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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向贵人晋封,后苑众人便都懒懒的,想着大概晚上也不必翘首盼望,该是新鲜出炉的向贵人蒙宠。谁料后苑总管往紫微宫走了一趟,倒给沈才人带来了个好消息。
传旨的时候,玉英阁外就影影绰绰惊起了许多人,后苑总管面上恭敬,带着恰到好处的喜庆笑意,心中却并不觉得意外。沈才人姿容出众,又是官家出身,想必识文断字,这几日观其行事也颇有章法耐心,如此人物若是不能出头,那就怪了。
住在这后苑里的也不乏心浮气躁之辈,本就嫉恨沈才人在这二十六个新人中容色仍旧惊艳,见他一时埋没便鼓噪起来,殊不知明珠瓦砾际遇怎能相同?沈才人一时寥落,也总有一飞冲天那时候。
绿鬓却顾不上对那失色的面容,又羡又妒的眼神感觉到解恨,且忙乱地对总管道谢,又惊又喜地打点了她,又慌张无措地回去等候。
似他这样刚入宫的小才人,私房没有多少,首饰簪环也就那几样,身上银子倒还多些,可是轮到初次侍寝这一日,那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要专门负责教导此事的尚宫前来,帮忙沐浴,梳洗,妆饰了,才会被送往御前。
现在时间其实还早,听总管传旨那意思,绿鬓还得着了伴驾的机会,得先陪官家消磨几许辰光,到夜间才侍寝。
到底是头一回,尚宫来之前,绿鬓心中慌乱羞涩混合着惊喜期盼一丝丝往外冒,弄得他简直快昏过去,四个忙忙乱乱的小宫侍强行镇定着,但也是手抖心颤,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劲地恭喜他,又出出进进,胡乱忙碌。
绿鬓勉强压下心中纯粹明亮的喜悦,坐起身安抚他们:“好了,越是高兴就越是要镇静下来,小心给尚宫看了笑话。先将我的胭脂水粉,簪环首饰都拿出来,准备着,再去催热水……整整我的衣裳。”
进宫后,他也算耳濡目染,侍寝大概是怎么个章程,要做什么准备,绿鬓还是有所了解的。
桂香和荷香得了话,就像是有了主心骨,立刻分工起来。
教导后苑众位贵人伺候侍寝的这位尚宫姓刘,和后苑总管一般,都是正六品的内廷官,两人分工管着整个后苑。别看这些人是主子,但从红霞帔开始就在他们手底下,除非有朝一日搬出后苑离开,否则还要礼遇厚待他们,就怕被地头蛇暗地里整治。
绿鬓出身好,在家也是使奴唤婢,深谙其中门道,从来少不了打赏,态度更是和气。刘尚宫也和总管一般,觉得他是棵苗子,很给面子,进门就笑,又行礼道喜:“才人有喜,奴婢前来伺候。”
绿鬓含羞站起身,侧了侧不受他的礼,低着头柔声细语:“还要仰仗尚宫教导。”
他们这等小郎君身世清白,娇生惯养,在家的时候养在闺阁,要的是一个端庄贞静,伺候女人的事儿得等到婚配才会被教导一二,清清白白入了宫,要是没有这位尚宫教一教,怎么做得好伴驾侍寝的事儿?
