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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韩睡的正熟,外面突然有人掀开帘子喊道:“祖师爷祖师爷!!快起来,下大雨了,这里很危险,我们要转移!”
周韩猛地睁开眼,他马上摸摸身边温君悦的身体,他还在发烧,浑身滚烫无比。周韩赶紧把他抱起来,给他套上备用的雨衣,沈俊打着手电筒,紧张的喊道:“雨衣是给祖师爷你用的。”
“没事,他都这样子了,哪里还能淋雨,你别管我,我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一会我背着他跟着你们。”周韩边说手上还不忘捡东西帮温君悦遮雨,等周韩把温君悦背到背上,沈俊也十分机灵的配合着把帐篷收了,这时雨已经下的很大,路不好走了,工程局的人手忙脚乱,大家心情都很糟糕。
面对不得不转移阵地的情况,队长陈格骂骂咧咧的,周韩听出来这位暴躁的年轻人的意思,如果不是带着他们两个伤患,他们在此前是可以及时到达地图上标记的休息区,这样就不会受到这里暴雨的冲击。
周韩没做声,沉住气,只是紧紧的抓紧温君悦的身体,他们是不速之客,给别人添了麻烦,周韩没别的期许了,他只希望赶紧出这片山林,他好帮温君悦治病,其他的事,他不想掺合。
走在前边的沈俊听着队长的讽刺,没沉住气,较劲的骂回去,说周韩再怎么样也是工程局的老前辈,怎么可以这样没人性。
队长可不卖账,明里暗里讽刺周韩的花花新闻,还说工程局这破小庙,根本容不下周韩周大老板这尊大佛。
队里人都听着陈格的讽刺,谁也不敢吱声。
雨声阵阵,周韩脸上都是雨水,他坚定的跟着他们,忽然,他听到陈格这么说:“谁知道他俩是怎么一回事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兴许是周大老板的什么野男人,我看他俩睡在一起还卿卿我我的。”
沈俊已经气到脸都要变形,他直接停下来把手上的东西扔掉,跳到陈格身上,又打又啃,“陈格你个狗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还是不是人!”
周韩听着打骂声,他赶紧把温君悦放在树边,然后冲上去把两个倒在泥水里打架的人劝开,陈格也气疯了,对沈俊毫不手软,沈俊脸上已经有了颜色,工程队的其他人手电筒绕来绕去,没人敢上来劝架。
周韩分开他们,低吼道:“你们别打了!!沈俊,住手!陈队,你也别急了,我不跟队了,我自己走。”
沈俊一听,一把拉住周韩,“祖师爷,你说什么呢,这么大雨,离队你怎么办?你别说傻话了。”
“没事的,死不了。”周韩坚定的说道:“给我两瓶水,三包饼干,我可以带着君悦走出这里。”
“不行,要走我和你一起。”沈俊啐了陈格一口,“我早对你不爽,到了水文所,我要把你做的事全给上报。”
陈格一听,眼睛瞪的老圆,“你卑鄙无耻!”
沈俊一愣,马上又啐他,“我呸!!不要脸!!”
