了就好,所有窗户都用热熔枪封住。”
???
“哦对了,通往二楼露台那个入口也封死。这样她就无处可去。”
小树苗:你们什么情况啊????
这才短短一夜而已,你们怎么忽然就成团结协作
', ' ')('的共犯了?
以前可不见你们这么团结啊???
两个男人在外头一通商量,小树苗在里面听着慌了,大喊。
“你们要干嘛??封门封窗户干嘛啊??搞囚禁吗???”
外面,两个男人都顿了一下。
搞囚禁?
好像是被开启了一个新思路,沉默片刻,陈俊低声说:“好像是个好办法。”
林疏:“听着靠谱。”
陈俊:“家里有对应设备吗?”
林疏:“只有情趣手铐和分腿束缚带,别的没有。”
陈俊忽然唰地侧头:“……你们为什么会有情趣手铐和……那东西?”
林疏淡定自若:“别打岔话题。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林疏敲了敲门——是很礼貌的那种叩门,叩得温文尔雅——然后轻声说:“可以聊一聊么?”
小树苗坐在马桶上,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迷茫应对。
“……行啊,聊啊。你们要和我聊什么?”
林疏:“这次回来了,就别再跑了,好吗?”
陈俊冷冽的声音也传过来:“再跑就打断你的泥腿。”
小树苗:???
然后就听林疏侧头,皱着眉对陈俊说:“你别威胁她,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么?”
陈俊暴躁地扯住自己的头发来回走了几圈,在发现自己确实难以压抑住蹭蹭蹭上来的暴脾气时,他对林疏说:“那你来,你说话好听,你来负责说。”
于是,“说话好听”的林疏负责了双方的沟通工作。
林疏语气平静,还真的极其适合安抚此刻小树苗的过山车一样的心情。
“……我们知道不该让你为难,所以我们已经内部解决完了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
林疏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启齿,但依旧还是深吸一口气,说出来。
“以后,你不需要再夹在我们之间,也不需要再为难,我和陈俊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为难的举动。你只需要待在我们旁边,别逃跑,别不告而别,只是待着就好了。”
他的声音有点涩,有点发哑,但隔着门板传来,依旧很清晰。
“以后……我们可以就维持三个人的关系,和平共处,彼此拥有。没有一个人出局。”
林疏说这话的时候,大概太过艰难了,一句话顿了好几个顿,终于勉强说完。
站在他身后、靠在壁橱边的陈俊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地侧过了头去。
他侧头过去的时候,唇紧抿着,望着窗外浮动着的尘埃。
颀长的身形定格在胡桃木的橱柜边,很酷,又很冷峻,像是个一万年都不给人好脸色看的面瘫男模。
小树苗在里面听得惊呆了。
她瞪圆了自己的眼睛,消化了一下林疏的委婉的表达。
逐字逐句地分析了一下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你们的意思,以后我可以开后宫了?”
她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声脱口而出。
下一秒,两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仿佛要把门板洞穿。
“开后宫?”
他们整齐地反问,言语里透着威胁。
林疏也变得不好说话了,刚才的温和面孔瞬间被他自己扯下,他一字一句地冷声重复:“我们的意思是,可以接受三个人的关系。”
陈俊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比林疏更冷:“……你敢再去外面找别的男人试试?另一条泥腿也不想要了吧。”
小树苗很气:“林疏,他威胁我!他说要打断我的腿!!”
林疏侧头,对陈俊平静道:“不可以打断她的腿。”
顿了一下,林疏:“搞囚禁就好了。”
他掏出手机:“我现在正在网购下单铁链子和大型笼子。”
小树苗:“???”
……
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思绪之后,小树苗明白了林疏陈俊的意思。就是说她想左拥(陈俊)右抱(林疏)是没问题的,三个人维系恋爱和生活也是没问题的。两男人达成了和解,他们和平共处了。
两个男人能想通这一点实在是让她诧异,简直就是颠覆了她既有的对他们的认知。但再深一步想想,他们愿意维系这个两人的小团体,是为了抵御外界更多的风险,应对更多的不确定性。这也是为什么“在外面找其他男人”就成为了他们的红线,因为他们彼此和解与合作,就是为了防御这道红线。
小树苗也不知道这样的局面对自己是利还是弊。至少以前林疏和陈俊彼此争斗的时候,她经常能在中间浑水摸鱼捞点好处;现在两人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成为了共同的“乙方”,她就成了他们要对付、要搞定的那个“甲方”,成为了他们的对立面。以前就一个人管着她,现在两个人一起管着她,那不得管得天衣无缝?
小树苗小声道:“那我要是不小心出轨了,怎么办?”
林疏:“我们
', ' ')('不会让你出轨。”
陈俊:“老子24小时都看着你。”
“……”
小树苗:“那我们要维系这种三个人的关系,到什么时候啊?”
林疏想了一下:“直到你厌倦的时候。”
陈俊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语气理所当然:“或者你想跟林疏离婚了,就踹掉他到我这里来。”
林疏忽然侧头,语调透着冷:“她不会和我离婚,即使要踹人,也是你出局。”
陈俊挑眉:“哦?你这么笃定啊。”
陈俊依旧单手插兜,靠在橱柜边上,懒洋洋勾起一笑:“你知道已婚人士都会厌倦自己的伴侣,去情夫那里寻找安慰的,对吧?”