更何况这些尚宫厉害着呢,这么多年下来,皇帝的喜好不说摸得一清二楚,七八分总是能猜到。他要是有心使绊子,故意弄个皇帝不喜欢的香味,妆容,或者干脆往歪教,就能彻底坏了事。第一回伺候的不好,日后也就没什么机会再出头。
绿鬓再害羞,刘尚宫拿来避火图册认真讲解,又叫他自己揣摩一二的时候,也还是红着脸认真看了。虽然时间紧迫,但刘尚宫收图册的时候也笑着安慰他:“才人头一回,娇嫩生涩都不要紧,只记着一条,一定要听话,官家怎么说您就怎么做,千万别推拒,也不能表现出不情愿,就是疼了,难受也不能说,要记着让官家舒心,畅快。这头一回都不好受,过去了也就好了,万一因为这个惹恼了官家,那可就没有日后了。自然,您是正经大选入宫,身份清白出身也不俗,万万不可如那低贱玩意儿般缠着官家撒娇弄痴,耽误了正事。总之,一切还是依着官家的意思,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要做到官家宠您,您就顺从,不要您伺候了呢,也不能露出委屈,或是自作主张……”
绿鬓原先有无限娇羞的少年情怀,现在脸色便忽红忽白,但还是乖乖应了,又在这叮嘱的絮絮话语中,让荷香和桂香两人在刘尚宫的指挥下为自己宽衣解带,入准备好的香汤沐浴。
刘尚宫年约三十许,是个面貌端正又气质温和的年长男子,绿鬓被他细细从头到脚搓了一遍,浑身忍不住颤抖。这香汤太热,里头还放了药材香料,炖得浓白的一锅,把他洗得也泛着热香,滑腻雪白。
出浴后,荷香桂香将他擦干,刘尚宫打开一个自己带来的小瓷盒,将里面透明芬芳的脂膏往他身上抹,又叫绿鬓自己坐下张开腿,在那束着金环的孽根上厚厚抹了一层香膏。
香膏细腻柔滑,一抹上去就融化,绿鬓闭着眼倚在荷香身上颤抖,两个小侍眼看着他那孽根三两下就微微翘起,整根被香膏润湿,光滑细腻闪着微光的样子,也不禁面红耳赤,不敢再看。
刘尚宫见得多了,倒是神色如常,只拨弄着检查了那物,又细细嘱咐:“才人能够应选入宫,这孽物应当也是过关的。只是男子性淫正是因为此物,所以大家闺秀便要
', ' ')('用金环约束,只将此物献给妻主使用,断不可卖弄,自傲,或者未婚就先失身,稍有一不该有的念头便是身死也不足惜的失节。才人在陛下面前,更要克制自己的淫性,以官家为先,矜持为要,决不可只顾着自己个儿的舒服……官家若是高兴,赏您泄身,您也须得记着谢恩,官家若是不赏也是常事,您便得好好忍着,决不可流露放任春情之意,切记,切记!”
这等教诲,绿鬓其实自幼读男戒,男训,男四书便烂熟于心。只是他那时年幼,书里又一味刻板森严地教训贞静,约束,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淫性,什么享乐。随着年纪渐大,身下那物成熟,三五岁开始的蕴养保护终于让他这里合格,不至于嫁不出去,他父亲便给了他金环,把他齐根锁起来,免得婚前便知晓了此物的淫荡下流,坏了根性,将来被妻主嫌弃。
男子的欢愉只能由妻主赋予,若无妻主的宠爱尊重,则根本无欢愉可言,也根本不配,男子做人不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生活,更像是为了有人娶,有人纳,有处可去,有所可依,倘若没有,那不是前世的孽债罪过,就是今生的命运,是无可躲避,只好柔顺承受的。无论如何,绿鬓自幼就是这样被告知的,自然也如此深信。而他应选入宫,皇帝令人心折,先是做了贵人,后又能够得伺候皇帝的这番造化,不可不谓是极好的命运了。
现在刘尚宫拨弄视察着这孽根,绿鬓情不自禁地翘起个头,又被一番敲打,不得不把这番话记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断断不能在皇帝面前失了多年养育出来的贞洁端娴,决不可坏了自己的将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了小腹陌生又可怕的悸动,被两个还红着脸的小侍扶到镜前,开始上妆。
