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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闻有美人新进入六宫未见一时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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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璟先后去看过皇后与淑惠君,后宫旧人难免心怀希望,盼着到自己这里来走一遭。如向芳仪这般无宠又无生育的自然不敢奢求,但譬如两个皇女及三皇子的父亲,就难免心中热切。

只是久盼不至,难免伤怀。

再过几天,新人都封了七品才人,这也是他们大选出身,又都是良家子才能得如此起点。之后便是新人们陆续侍寝,开始崭露头角。因宫中皇后时常病弱,因此请安也才五日一次。近来皇后又病了,连这也免了,只好等到旬日对太后请安,才能真正齐聚一堂。

此次选秀,因进人极多,位分上便压着,侍寝之人自然各有晋封,但最多也不过是自七品才人到六品美人罢了,在宫中多数旧人面前,都要低头的。即使是侍寝了,也不是人人都能立刻搬出后苑,分配宫室,更不要提皇帝事忙,未必有心思见新人,因此露头的人有了三四个,后苑众人也就提心吊胆,只怕自己被忘在脑后。

其中有一位先皇后陆氏的堂弟陆美人,倒是因乃兄身份而被赐居凝辉殿,且是一人独居,又有一位太后嫡亲的侄子向才人,虽然位分低微,但选秀时就被太后召去见过,据说是当年年幼,所以才让如今的向芳仪入宫,因此宫中诸人难免当他是有大造化的,声势极大。

沈绿鬓就住在后苑的玉英阁,前后左右的听了不少闲言碎语。他还没侍寝,身边四个宫人难免心急,早上起来伺候他洗漱梳妆的时候,贴身宫人荷香便低声道:“向才人又去慈宁宫伺候太后了。从前太后还叫几个人一同去说话,渐渐的也只召他一人去了。官家孝顺,不知道什么时候,向才人便要有大造化了吧。”

另一个贴身宫人桂香也过来了,轻手轻脚地将要穿的衣裳捧过来给他看,听见了荷香的话,忍不住往镜子里看:“其实我们才人生得极美,若是官家见了,定然能够得宠的。向才人容貌可就……”

沈绿鬓长叹一声,伸手从妆台上拿起一支如意长簪,拿在手里把玩。这还是入宫时太后帝后轮番赏赐下,得来的东西。如今他还未侍寝,带进宫的东西又没多少,只好轮换地用这些赏赐之物。这支长簪乃是烧蓝材质,簪梃用银鎏金,端庄典雅,是很漂亮的。

只是,陆美人离开的时候,后苑兄弟们都去送他,只见他一身妆花通袖袍,头上是点翠和琉璃……宫中得宠,好东西就源源不断地送来,不得宠的,籍籍无名,便譬如宫中一些旧人,浑身都是灰扑扑,不起眼的。

沈绿鬓只是微微一笑,将长簪交给荷香,让他插戴上,淡淡说了一句:“也不必急于一时。”

沈绿鬓出自书香世家,虽然家族不算大,但却是时代清华,兼之母亲又是从六品的知州,一直在外流转为官,出身在宫中算很不错。殿选之日,他之姿容出众,便如鹤立鸡群,很快入选。

因此即使这段日子并未承宠,日子倒也过得不差,后苑之人并不曾怠慢他,身边四个宫人,也都是伶俐聪明的。才人的待遇是四个宫人,荷香桂香近身伺候,荷叶桂叶便做粗苯些的活,玉英阁还有其他粗使杂役,跑腿的小宫人,不过那就只能算玉英阁本来配备的宫人,而非他自己的仆从了。

沈绿鬓梳妆穿衣,起身看了看两个最亲近的宫人,忍不住笑了:“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这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便出去外间用早膳。

沈绿鬓长在南方,早上习惯吃馄饨糕点,都要热腾腾的。宫里习俗却是北方的,早上是粥点面点,蒸饺等物。他也习惯了,绿豆百合粥放点糖倒也软糯适口,偶尔想吃什么拿银子往后苑膳房打点就是了。

荷香伺候他坐下,桂香从紫砂小瓮里舀了一碗粥水送上来,沈绿鬓接过,见他们俩还是一副愁容,竟然比自己还上心,忍不住笑了:“好了,何必做出这幅模样?不过是闻道有先后罢了,最后还不是达者为师?”