小树苗:害,这个样子可真是有够贱的。
林疏面色平静,但是底下的手指缓慢握成了拳头,隐约能听到骨骼的咯咯声。
他的声音也冷了三度。
“但至少我和她的关系受到法律保护。如果她想离婚,我能拖延足够的时间做程度上的干扰。”林疏语气很淡,“但她想踹掉你,只是一个念头的事。现在你觉得我们俩的处境谁更危险?”
陈俊也不笑了,一眨不眨盯着林疏:“你刚才还说我们要团结。”
林疏:“是你先不团结的。”
“你长的这张脸我看了就很难平心静气地团结。”
“我一直都长这样。”林疏微微侧头,“还是你觉得我看你就特别赏心悦目?”
不是,你们俩怎么还人身攻击了呢?
刚才小树苗还在担心那两个人太过团结一致,会让自己被排挤出来显得很被动;但转眼之间她就释怀了。哦,看来陈俊和林疏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稳定啊,以后他们3个人或许可以搞个4个群聊,各方小团队暗中拉扯,想想就很刺激。
小树苗在里头问:“那……我们的‘三人关系’就暂定下来咯?需不需要签一下合约什么的?”
没多久,林疏就从卫生间的门缝最底下塞进来一份合约。
靠,竟然是早有准备。
小树苗接过来,一条一条地看。
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对于“三人关系”的一些实施细则,还有一些“边界”问题。比如不可以随意打听另一方和小树苗在床上的情趣细则,不可以其中两人私下单独约吃饭、看电影或者其他类似约会的活动,所有被定义为“约会”的行程都必须有三人同时在场,这是对这段关系的尊重。
这点小树苗倒是没想到。没想到两个男人的心思这么深。
这一条确保的是小树苗不会和其中任何一个人有过分亲密的接触,比如不会连着一个月都只和同一个人约会上床然后忽略另外一个人。无论是陈俊还是林疏,虽然都愿意接受自己是那个被“优待”的人,但心里又都没有把握自己一定是那个人。所以,为了避免自己不成为那个“什么都不知情”的被忽略人士,他们共同拟出这条细则:约会共享,恋爱中的每个重要环节都要共享,小树苗对对方说了什么话、表达了什么感情也要共享,他们均分这份感情,不让自己有“信息缺失”、“席位缺失”的可能性。
甚至底下还拟好了“惩罚措施”,比如小树苗约了其中一个人出去甜蜜约会,两人约会回来都瞒着第三人,一旦被第三人发现,就会有一条条视情况恶劣程度而做出的惩罚,从罚做家务到窗边倒立,应有尽有。
看着这些惩罚的详细细则,小树苗不禁怀疑,陈俊是不是把他给小弟立的帮规照搬过来了。
再往下看,还有一些生活上的“边界”问题。比如三人都维持自己工作与正常生活,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影响。如果有亲属或朋友问起、拜访,小树苗需要配合扮演“一对一”的伴侣关系。比如她在林疏家里就是林疏的小甜妻,在陈俊小弟面前就是被金屋藏娇的大嫂。一旦两者关系圈重合,下面甚至都还有具体的处理方案。
当然了,小树苗觉得应该不可能“重合”。她能同时出现在林疏家人面前和陈俊小弟面前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她一页页把纸张翻过去,心想林疏不愧是学神啊,短短一夜功夫还喝了酒,竟然就能拟出这么长篇幅的东西来,简直就是开发了一段全新关系的模板。后面的人要是想用,直接拿去换个甲乙方名字就行了。
等翻到最后一页,小树苗看了最后一段。
她念出来:“本段三人关系维系时间暂定为十年,十年之后另行签约。”
她眉头一皱,脱口而出。
“十年?不太合适吧?”
林疏:“只是先暂定。因为合约细则适用一段时间之后,或许会有瑕疵,过几年就需要再签新的细则,这样暂定是为了方便。”
小树苗脱口而出:“可十年也太长了啊!”
“……”
门外的两男人静了一静。
过了一会儿,林疏问:“……你希望多久?”
或许是因为林疏的语气很温和,让小树苗放松了警惕。
', ' ')('“半年吧,半年差不多了。”小树苗说得诚心实意,“生活变化这么快,以后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为什么要被一份合约绑得这么死呢?”
门外的两男人又是静了一静。
过了一会儿,林疏对陈俊说:“……她说半年。”
陈俊“嗯”了一声,情绪不详:“我也听到了。”
林疏:“……你怎么看?”
陈俊:“……我看她是活腻了。”
然后就听林疏说:“我刚已经催促紧急发货了。”
然后又听陈俊说:“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打断她一条腿就行了。”
小树苗慌了,大喊:“林疏,他说要打断我一条腿!”
林疏“嗯”了一声,语气遗憾:“可惜家里没有合适的棍子。”
“???”
之后又听陈俊说:“你想办法让她出来,不然我动不了手——这个锁从外面能打开么?”