刘尚宫看过他的脂粉,只选了几样,更多的还是用自己带来的东西,一面打扮他,一面继续指点:“如今宫中时兴淡雅出尘,自皇后始便用尽心机显得清雅脱俗,才人长得好,断不可忘了自己这个长处。您若只是去侍寝,淡扫蛾眉,略加装点也就是了。今日您还得伴驾,便不可疏忽怠慢,若是太简素了也是不好的……”
他有一双巧手,很快就替绿鬓梳好了发盘好了髻,结结实实,稳稳当当,两侧发辫不是交错编好,而是松松拧结,末尾藏在发髻里,发环落在耳旁。绿鬓的首饰就那几样,没什么挑选的余地,刘尚宫拿了一对烧蓝花鸟长簪与发冠,插戴好之后又叫人掐了新鲜的芙蓉花簪上去,再叫绿鬓起身,穿他早就选好的那身衣袍。
白地绣蓝色花鸟团花膝襕通袖袍,膝襕和衣褖都是蓝色花鸟团花,通袖袍近年来是放量越来越宽了,加了腰带,底下着裙,不露鞋袜,显得整个人都皎洁出尘,胸口和膝襕处的蓝色又亮眼,配上烧蓝长簪,行动间盈盈动人。
绿鬓走了两步,满意中又夹杂几许忐忑,面上仍然好好谢过刘尚宫,又叫桂香拿银子谢他。刘尚宫满面笑容,又赞了他的仪态容貌,门前便来了一顶宫轿。
因是一桩喜事,前头两个抬轿的宦官便在娇怯怯羞答答的绿鬓团扇遮面被扶出来的时候躬身叫了声:“迎新人上轿!”
绿鬓实在是新人无疑,被这样一喊,又看见风日晴和,周遭那些窥探的眼神还未离去,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上了轿便又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捏着团扇的竹柄,默默回忆刘尚宫匆匆传授的一切。
他实在没有信心自己能够做得好,只能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只要听话,懂事,知道进退就好,团扇竹柄也被捏得泛了层湿意,摇摇晃晃的宫轿也就停了下来,皇帝身边的宦者出殿来迎他。
说是后苑,其实位置并不靠后,而是斜斜在后宫与紫微宫旁侧,说起来比清宁宫更靠近紫微宫。因为住的都是些末流小角色,距离近了反倒方便皇帝传召,因此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绿鬓下了宫轿,下意识举起团扇,在形貌颇似年轻女子的宦者面前遮挡自己的容貌,扶着荷香的手,对眼前的宦官微微一礼:“劳烦大伴。”
容貌无害,肌肤白皙,习惯性微微弓着身,没什么存在感的宦者不受他的礼,还了一躬:“皇娘正等着才人呢,还请才人随奴婢来。”
绿鬓咬住嘴唇,轻轻点头。
他进宫日短,并不知道宫内宦者对贵人别有一种称呼,称皇帝为皇娘,娘娘,如常人家中亲近地称呼祖母,称呼颇得人心又受宠的侍御则叫叔叔——比皇帝又矮了一辈。叫太后则称老祖祖。旁的称呼都不能当面,这皇娘二字却不必等到私下里当做隐语。
诸王郡主县主,若是在皇帝面前得脸受宠,也还得叫一声大娘娘。
照璟闲来无事,确实是等着沈绿鬓的,她无事的时候并不苛求仪态,绿鬓穿过一重又一重深深宫苑,走过一层又一层厚重繁华,最终到得朱雀殿的厅堂,便听见笑声与风声。
他觉得好奇又诧异,在自称疏云的宦者身后悄然抬眼,便看见灿烂的午后阳光如金子般洒落,天光下穿着麒麟瑞雀箭袖袍的照璟英姿飒然,正拈箭搭弓,瞄准庭院另一侧小宦者手中高高举起的草靶。
那小宦者大概是新换上来的,旁边丢着几个
', ' ')('破破烂烂插着好几支白羽箭的草靶,还有两个左右指点,同时揉着手臂,连声哀叫皇娘武艺高强,持靶的人都像是那草靶,深感难以匹敌。
照璟也只是闲来无事玩一玩罢了,否则早叫禁军进来陪伴,真要舞刀弄枪,这几个随侍日常的宦者,可还不够瞧的。她也被这夸张的语气和滑稽的场面给逗笑,不留神手指一松。