说着,他想到自己竟然以圣贤之言暗喻宫中荣宠,忍不住笑出了声。荷香和桂香虽然听不懂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但大意还是猜得出来。沈绿鬓容貌出众,这话倒也不算说错。

笑完,沈绿鬓托着腮,又怅然起来,低声说了一句:“那日殿上,我也曾悄悄看过一眼,官家……不知道见了她,会是什么样……”

他自幼读书明理,教养上与女子无异,因此参选入宫后,倒也泰然处之。一方面是自信于是新人中的佼佼者,另一方面则是心中隐隐有一种志气,不愿嫁入寻常人家草草一生。当日在殿上惊鸿一眼,太后与皇帝惊艳于他的美貌,而他自己也暗暗因照璟年轻的容颜而心惊。

皇帝如此,十几岁的沈绿鬓又如何不会对深宫生活生出更多希冀?即使大半个月了他也尚未承宠,但他还是很稳得住的,只是偶尔也难免失神,因想到皇帝而露出少年怀春的情态。

荷香和桂香彼此对视一眼,悄悄笑了笑,没说什么。

沈才人出身官宦人家,入宫之后行事颇有章法,对他们这几个宫内拨来使唤的侍从也是逐渐熟悉,起先可是很端庄的。但他毕竟才十六岁,也是年纪轻轻,本性还是有自己的娇憨可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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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家都熟识了,又有了最基本的信任,沈才人也愿意亲近玩笑几句了。

荷香就说:“可不是,才人读过书,又这样美貌,只要有耐心,得宠还不是迟早的事。”

其实他们担心,一来是怕沈才人自己沉不住气,二来就是怕沈才人真没有这个福分。不过想想也是,在宫中也不乏入宫沉寂几年才崭露头角的人,如今的淑惠君,不还是一样吗?

沈绿鬓用了早膳也无事可做,他作为红霞帔入宫不好多带行李,家人只给他塞了许多银子傍身,此时要读书,翻来覆去也只是那么几卷。荷香和桂香坐在下面飞针走线,姿态娴熟,他也就懒在榻上,在和暖的春光里和他们说话:“说来我进宫也有一个多月了,虽然也听男官们讲过规矩,只是对宫里还是一抹黑的。你们不如陪我说说话。”

他在宫内谁都不认识,又未曾承宠,更不能离开后苑,成日里要是出门就得和几十个焦灼前程的哥哥弟弟虚以委蛇,对宫里是一点都不熟悉,只背了一肚子宫规,稍微知道几个人而已。

如今后苑里人心浮动,因为承宠侍寝一事闹得人人惶恐不安。陆美人和向才人是运气顶顶好的了,都搬了出去,后苑有些人想要巴结都巴结不上。剩下的人里,沈绿鬓当初也是拔尖的一个,却偏偏直到如今还没有承宠,从前有不少人想要拉拢他结个善缘,还不是觉得他或许会有大造化?

不过要说不羡不妒,那也是不可能的。自从向才人出去后,后苑里得宠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就再也没有搬出去的了,沈绿鬓偏不在其中,从前有些巴结他的人如今扬眉吐气起来,动辄冷嘲暗讽。只能说是人心自古如此,沈绿鬓也只能闹中取静,因此越发不愿意出门了。

要说沈绿鬓不想得宠,那自然不可能,但他也有自己的一分傲气,不屑于立时争斗起来。横竖新侍御能否得宠,不在于是不是拼命钻营,他不相信皇帝会忘了自己。

荷香知道他想听什么,便从靠窗长榻下面转过身来,笑道:“也无怪才人觉得闷了,这后苑地方是狭小了些,人也多。不过这也是新修葺过的了,还多盖了两座楼呢。新人新气象嘛,听说先帝晚年宠爱汪贵君,宫中很久不选秀,后苑也随之荒废了。咱们官家这才是第二次选秀,新人就该住新屋子。”

桂香便跟上道:“可不是。听说从前汪贵君的会宁宫也重新修葺过了,不知道谁能住进去。汪贵君下场不好,但早年间实在受宠,可惜女息不茂,只生了一个女儿不说,还……不过会宁宫却是极其华丽富贵的。”

宫人不好谈论汪贵君身后事,因为涉及前朝旧事和先帝,初来乍到的绿鬓也不好问,只是笑道:“既然是重新修葺的,想来是准备给新人的吧?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住进去呢。”

荷香便说:“虽然会宁宫华贵,但眼下还真说不好的。宫里都传说啊,太后当年就想让娘家出一个真正的皇后,嫡亲的侄子,如今的向才人当时年纪尚幼,因此只好选了个远亲。如今太后扶持向才人……说不好他要交大运。”

桂香又道:“可是我看也未必呀。宫里别人不提,单说淑惠君,那才是真正的受宠,当年在紫微宫据说就是独宠,一出来就封了从四品的容华,无儿无女也成了君位,端和惠宁,惠君本就是高位,还赐号淑,啧啧,这才是盛宠该有的样子吧。”

绿鬓入宫后,总是听人提起这位淑惠君,此时此刻便露出深思的神情,道:“和而不流,淑质受谏为惠,温仁咸仰,虑善从宜为淑,官家确实宠爱这位淑惠君。我没见过他,不晓得他果然是国色天香么?”