小树苗蹭得站直了。
林疏皱了皱眉:“从外面不行。”
小树苗重重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林疏又说:“把门卸了吧,没什么要紧的。”
小树苗:“???”
屋主说要卸门,陈俊立刻就开始动手。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龇呀龇呀的火花声,还有哐哐哐的敲打声,吓得小树苗一跃而起。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
她疯狂在屋子里找其他的出口,急得团团转。
谁知道一转过身,整个门板竟然就已经被陈俊和林疏合力给卸下来了。门板一挪开,冷风空空荡荡地灌进来,她和陈俊林疏大眼对小眼。
不是,你们怎么卸门这么快?是专业的吗???
她心一横,头一缩,就要往底下钻出去。
钻到一半被陈俊拎着后脖子,像是拎一只小鸡一样给逮了起来。
陈俊一逮住她,就闻到她身上扑面而来的酒味、暧昧不明的香水味,整个就是夜场嗨翻了的气息。
陈俊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危险:“你昨晚出去喝酒了?在我和林疏担心了你一整夜的时候?”
林疏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变得危险:“在我们的合约第三部分倒数第二条,明确写着,你不可以再深夜泡吧夜不归宿。”
小树苗飞快狡辩:“我没有泡吧!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林疏黑洞洞的瞳孔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头对陈俊说:“看她的通话记录。”
陈俊的执行力可以按“上一秒”和“下一秒”来划分,在小树苗一眨眼之间,手机已经落到了陈俊手上,动作快得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陈俊找到通讯记录之中小树苗的最后一个电话,反手拨出去。
电话一接通,就是大波浪姐姐谄媚的声音。
“哎哟,大美女,昨晚刚结束一个局,你可别告诉我你今晚打算再组一个局啊……”
小树苗面色颓废。
完了,完了。
败露了。
别墅屋顶上停着的两只鸽子被哗啦啦惊飞。
接下来的时间,这栋别墅里传出了女孩的高分贝声音。
“哎哎,你们……你们别过来啊!”
“你们再过来就……就别怪我施展我的拳脚了啊!我怕杀伤力太大会造成误、误……”
“大哥们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吧!!!”
“我给大哥们鞠躬了!!”
“……”
*
这一天,别墅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小树苗自己知道了。
在小树苗流着满脸的海带泪,被逼着签署了一份修改期限为“终身”的合约之后,她心中的悲伤惆怅如海浪一样汹涌不可自拔。
看来,让林疏和陈俊那么团结一致也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
她起了战斗之心,在镜子前默默给额头束上了“胜利”字样的发带。
之后的日子里,她决定要致力于“在陈俊和林疏之间挑拨离间”,激发他们的矛盾,然后在矛盾之中对林疏说,“陈俊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接着转头再对陈俊说,“林疏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在镜子前满脸凝重,制定着自己的战略目标。没错,她必须得在这个小团体中单独拉拢那两人,建立自己的势力,那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是不可调和,她就“越被需要”。
最后的终极目的,她要一步步、缓慢地收回自己的自由,打破这个“仅限于三人关系”的局面。
光是三个人怎么可能够???这只是陈俊和林疏制定下的规则,她虽然答应了但也只是作为一个过渡期……她可是要拥抱无数的漂亮男人的人啊……
没错,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没有人可以让她停下脚步的!小树苗的背后燃烧着日漫里中二少年的光芒,并深深觉得自己的野心棒极了。
此刻。
陈俊和林疏正在二楼的书房里。
', ' ')('“你知道她可能现在正在想办法破坏我们之间的联盟的吧?”林疏说。
陈俊倚进了转椅里,点了一根烟,深吐一口气:“知道。”
林疏:“任何一方如果被她拉拢,对我们的联盟关系都是一种动摇。”
陈俊:“放心,既然达成了联盟,我就会遵守,这是兄弟之间的承诺——你也会遵守,对吧?”
林疏点头。
两个男人都知道,他们此刻只有团结在同一个阵营上,才有可能在和小树苗的博弈之中占据优势。
他们在二楼彼此树立了一下信心,交换了一下忠诚。
正这个时候,林疏的手机无声地进了一条消息。
他低头,看了一眼。
是小树苗发过来的。
“我换了一下卧室的床单,是新的花色。你要来看一下吗?”