绿鬓看得真切,却不大懂射箭,只微微提起心弦,随后没怎么看清,那小宦者便哎哟一声,手臂麻痛地松了劲,草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白羽箭险险贯穿其中。
照璟微微摇头,也出了一身微汗,将弓隔空掷进余光看见的疏云手中,摘了玉韘,下一瞬就看见了在疏云身后踟蹰,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见礼的绿鬓。
他的确是个出众的美人,相貌,仪态,身段无一不好,站在那里就像是清凌凌的水波上白英翠萼,是十足动人的。照璟近日有一种说不出的疲累,不愿见后宫,但也无从纾解,现在看到他倒是眼前一亮。
正好她已经玩够了弓箭,却尚有余兴可消遣,便含笑看着绿鬓娇羞无限,上前垂头一礼,软软道:“奴才人沈氏,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照璟方才开怀,现在心情也好,不顾绿鬓羞怯,待他见了礼便伸手一把将他捞过来。绿鬓大庭广众被她拉进怀里,不由惊呼一声,来不及在意方才踉跄一步触碰到的奇异触感是什么,下颌侧脸便被摸了一把,女人拿惯了御笔,摸惯了弓马的手上有粗粝的茧子,让他不知道是羞是痛,只觉得被摸的地方火辣辣一阵热与疼,连手中的团扇都掉了。
“真是个美人儿。”照璟在他耳畔笑语。
绿鬓来的时候紧张中带着强迫自己忽视的恐惧,却完全没有料到初次面圣居然会如此开场,照璟的亲近虽出乎他这闺阁处子的预料,只觉得羞耻异常,但其亲昵与喜爱,却也抚平了他初入宫中隐藏极深的忐忑难安。
不等绿鬓拾起那把团扇,照璟便不由他适应地径直将他拉进了内殿。疏云伺候她十几年,看出皇娘心意,当即指挥宫人内侍匆匆退出来,把两扇雕花折门一起轻轻闭上。
绿鬓晕头转向地被携着手,匆匆忙忙进了内室,还来不及打量一番这皇帝日常起居的殿宇是如何的天家气象,人便被皇帝一把捞起,又扔到了榻上。
这进展更加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下意识便要抓紧领口,方才的飘飘然也瞬间清醒。可待看清了摘去犀角簪解了皮弁散了头发,眼神含着灼灼欲色逼视着他,几乎用目光把他剥光了的照璟面容,又不自觉地松了紧握的手,下意识柔顺下来,放松自己,倚在榻上睫毛乱颤:“奴……奴服侍陛下……”
照璟原本也并不急,绿鬓品貌更值得好好酝酿而后品尝,但方才武事勾起她年轻身体中的火气,绿鬓又是一副娇怯怯嫩蕊含羞初绽的模样,她便也不打算再做等待。
见绿鬓想要起来,她却觉得这幅被扔在榻上任凭采撷的模样更好,当即阻止了他,只含着极具侵略性的微笑道:“小郎君若乱动,我等会可要把你捆起来办事了。”
绿鬓不知道她是说笑挑逗,也万没有料到居然还可以如此,当即又是害怕,又是惊恐,虽然极力想要冷静,可这话勾起他对失贞的恐惧,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又知道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君与妻,只好强忍着哭腔,勉强迎合:“奴、奴一定听话……”
话音未落,照璟已扯开袍带,压上榻来,嗤啦一声撕开了他的通袖袍,掐住了他的腰,声音也低软迷蒙下来,宛若哄骗:“乖,娘娘疼你。”
绿鬓颤抖着被她抱住,掌心不知怎么被按在她丰软的胸口,人也昏沉起来,一阵阵飘荡着,感觉到身下那孽根被指头刮了几下,立刻直挺挺硬起来,不知羞臊,这一回可是轻易再也消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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