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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现在的工作特别满意,就是这份工作才让我有机会,钻了斐璚的空子三阶助跑大跳跃到他床上。
我没上完大学,读了两年就退了学,开始工作了。我以为叔叔阿姨会对我特别失望,至少骂我一顿不求上进,但他们只是说尊重我的选择。这让我想起我刚到他们家时,试着叫过他们爸爸妈妈,他俩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小鸢,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们尊重你的想法。”那会儿我觉得是他们突然多了个儿子,不好意思了,现在想想倒是自己闹了个笑话。
我本来就不爱学习,书看了也进不去脑子里。但我这人吧,用猴儿的话说就是特别滑头。大二那会儿我跟猴儿搭伙做了几笔小生意,把接下来两年的学费都给挣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退了学,拿学费去做起小本生意。后来猴儿跑了,我就进了现在这家公司,想着从打杂做起。这行最不缺的就是滑头,所幸我能喝,会说,也是运气好,接了十几个单子后也被提拔到了个小经理的位子。
今天我早早地就收了工,晚上要去见下合作方。拿出手机看时间,我一愣。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浮在手机屏幕正中间,我捏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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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着寸头的男人站在马路牙子上,阴天还一副大墨镜挂鼻子上,大冷天的衣服拉链也不拉,一件棒球衫松松垮垮地支棱在身上,下身的皮裤不伦不类地配着双运动鞋。
我一开始还不敢认,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然后就听那汉子站的地儿传来了一阵最炫民族风。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嗓门大得我赶紧把手机拿开:“哎!鸢儿,你人呢我咋没看到...”他看到我,把墨镜一摘,露出那对细长的眼睛,冲我挥手,“鸢儿,我在这儿呢!”
“猴儿,我...”我挂了电话大步向他走过去,他看我过去,张开双臂一脸兴奋。然后我一拳就挥在他脸上,“我《操《你妈!”
他被我揍得一趔趄,嘴给我一拳打破了,呸了口血骂道:“我《日《你大爷会不会好好说话!我...”
“妈的你这整整两年真当老子就是个屁!”我声音都在发抖,带着鼻音,拼命握紧拳头才没哭出来,“你就没想过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他妈的再那你当朋友就是傻《逼!”
“鸢儿...”他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在我肩上拍拍,“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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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就地找了一家小饭店,是那种地面上开个玻璃门往下走几个台阶的半地下室。里头开着暖气,一进门就热得我开始冒汗。店里巴掌大的地儿挤了四五张桌,两个接近一米九的大汉对面坐着,脚都伸不直。
他拿过菜单,唰唰地点了两个菜,那种难以忍受的尴尬和沉默就在我俩间蔓延开来。
终于还是猴儿先开口了:“哎,鸢儿啊,我这两年真的不是故意躲着你...就是太忙了,你也知道我受欢迎...”
“打住,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我知道他又要开始糊弄我,两年前我信他,他个孙子卷了钱就跑了,现在谁信谁傻《逼。
“嗐,我这不...”他拿起杯子,又给放下了,低头道,“...真对不起,我不该故意躲着你。”
离得近了我在发现他左侧的头发剃了两条,脖子上有两处皮肤的颜色发褐,大敞开着的衣领子里还贴着纱布,也知道他过得不好。我鼻子一酸,扶着他的手臂扯着他让他抬头,别过头去不看他:“都过去了。”
“...嗯。”他的声音也不太自然,一个音节打着弯地发颤。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了,热菜冒着腾腾白烟,我俩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俩大老爷们儿就红着眼睛大眼瞪小眼。
“哎这菜,咋,咋就这么热呢,给我熏得!”猴儿先开口了,说话磕磕巴巴的,看着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可不么,哎我眼睛也给熏得酸...”我跟着应和了两句,就把餐具给他拿过去,他给我盛了碗菜。这些年我口味变了不少,用钱养出来的舌头比以前挑了,但猴儿给我盛的这碗酸菜猪肉仍然是我喜欢的味道。
以前我、老三总爱嘲笑猴儿臭美,老拿人家女孩儿的东西捯饬自己,也是我们仨里头唯一一个洗脸还得用肥皂的。
现在猴儿瘦了,脸颊都凹陷了下去,脸上的皮肤就像直接挂在他的骨架上一样,瘆人得很。眼睛下面肿了一块,我揍的。我才发现他眉毛断了一截,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赶时髦。之前看他一侧剃掉的头发旁边连着的皮肤颜色也有点深,看着像是道疤。他手上都是茧子,食指和中指间的皮肤颜色很深,指甲剪得深,骨节突出,一根根手指看得像长畸形了的竹子。
一顿饭下来我和猴儿聊了挺多。他给自己倒了杯白的,我因为晚点还有事儿就没要。他一杯杯灌自己,喝得满脸通红,侃侃着聊到了咱小时候摸鸟窝给奶奶打了的事儿,聊了现在我在给人打工的事儿,还聊了很多很多,就是没聊猴儿消失的那两年他去了哪。我看出来他不想谈,也就没问,在他喝空了杯子的时候默默给他再续上。
酒喝完了,猴儿和我
', ' ')('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盯着自己的手开口:“鸢儿啊,我...”他又停住了,掏了包烟出来冲我伸过来,我摆摆手拒绝了,他便自己拿了根点上了。
还没来得及吸上两口,服务员就告诉他这里禁烟。猴儿捏着烟皱了皱眉,嘬了一口,站起身来抬起腿就要给餐桌一脚似的。脚踢到一半才想起我还在似地收了回去,悻悻地出了门。
我以为猴儿那破酒量得要我扶着出去,没想到他看着脸红,走着却不带晃的。
我望着猴儿背靠着玻璃门抽烟的样子,他侧脑那两条疤怵目惊心,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些什么才会留下这样的疤。再差一点点,我就再也见不到猴儿了。
他抽完烟,把烧到了滤嘴的烟头扔地上碾了碾,进门的时候带进来一阵冷风。坐门边上的食客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的样子。
猴儿冲我傻笑,结账的时候还在叨叨着他前两天被姑娘搭讪的屁话。直到我说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他的脸才拉下来,结巴着问我:“鸢儿啊,你说,我是说,咱俩...这么多年,就...那什么...”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看着已经擦黑了的天空说:“嗯,你永远是我兄弟。”
“啊,”我没看他,但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微弱得听不清,“好,好...”
我在心里叹气,又陪猴儿在这站了会儿,才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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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合作方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我想着对方约我晚点儿谈,现在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就去前台讲了我今天是来谈业务的。
前台打了个电话确认时间,就带我去电梯那儿,还贴心地给我按了楼层。
这里是华娱艺能的大楼,也就是斐璚的大东家。电梯门打开,我穿过几个会议室,去见我的客户、情敌——李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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