林疏沉默了。
他瞥了一眼的陈俊。
陈俊正倚在转椅深处,仰头吐着烟圈,对于林疏刚收到的消息无知无觉。
林疏开始确定,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被小树苗邀请的人。也就是,他是那个“被优待”的人。
他英俊的面庞不露什么声色,只端起玻璃杯,借着磨砂玻璃掩护住自己半张脸,然后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他起身,说:“我回房间处理一下工作。”
陈俊没怀疑,只“嗯”了一声。
刚刚对陈俊表达过忠诚的林疏,起身拍了拍自己西装上的褶皱,走到门外把门轻柔地带上。
他站在走廊上,沉默地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就走向了小树苗的卧室,走得头也没回。
……
*
一个月后。
“叮咚”——
清晨,有人在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良久之后,都没有人来开门。门口的人打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那头传来模模糊糊一个女孩的声音,好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叫醒。
“你谁啊?”女孩懒洋洋地问。
那人立刻说:“哦哦……你好,小姐,我是过来应聘的家政阿姨,今天中介那边应该跟您打电话联系过了,说过我今天会上门来的……”
女孩朦朦胧胧想了许久,好像终于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哦……你这么早啊?”她慵懒困倦的声音传过来,接着楼下大门就远程被开了锁。那女孩说,“你上来吧,来二楼。”
家政阿姨立刻诚惶诚恐地进屋子了。
屋子里很暗,窗帘拉得密不透风。一楼散落着一些拆了一半的薯片可乐、游戏机盒子,显然是昨夜这里刚刚开办过一场小型派对。沙发上堆着一些外套和衬衫,地上有一件蕾丝情趣服,尺码挺大的样子,旁边还散落着做工精致的黑皮鞭、宠物狗链,还有蜡油流淌下来早已干涸的几只蜡烛。
所以昨天晚上这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朴实的阿姨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做工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要不是女孩的工资实在是开得太高了……
阿姨走上了二楼,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边上。
她敲了敲门:“你好,小姐,你……”
话未说完,门就开了。
打开门的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栗色的短发,下颌削瘦,气质斯文,看人的时候瞳孔很黑,哪怕身上露着两个点都让人觉得分外的正气浩然不敢有一丝邪念——是的这里的重点是他露着两个点。
英俊的年轻男人只披着一件浴袍就出来开门了——这里是“披着”,而不是“穿着”——所以腰带也没系,纯白色的浴袍敞着,露出修长的肩颈线条和殷红的乳头。乳头红得异常,上面还有未干涸的蜡油,显然昨晚楼下的那些情趣蜡烛都滴在他乳头上了……好在下面是穿了裤子的,不是裸奔,阿姨正想要庆幸。但是仔细一瞥,发现这条松松垮垮临时套上的裤子,的边缘,透出了里面高腰的黑色的蕾丝……
???
传说中的裤里丝?
所以这么英俊的年轻男人,这么淡然斯文的气质,实际上是个喜欢穿情趣黑丝的女装爱好者?
“你、你好,男主人,我是过来应聘家政阿姨的……”
林疏淡淡“嗯”一声,侧头,好看的脖子微微伸长,问后面床上的人:“你要看看吗?”
阿姨往后头瞧了瞧,但是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女孩埋在被窝里也瞧不出长什么样子。只有她慵懒的声音传过来。
“……嗯……你决定吧,反正有一个月的试用期。”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淡淡说:“我看行,留下吧。”
阿姨去瞧这个男人,更是默默倒吸了一口冷气。
比起前一位的“斯文英俊”的长相,后一位出来的男人则是一种高调的、张扬的帅气,眉眼有些冷冽,英气很逼人。
长得帅,按理说也没啥,
', ' ')('可问题是前者好歹还是披了一件浴袍出来,后者就直接在腰腹下面随手裹了条短浴巾,就挂着一身刚洗完澡的水珠出来了。此刻美男出浴图的特写让整个屋子都水光淋漓起来。这位美男肌肉丰满,身材匀称,肩背开阔而腰细长,是典型的倒三角的身材。最有杀伤力的,是他的胸上、腰上隐约有着鞭子的抽痕,短而密集,痕迹一直埋入了浴袍下面的下腹地带,这一看就是楼下那根黑色小皮鞭抽出来的痕迹。以及他的脖子上,隐隐约约……好像是有什么被宠物链子栓过的痕迹,红痕犹在。
当两个半裸不裸的帅哥,并排站在一起,带着被SM过的伤口和淋漓的荷尔蒙水气,堵住这个狭窄的门口时,阿姨都快要不行了。
她现在特别想看清里面那个女孩究竟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能够驾驭这种级别的帅哥,还是一夜两个。
此刻,两个帅哥还当着她的面,旁若无人聊起来了。
“你真觉得我们家需要阿姨么?”林疏问。
陈俊:“需要啊,要不然楼下那些东西谁收拾。总不能每次都是我收拾吧?”
林疏:“说话要公平,分明是我们轮流,一人一次。”
陈俊:“那有人收拾了之后我们就不用轮流做家务了吧?”
陈俊颇有些做作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语气说不出是抱怨还是优越。
“……况且我昨晚被弄得太狠了,根本就没力气收拾啊。”
林疏冷笑一声。
对于陈俊的欠揍的模样,他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了。他淡淡反击。
“我们打赌谁能坚持的时间更长,最后赢的那个人是我吧?”
陈俊歪头:“哦,是吗?你好像射得比我更快吧。”
林疏淡淡:“明明是你射得快。你比我快了十秒。”
陈俊:“但我射得比较久,射程长啊,大家结束时间差不多吧?要不然……平局?”
林疏好像并不满意“平局”这样的结果,淡淡道:“去翻昨晚的录像,拿证据说话。”
陈俊摆手:“好了好了,算你赢,可以吗?”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懒洋洋地叹息一声:“……但她非要给我塞冰块,我怎么可能不射?明明知道我们俩在打赌……她其实就是偏向你啊。”
陈俊似是无奈,淡淡一句:“做人情夫就是没有地位。”
林疏语气平静:“……我的处境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吧,我夹着姜。所以别博取同情了,输了就是输了。”
陈俊:“呵,你没尝过冰块的感觉吧?要不然咱俩换一换?”