周韩又开启一波劝架。
就这么一闹,周韩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沈俊选择留下来和周韩一起,他坚定了信念要送周韩出去,谁也不敢劝他。
周韩看着工程队的人真的集体抛下沈俊,面无表情的离开,他心里十分震惊,说实在话,十几年前,他带队的工程队里但凡有人这么对下自己的同伴,回到市里他是会建议上级全部辞退,可现在这声势浩大的工程局,竟然容不下一个善良的人。
“队里有任务,陈格急功近利,怕测绘的事输给其他队,所以他忙着赶路,他走他的,我测我的,不怕他。”沈俊抖抖他肩上的背包,“走吧祖师爷,出了树林,队里会有车接应,我不信他还真敢把我扔这里。”
周韩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拖累你了。”
“我和你啊,谁和谁,我们是一家人。”沈俊拢拢自己的雨衣,他赶紧看靠在树边的温君悦,“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找块空地搭帐篷,还能补补眠。”
虽然和工程队地质队的大队伍分开,周韩和沈俊的运气却并不差,他们一路向东南,竟然还真给他们找到了休息的地方,这离河流的主干不远,有比较多碎石堆积的平地,周围树木较多,也不怕再发什么泥石流。
雨停了,沈俊手脚利索的搭好帐篷,他在外边生火取暖,周韩把温君悦安置在帐篷里后,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他出来取暖,沈俊已经把自己脱的只掉内裤,他折着树枝,高挑的个子,白皙挺拔,远远地就挥着手上的树枝和周韩打招呼。
周韩搬了块大石头到火堆旁,沈俊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奶锅盛水煮开水,周韩笑道:“你包里藏了多少宝贝。”
沈俊笑道:“我这是有备无患,一到山里这么久,就怕出这样的事,你看,果然给我料到。”
“谢谢你,陪着我。”周韩打心底感谢沈俊,他一直都知道沈俊是个热心肠,不过因为他,让他和队里的人闹的不愉快,他挺内疚。
“没事,我早看他不顺眼,正好,和他撇清关系我好你好,大家都好。”沈俊摇头耸肩的说着,他
', ' ')('用树枝撑起自己的衣服烤着,再看周韩也是湿透了,沈俊道:“祖师爷,你也把衣服烤着吧,湿成这样怎么休息。”
周韩摇头,坐的离火近点,“没事的,你肚子饿不饿,我去找点吃的。”
“我不太饿,可就是不知道里边那个情况怎么样。”
周韩闻言马上起身去找吃的,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做的树杈上有了好几条鲜活的鱼,沈俊惊喜,“祖师爷!你会抓鱼?”
周韩面色如常,“我最早就是搞实地勘测的,回到山里,不过是干起老本行了。”
沈俊一脸迷弟的样子看周韩,“哇,不愧是我的男神,祖师爷,你全能全才,我拿什么崇拜你才好。”
周韩把鱼扔给沈俊,“你快烤着,弄熟了我们吃饱好上路,我再去抓点带着路上吃。”
沈俊乖巧的点头,“没问题,这个交给我。”
周韩转身又去了河里。
他用鱼叉很快就又抓了好几条鱼,可是抬头看远处,乌云密布,周韩皱眉,看来他要想想别的法子,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手机?”沈俊闻言愁眉苦脸,“我们的手机在这里都没信号,电也没了。”
果然如此,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恐怕在山里就已经被困了一段时间,周韩盯着火堆,火……烽烟!
森林防火,暗号通讯!
每个地区都有分派部门监控,只要他们制造出足够高度的浓烟,很快机会有人找过来。
“为什么要人找过来?”沈俊还一脸天真,“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出去,沿着河岸是可以出去的。”
“就算能,时间太久,我等不了,我要尽快把君悦送出去。”周韩理智的分析,“其实,你们迷路了吧。”
沈俊一副被踩到尾巴的样子,他张牙舞爪的解释,“哪有!!我们好的很,不是正在往水文所的方向走吗!!”