淑惠君得宠,桂香荷香二人又在宫中侍奉经年,确实是见过的,闻言便道:“淑惠君确实貌美非常,且身形娇小,楚楚动人,从前宫中无人越得过他。不过他侍奉官家数年,恩情自然也非比寻常,不全是容貌之功。才人也很美貌,但在宫中,有些事不是只靠容貌的……”

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

私下议论淑惠君到底不好,他们二人无非是见绿鬓似乎胸怀大志,也便盼望他能够心明眼亮,于是倾己所知而已。

绿鬓也不追问,仍然如闲话一般,笑道:“淑惠君尚无生育,不过我听说陛下已经有二女三子,不知道他们又是何人所出?”

桂香道:“大皇女是潜邸时就伺候的李昭容所出,不过他在官家登基前就失宠了。而且……大皇女身子羸弱,因此他只封了四品的昭容,如今大皇女也有七岁了,但愿以后身子越来越健壮吧。二皇女生父原先是紫微宫伺候的御前男官,姓段,一朝承宠有幸生育,又因为是官家第二个女儿,那时候李昭容的大皇女……情形不好,太后便做主让他盖过了李昭容,封为从三品昭仪。正因如此,二人一向水火不容。大皇子二皇子都是中宫嫡出,当年……皇后也是很受宠的,才接连产子,只是运气不好,没得个皇女,后来又总是多病,虽然帝后恩爱,但终究……淑惠君就是这个时候起来的。三皇子尚在襁褓之中,生父是太后在淑惠君晋封惠君的时候送给官家的赵贵人。其实他也受宠过一段日子,才生了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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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也跟着数了一遍,见绿鬓斜坐在榻上,倚着隐囊若有所思,忍不住打趣:“将来,若是我们才人能得几个皇女,那就好了!”

绿鬓虽然少年老成些,对前路也看得通透,有所期盼,但到底是处子,闻言便脸上作烧,也不搭话,拾起桂香绣好的一个香囊扔过去:“胡言乱语!”

见他害羞,荷香跟桂香更是一顿打趣,渐渐笑够了,桂香才道:“能有幸孕育皇嗣的人,其实运气都很好,不过宫中,宠爱与生育,未必有关系。譬如淑惠君,又譬如叶芳仪。才人若是能够宠爱与女嗣兼得,那就是最好了!”

绿鬓闻言,虽仍然害羞不肯答话,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憧憬。以他的才貌,得宠一时恐怕不难,这种淑惠君也没有的福气,或许他就会有呢?这也未可知啊。窗外的春光这样好,他的人生还这样长,宫中生活鲜丽如锦帛,在他眼前徐徐地展开了。

绿鬓春日里在后苑倚窗与宫人闲话,闲话提及的人却正在太后宫中说话。

向太后虽然管理后宫事宜,但除了对侍御们不假辞色,多加挑剔之外,其实也很公正,因此新人进宫,皇后再度病倒,照璟也就仍然将后宫委任给他。太后还不至于将新人看在眼里,只新入宫的向才人是太后嫡亲侄子,因此虽然只是区区七品才人,但待遇却是超群,更时常陪太后说话,侍奉在侧。

这日依然如故,正好碰上照璟来请安。

向才人含情脉脉退下后,向太后便对女儿道:“阿英这孩子乖巧懂事,又是你的亲表弟,璟娘,你身边终究除了淑慧君再没有个旁人……阿父也不瞒你,我虽有私心,但你却是我的亲女儿,当年汪氏宠冠六宫,阿父和你都饱受其害,相依为命,阿父心里,你自然是第一位的。外人都说我专权独断,却到底不曾有害你的心。如今阿英入宫,我不求旁的,只愿你多少看在阿父面上,对你表弟好一些,也算是给向家的体面。”

他其实早有此意,多次叫向才人来,就是一种暗示。若是以侍奉太后尽心晋位,倒也是极好的理由。不过女儿向来吃软不吃硬,太后也知道她心中自有章法,不多求别的。他确实是看不惯皇后和淑惠君,但做公公的挑剔女婿,本就是应有之意,太后寡夫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做了皇帝,他可以说是顺心畅意,再无别的心事,拉拔一把娘家就是了,却不会坏了父女情分。

照璟也知道,父亲虽然时常犯糊涂,心眼也小,但确实对自己是一心一意地好,更不会做那舍本逐末的事,也没有心机弯弯绕,如今只是替向才人求个待遇,想来是放弃了向芳仪,因此倒也不排斥:“不知阿父以为,向才人适合身居何位?他能让阿父开心,朕自然也要嘉奖的。”

向太后心中早有算计,便道:“阿蕊才只是芳仪,阿英不好越过他的,便低一头吧,做个贵人就好。”

贵人乃是从五品,芳仪是正五品,其实只是低了半个头。何况向芳仪失宠已久,向才人倒是新欢,未必不能再升位,若是有了女嗣,那就更了不得了,越过向芳仪轻轻松松。他毕竟是太后要扶持的娘家人,总不会一直待在贵人位上。

何况,从才人越一级封贵人也是罕有的待遇,不见生了三皇子的赵贵人,至今还是个贵人呢!