眼看两个男人都要吵起来了,阿姨已经风中凌乱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玩得很花啊……3P也就算了……还SM……
SM也就算了……还一个塞着冰块一个夹着姜片,比谁更晚射……
最重要的……这种羞耻的事情,你们竟然还录像了……
而且“把录像调出来”这样的话被你们讲得如此习以为常……你们这是有过多少次需要“调出证据”的纠纷了……
阿姨忽然有点不想在这儿干了,水太深了,社会太复杂了。可是工资又很高啊……
她正在两难纠结,忽然那两个年轻帅哥像是想到了她的存在似的。
陈俊说:“那你就先试用一个月吧。”
林疏问:“要签试用合同么?”
阿姨:“哦哦,合同有的,还附着我的个人证件……”
她把试用合同递过去,林疏唰唰在上面签了字。
年轻帅哥的字迹很漂亮,像是习惯了在重要公文上决策签字一样,落款的尾笔优美斯文,一如他本人的气质。
收回了合约,阿姨的内心又开始对自己的未来忧愁了起来……
*
小树苗开始渐渐习惯了这种三个人同居的生活。
别墅很大,足够三个人在这个空间里任意活动。他们平时都各自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交友圈子也互不交集。但是等到入了夜晚,霓虹亮起,城市的欲望和喧嚣都浮了上来之后,陈俊和林疏也就会回到家里,解开各自的衬衫纽扣和领带,在昏暗的灯光下喉结微动,捕捉着极细腻的渴望气息。
小树苗本来以为三个人出去约会会显得怪怪的,但是等实际操作过了之后就发现,好像也挺和谐。三人约会看电影、吃饭逛游乐园,就好像是老朋友之间的相处,彼此都全然地了解,连点菜的时候要帮对方点什么都很清楚。约会的时候,小树苗和林疏搭一句话,林疏和陈俊搭一句话,陈俊再和小树苗搭一句话。或者有时候是三个人一起搭话,讨论着什么话题。
小树苗当然知道,“分裂林疏和陈俊”的大计必须一直坚持,但是有时候又很喜欢这样三个人如老友一般的自然相处,连在露台吹着风一起喝一杯咖啡都舒服得如做梦一样。
而林疏和陈俊自然也知道,他们两人的“联盟”必须一直坚持,如果内部都搞分裂的话,就更加没办法拿捏住小树苗了;
', ' ')('可有时候两人又会各自贪心着和小树苗的独处,悄悄破坏着合约上的规则,并鬼鬼祟祟享受着一点属于自己的甜蜜。
三个人的关系好似是暗涌,博弈随时都在变化,变化又随时都在进行。没有什么是绝对平衡,但也正是这种随时变化的不确定性,让人充满竞争的斗志,充满野心。
在这暗中博弈的漩涡之下,他们三人也都感受到了很清晰的、切身的爱的沉沦,三人都被生活的美好的一面所包裹着,像是在蜜糖里泡得甜都甜不过来。最好的朋友和最着迷的爱人都在,最信任的人和最不愿失去的人也都在醒来的一瞬间,安静地睡在身侧。
如果这样的日子继续发展下去,有一天,让他们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或许,世间就只剩下一个词了。
家人。
*
当然,别这么轻易相信小树苗的劣根会就此改变。
傍晚,她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趁着那两人都不在的功夫,给大波浪姐姐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有局吗?有就喊我。”
今晚林疏会忙到通宵,而陈俊也被小弟给叫了回去,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难得享受独自一人的清净,必须抓紧点时间好好出轨,或者说好好物色一下高分人选以备不时之需。
谁知道大波浪姐姐哎哟一声,满脸都是苦楚:“姐,能不能别再联系我了?你家那两个男人已经把我列入监视名单里面了!他们还威胁我,如果我再偷偷摸摸私下和你保持联系的话,我……我就会被挂到中桓大厦顶楼的那个钟塔上面,从早到晚跟着时针转上一圈。”
小树苗:“……”
小树苗还想要再说点什么,那头的大波浪姐姐已经挂了电话,就好像怕惹到什么瘟神一样。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小树苗心情憔悴。
她认识的混圈朋友一个个都主动切断跟她的联系,这让她的鱼塘空空荡荡,非常凄凉。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她得重新燃起斗志啊,跟陈俊与林疏的博弈还有很长的路,她不可以放弃啊!
小树苗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查看了一下分数。
确实现在也攒下了几十分了,分数进入正循环,但系统可不是那种会让她安于现状的。她自己本人也不是。她倒是也在商场里面发现了好几个可以提升分数的大礼包,但是很贵,现在攒的分数还不足够买,等以后分数阔绰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加在陈俊的身上……哦不,还是加在林疏的身上吧。
所以现状还是得先维持着,毕竟陈俊和林疏的组合加起来也有25分,还没有人可以超过——是的现在已经把他们看做一个整体了,毕竟是可以在同一个时间同一张床上完成的,非常高效——但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她现在被管束在“一段关系”之中了。要知道在以前,她可是最害怕建立关系的。
所以,目前先维持25分的现状,且行且看,未来也要盘算着。她倒是想领略一下那两个男人究竟有多少手段。
毕竟没点手段,也无法让她心甘情愿处在一段关系里。
*
机场。
林疏下了飞机。
他去出差了三天,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脚步匆匆。
助理跟在后面,一路小碎步,边跑边说:“……咱们慢一点没事,来接我们的商务车还在路上呢,说是高架上面堵车了,还要好一会儿……我们这么快出机场也没用……”
林疏在环形行李带上取下了行李箱,淡淡说:“跟他们确认一下,还需要多久能到。”
助理:“确认了,说是堵得厉害,最少要半小时。”
林疏:“我等不了这么久。”
他出了机场,径直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走了。助理在后面追赶着,目瞪口呆。
林疏上了车,报了地址,在窗外风景越来越快地后退的时候,这才施施然在车里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你先回公司陈述谈判结果,我有私事要办,晚一点回去。”
助理风中凌乱。
……
林疏挂了电话,望着天空,心情忽然有些柔软。
其实他极讨厌出差,但是有些重要行程又无法避免。每次出差都会离开女孩一段时间,这段他缺席的时间里,他不知道陈俊会和女孩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会不安,也会害怕,即使有了协议与合约,但谁都害怕自己逐渐被“边缘化”,最后成为出局的那一方。
因此他归心似箭,飞机一落地他就想要迅速回到她的身边。这样他才能心安。
但车开到中途,他却接到了陈俊的电话。
林疏接起,听完那边的话,他蹙了蹙眉:“……那我送你去医院?”
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林疏,大概是在揣摩自己要不要加速。
林疏又皱眉:“……不去医院么?你确定?”
林疏查看了一下定位,然后说:“我现在在三环高架上。发给你一个地址,我们半小时之后见。”
', ' ')('半小时之后,林疏见到了陈俊。
陈俊的车停在路边,是他新换的一辆悍马。这辆纯黑的悍马在路边一排中规中矩的小车之中很显眼,一眼就能被辨认出来。
林疏下了车,叩了叩陈俊的车窗。
车窗拉下了一半,里面的陈俊戴着黑色帽子,黑色墨镜,还有黑色的棉质口罩。他隐藏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之中,轮廓神秘,像个害怕被偷拍的顶级男明星。
林疏淡淡说:“大晚上的不必要搞这么夸张,天色很黑,本来也没什么人会看到你。”
陈俊低声:“……我怕遇到熟人。”
林疏:“放心吧,我们俩都没有住在这附近的朋友。你下车,我带你去我朋友开的诊所,就在这附近。”
陈俊下了车,干脆利落地甩上了车门:“我不想见你的朋友,你最好也别让人问我的伤情是怎么来的。”
林疏:“我知道。”
他看了陈俊一眼,语气淡淡:“我只是借一下别人的场地。我会亲自帮你处理的。”
*
林疏找朋友借了一个单独的诊疗室。
关上门,外面座椅上等候的人就跟他们再没有关系。屋内一片寂静,只几盏明亮的白炽灯。
林疏又拉上了窗帘,把窗户遮蔽得不透一丝夜色。
做完这些,他才对陈俊说:“可以了。躺下吧。”
陈俊这才摘下了口罩。
这个一路走过来都成为众人目光焦点、总觉得他气质和外形疑似某个顶流明星的男人,直到此刻,才脱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层层装备——先是挡住半张脸的黑色渔夫帽,然后是墨镜、口罩,然后他脱下了自己的高领毛衣。
毛衣脱下来的那一刻,林疏微微一心惊。
虽然来的一路上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实在没料到,伤口如此之多。它们遍布在陈俊充满荷尔蒙的、性感的身体上,条条错错,触目惊心。
林疏飞快掩饰掉自己眼底的诧异,镇定地让陈俊躺在躺椅上。一盏照灯打在陈俊的赤裸的身体上,所有伤口都像是成为了舞台光束下的艺术陈列品,细节被放大、打量,无规律的鞭打伤口彼此交叠,竟然还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暴虐的美学感来。
处理伤口的时候,陈俊轻轻“嘶”了一声。
林疏依旧手稳,神色冷静。
等几处重要的伤口处理好了,在短暂的休息片刻,陈俊在暖色的照灯下轻笑一声。
“当时我们俩在船上互相拔枪对决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想到有一天你还会帮我处理床上的伤口?”
林疏淡淡:“我的确没想到。”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两人像极了“兄弟联盟”,彼此都有惺惺相惜的共鸣和同情。
林疏的棉签落在了陈俊的脸上。陈俊的脸没好到哪儿去,他的侧脸、唇角,眼尾,都有一些红痕。
“怎么弄得这么凶?”林疏边处理,边低声道,“本来我还在羡慕你可以和她单独共度三天。现在看到你的伤,忽然就不羡慕了。”
陈俊轻笑。
“珍惜你的兄弟盟友吧。在你出差的这三天,是我帮你分担了她的火力。”
林疏换了棉签,随口问:“她今天玩了什么?”