照璟并无异议:“也好。”

太后见她答应,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当年不曾得宠过,但却有福气生下这样一个女儿,先帝女嗣稀少,因此先前也是很看重照璟的。只是后来汪氏得宠,宫中又没有皇后,生下皇女后汪氏便成了皇贵君,是何等煊煊赫赫。为了让自己的女儿登上帝位,汪贵君没少磋磨后宫其他人。而先帝被贱人蒙蔽,对照璟是越来越看不顺眼。纵然众臣一意立长,奈何他当年不过一个正三品夫人罢了,又久失宠爱,即使女儿做了太女,也没少受折磨。

幸而照璟争气,父女二人总算苦尽甘来。照璟是女人,做了太女之后移居东宫,无论先帝如何抵触不愿,到底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左膀右臂。而太后当年就孤苦无依,在他心里,这些年都是指望着女儿,和她相互依靠过来的,因此总是把女儿放在第一位。

如今照璟愿意照拂向家,他也不多求别的,只是又说起照璟的后嗣之事:“如今你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肃宗起,帝王后嗣总是不够繁茂。幸而你年轻体健,如今又进了新人,若能多多开枝散叶,阿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你宠爱谁,阿父可以不管,你开心就好,只是后嗣之事还需上心。如今宫中皇后病恹恹的,淑惠君又始终未曾开怀,后宫高位也很少……”

大燕祖制,皇后之下有超品皇贵君一,只是时常虚悬,正一品贵君二,正二品君则有四,号曰端和惠宁,如今还只有惠君一个。下面的正三品夫人也只有一人,乃是当年照璟元服礼时的司寝严氏。照璟十三岁入储,十四岁元服,十五岁娶了陆皇后,这严夫人本是她身边第一个男人,惜乎同样没有生育。

夫人本该有六人的,下面从三品昭仪,正四品昭容都该是六人,如今远远不足数,倒是本该有八人的从四品容华,正五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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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分别有三个。底下从五品的贵人,六品的美人,七品的才人则无定数,只是太后也看不到眼里。

何况照璟登基已近六年,潜邸旧人大多容貌凋敝,早不受宠,譬如严夫人等倒还有些许情分,其他人早被忘在脑后,甚至还殒命了几个。而生育了大皇女的李昭容,生育了三皇子的赵贵人,一个因为女儿病弱失宠,一个因为出身低微不得晋封,倒是生了二皇女的段昭仪还算薄有几分宠爱,能在淑惠君手底下捞着些许恩宠,但也再无所出。

至于向芳仪之流,和那些潜邸旧人也差不多了,太后嫌他不争气,更是提都不提。

后宫名位多数空置,太后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照璟虽然点头应承,但到底也是替淑惠君说了句话:“阿绫从前也是年纪尚幼,年纪到了,就会生育,阿父又何必……”

太后不想和她争执,又觉得新人入宫大有希望,近来心情都不错,也就没说什么。

上午绿鬓还和宫人说起向才人,下午圣旨就发了下来,向才人已经是向贵人了。听到消息,纵然知道多半是因为太后的缘故,但一时间也是六宫失色。向贵人自然是喜不自胜,旁人却滋味难辨。

照璟料理完政事,一时无聊,斜倚在紫微宫东配殿朱雀殿闲坐,姿态恹恹。身旁亲近内侍去向贵人宫里传旨回来,笑盈盈道:“向贵人极是感念官家与太后,高兴坏了呢。”

宫中只有照璟身边,阉了的女子侍从最多,称之为宦,侍御身边近身伺候的都是男子,只有粗使传话跑腿之类的活才有宦官去做。

照璟听了这宦官的话,面无波澜。这宦官是她的心腹,知道官家顾念太后封了向贵人,但她从来不喜欢被人安排,自然对向贵人有所不悦。能迈过这个坎儿,向贵人才算是有前程,因此也不急着说好话,反而问道:“奴婢方才进来时看见后苑的总管太监在外候着了,想必是想问您今夜是否传召,官家?”

就见倚坐在榻上的皇帝缓缓坐了起来,衣裾层层叠叠,发出细微声响。沉吟片刻,照璟扶额:“朕记得当日殿选,有个良家子容色惊人,颇为清丽……”

宦官见状,立刻会意:“想来正是如今后苑里的沈才人?”

照璟不大记得名姓,但似乎确实姓沈,于是点了点头:“就他吧。”

宦官弓着身出去传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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