陈俊勾起唇角,还有点痞气:“床上的事,我有必要告诉你么?”
林疏垂了眼眸,淡淡一句:“在你脖子上栓狗链了吧?你这里有一圈红痕。”
陈俊就笑不出来了。
“玩了窒息play?”林疏随口试探,“你后脑勺的头发被抓得很乱。她一边把你按在灌满水的浴缸里,一边从后面操吧?”
陈俊不说话了。
林疏又去检查陈俊的下体:‘腿分开一点,我帮你上药。’
陈俊好像有点抗拒:“下面的我自己上。”
“你的伤很严重,恰好我是医生。”林疏说,“还是你觉得我诊所的朋友更加靠谱一点?”
陈俊看了他几秒,忽然轻笑一声。
想到两人在床上并排挨过肏,彼此狼狈的样子早就被对方所知晓,这么一想,上药反而没什么了。
陈俊也不扭捏,想通了之后就把腿大大屈起打开,让林疏检查。
林疏往臀逢中瞥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她还抽肛了?”
“嗯。”陈俊仰头,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的脾气你知道的,还得自己掰着让她抽。整整五十下,中途不许喊疼。”
林疏已经开了药盒子:“她不让你喊疼你就真不喊了?你不喊疼,她不知道你的承受底线是什么。”
“她觉得我的底线是什么我就是什么。”陈俊轻笑,“大概她知道我比你更抗揍。”
林疏:“陈俊,我们可以不要内卷么?”
臀逢处上了一些药膏,陈俊被药膏刺激得抖了一抖。
菊花已经快要被操烂了,殷红、松软,嫩肉凌乱地堆砌在穴洞口,一翕一张,无法真的合拢。
', ' ')('看到陈俊的穴口被操烂成这个样子,林疏简直是觉得小树苗在胡来。
可是谴责完了,他心里又有微妙的失衡:女孩虽然在他身上也“胡来”,却没有像对陈俊那样“胡来”地对他“胡来”过。所以,她其实是对陈俊的肉体更加有感觉么?
陈俊忽然开口:“你盯着我伤口的目光让我觉得你在嫉妒我。”
林疏避开目光:“……或许是吧。”
陈俊:“实在不行我俩换换?”
林疏:“你想和我换?”
陈俊:“当然。你有‘持证伴侣’的合法身份,我做梦都想和你换。”
林疏帮他处理着臀部上抽打的鞭痕,不以为意,只说:“她最近想要重新创业开公司……你听她说了么?”
陈俊:“嗯,听她说了。”
“你的意思如何?”
陈俊轻笑一声:“我觉得她是在为出轨创造更合适的条件。”
林疏抬头,难得有了赞许的神色:“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很默契。”
“……还是开娱乐公司,鬼知道她能接触到多少涉世未深的小少年。”
“所以我们俩是老了啊,”林疏淡淡一笑,目光却专注地放在伤口上,“不是有句话么……以色侍人,终不长久,对吧?以前我们俩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经历这种‘容颜危机’的一天吧。”
陈俊骂起来:“老子以前可是不拿这张脸当一回事的。”
林疏:“我知道,你总说脸是身外之物,挨几刀子不算事儿。”
陈俊:“可前几天老子特么还去敷面膜了!!”
想到这里陈俊就很气,气得就想从躺椅上坐起来:“……还关注了几个带货的护肤博主!草!这叫什么事儿!”
林疏瞥了他一眼,第一反应是。
“你关注了怎么也不发我一下?”林疏神色严肃,“你一个人偷偷在做功课,不是搞内卷是什么?兄弟联盟唾弃你。”
陈俊:“……”
他憋下了火气,又默默躺下。
想了一会儿,他问。
“那我们怎么应对她?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说,‘我们不允许你搞事业’?”
林疏:“当然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她一旦真生气了,有的是办法在床上折腾我们——”
说到这里,林疏看了一眼陈俊。
陈俊也看了一眼林疏。
两人的目光彼此领会,心照不宣。
他们都想到了上一回,那次印象极其深刻的床事。林疏和陈俊被女孩扒光了,绑在一起——是那种面对面的绑在一起。额头贴着额头,脸贴着脸。他们彼此面对着面,被支成一个稻草人的形状,双腿分开,两只手在半空持平。两人的手腕被绑在一处,关节被绑在一处,膝盖弯、小腿、脚踝,都贴在一起。
因为陈俊和林疏的身高身量都差不多,所以连他们发烫的乳粒都彼此相贴摩擦,滚烫的私处也如烙铁一般戳在一处,烫着两人的下腹。两人站着,屁股里都塞着震动的东西,黑色又狰狞,反复地在穴里搅啊搅的,手柄画着小幅度的圈圈。他们的喘息声打在对方的脸上和耳廓上,呼出来的气息相互纠缠,脸也发烫。
因为女孩想看看两个人究竟谁比较持久,所以这场游戏一直进行到了后半夜。最后她把两人丢在床上操了一顿,操完这个把人翻过来,操另外一个。两人像是烙饼一样被翻了好几个面,最后都被射得抽搐起来,这场暴虐的性事才终于结束。
那夜让陈俊和林疏都终身难忘。他们也都领会到了如果真惹女孩生气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但……同意她出去鬼混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在床上被操死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林疏说:“或者,佯装同意吧,放手让她去创业。”
陈俊接上:“但是暗地里搞一点动作,不让她轻易成功,对吧?”
林疏又看了他一眼。
两兄弟的确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很有默契。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我们随时联络各自的进度。”
林疏做了收尾工作,把药膏拧上。
两兄弟在灯下彼此对视一眼,再一次达成了团结一致。
“你在外面喝酒了吧?”陈俊从躺椅上下来,站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懒洋洋地寒暄着,“闻到你衣服上都有酒味了。”
林疏低头嗅了嗅:“唔,应酬难免要喝酒。我先去换一件衣服再去见她。”
林疏转身,去外头换衣服。
临关门的时候,两人的手机都叮了一声。
他们同时滑屏打开,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三人群聊里的聊天。(这个名字是小树苗取的,俩人也都没有胆子动)
界面上:
“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3)
姜老板今天抽牌子了吗:“今天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哦,冷姐约我出去聊聊公司的事情。”
……
', ' ')('林疏放下手机,抬头:“她说她要出去聊公司的事。”
陈俊:“她觉得我们会放任她在外面单独吃饭?”
林疏:“危险系数太大,而且她喝多了会干出很多不可控的事情。”
陈俊:“绝对不允许。”
……
两男人谴责完了,表达完了自己的立场,沉默了几分钟后。
林疏:“你回复她。”
陈俊:“你回她。”
林疏:“我要忙。”
陈俊:“你要忙什么?”
林疏:“我要去换衣服了。”
陈俊指了指自己的伤:“我刚从躺椅上下来,我还要休养。”
林疏:“休养又不累手,打个字而已。”
陈俊:“你说话好听,应该你来说。”
两男人互相推诿,甩锅甩了足足十分钟。
最后他们达成一致,就用他们的“兄弟联盟”的官方账号。
片刻后,界面上:
“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3)
林疏陈俊官方回复号:“老婆的事业当然要支持,但夜色太晚出去不安全,把朋友邀请到家里来吃饭吧。”
对面的小树苗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
把朋友邀请到家里?
说来说去,就是不给出去应酬的机会。
最离谱的是,陈俊和林疏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竟然还联合注册了一个“社交账号”,这个账号是两人合作运营,代表两人一起发声的。
遇到这种事情,她连想揪出一个带头的反对者都找不出来,更不知道这具体到底是陈俊的主意还是林疏的主意。反正问陈俊,陈俊肯定说是林疏;问林疏,林疏肯定说是陈俊。
她发了一个“不开心”的动态表情,然后勉勉强强回复了一句。
“那好吧。”
看到她同意,这头的林疏和陈俊重重松了口气。
“她同意了。”林疏说,“……但她发出来的这个表情好像显示她不太开心。”
陈俊:“你穿上女仆装回家哄一哄吧,实在不行就把自己洗香香脱光了躺在桌子上,放上三文鱼寿司扮演‘女体盛’。她一定会消气的。”
林疏抬头,目光黑漆漆的:“……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你英俊。”
“你也不差。”
“我的气质做不来这个。”
“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
陈俊点上一根烟,吊儿郎当地叼在嘴里:“我做不来低声下气地哄女人。男人可以流血流汗但不能没尊严,知道吧?”
林疏轻嗤一声。
天知道他已经亲眼看到过陈俊多少“没尊严”的时刻。
林疏:“那如果是你,你怎么哄?”
陈俊:“我看了她购物车,还有网购网页的浏览记录,大概知道她喜欢什么。现在那些东西已经在物流的路上了。”
林疏:“的确很会哄女人。”
他开始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多学习一些这方面的技能了。
屋内沉默片刻后,林疏说:“我出去去换衣服。”
陈俊:“去吧,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林疏临关上门之前:“……如果她提出其他进一步的想法,我们都要一致应对。”
陈俊淡淡的:“我知道。我们俩是一伙的。”
林疏:“兄弟联盟要团结。”
陈俊:“那当然。”
林疏关上了门。
门一合上,陈俊忽然就从躺椅上爬了起来,点开小树苗的私聊框,噼里啪啦地打字。
“……老婆没生气吧?”
“……刚才林疏那样说简直是太过分了,我想拦着但是拦不住,他已经发出去了。”
此刻,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换好了衣服的林疏沉默片刻,也点开小树苗的私聊框,开始打字。
“……陈俊的意思并不完全代表我的意思,其实我很支持你的事业,也不介意你出去应酬……”
另一房间的陈俊打完了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对了,林疏还在外面喝酒了,身上都是酒味……”
这一边的林疏系好了领带,又打了一行。
“以及,陈俊他偷偷查看了你的电脑隐私,访问了你的浏览痕迹……”
这一边的小树苗听着桌子上的手机不断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
陈俊和林疏的未读消息你一条我一条地挤进来,争先恐后。
她深深叹出一口气。
这样的场景画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真的已经很习惯了。
如果要她对这样的一段三人关系做一个陈述词的话,或许就只有: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
(全文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