“我看陈队用过指南针,但是一遇到暴雨雷电气候他就偏离预定方向,野外实地与理论课本不同,特别是在这样河流纵横的南方山林里,你们像是鬼打墙似的,等你们的物资耗完,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完成哪项测绘。”周韩轻笑道:“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必说。”
沈俊撅撅嘴,“祖师爷,你可真是老江湖,也没办法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们是来找矿的。”
“找矿?”周韩对这个消息还是颇有些兴趣,在十年前,溪城工程局因为涉及非法开采黄金,可是下台过好大一批管理层人员,成壁就是其中一个,还为此坐了三年牢,没想到今时今日,溪城工程局卷土重来了。
“这几年,工程局难做,工程比不上恒健,盈利比不上中发,市场达不到天盛,而且比以前经营黄金时的收入低了不少,领导他们出主意,工程局主动申请经营矿产,这次就和地质队一起来这里勘探矿物,来了五个队,谁先找到矿,谁得五百万奖金。”沈俊这个实诚的孩子,把老底都给周韩兜出来了。
周韩心里清楚了,原来是这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陈格到底是真的迷路还是故意鬼打墙想撞个矿山谁也说不定,但是周韩是没有时间陪他们玩这个夺宝游戏,毕竟还有一条人命系在他身上。
趁着沈俊在烤鱼的时候,周韩用毛巾沾了水进帐篷给温君悦擦身,因为来回颠簸,温君悦的身体恢复的并不太好,身上密集的伤口不像是在水里弄得,好像是树枝和石头擦撞出来的。
想起来沈俊说的,他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能在那么大雨的情况下,浑身染血,他是吃了多少苦,周韩擦着他的脸,擦着擦着他就停下了动作,温君悦英俊的脸上已经长出了些许的胡渣,他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现在这么狼狈。
周韩抬起他的手,手指是被粗糙的泥土和沙砾磨出了一道道血口,周韩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地上爬行过,其实他原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可为了他,他脱下了所有的伪装。
他带着他从鬼门关走了回来,周韩捧着他的手,他亲吻他手上的伤,“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君悦,你不该犯傻和我一起跳下来,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温君悦的胸廓有了微微起伏,他的手指竟然在周韩手掌中微微弯曲了,面对他的回应,周韩几乎是要喜极而泣。
“君悦。”周韩抚摸他的脸,“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其实我之前说的全部是气话,我都是故意气你的,我太生气了,我没办法接受你不顾及我。”周韩亲吻他的手指,“我没有觉得你是犯贱的,我只是想让你生气,才故意说那些伤你心的话,对不起,你醒过来,答应我,你会好好的。”
“不……”忽然,温君悦嘴里吐出来微弱的声音。
周韩赶紧捧住他的脸,“君悦!!”
温君悦痛苦的挣扎起来,他浑身滚烫,气息不连贯,“不……小韩……别跳……”
周韩痛苦的低下头,他努力克制不让自己流泪。这个傻子,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魔
', ' ')('障,才会对他这样不负责任又滥情滥意的人真心。
“小韩……”温君悦的手用力一抓,紧紧的握紧周韩的手,周韩靠近他,在他耳边回答,“我在。你别怕,我不会走了。”
“小韩……不要……”温君悦在噩梦里挣扎,忽然,他松开了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周韩不知道他是哪里疼,他只得抚摸他的身体,“君悦,我没死,你醒醒,你看看我,你醒过来,难道你要我永远愧疚难过吗?为什么你要跟我一起跳,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温君悦咬紧牙关,他的噩梦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周韩把他抱起来搂进怀里,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这个人到底是爱还是恨,和他在海边别墅里的那段日子,窒息而又脆弱,他们疯狂做爱的记忆,他们迎接新一天的拥抱缠绵,如果他是恨他的,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周韩抱紧他,低头他吻住温君悦,手指在他伤痕累累的脸颊上停留,如果一定要用生与死来界定爱与恨,大慨他这辈子都不配拥有爱。
“你醒过来,好不好?君悦。”周韩不住的亲吻他的唇角。
“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有事。”周韩从来没有这样的害怕,害怕这个人从此再无回应,害怕他无法再深情地凝望他,周韩总是在失去,可是每当失去后,他才发现最好的人,永远是在他转身时就已经陪伴在他身边。
人生有多少人可以生死与共,连周韩都不确定如果当时是罗子扬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和他生死与共,但是温君悦做了,还带着他从鬼门关走回来,他所受的这么多苦,周韩永远也无法偿还。
“谢谢你,让我忘了清豪……我才发现,是你让我忘了清豪的生日,让我忘了一个我爱而不得的人,原来是你让我忘了。”周韩抱紧他的身体,“对不起,小悦……”
帐篷外,沈俊拿着烤好的鱼,一脸落寞。
他嗅嗅烤鱼,一脸欲哭无泪,似是想到什么,又自怨自艾的嘀咕,“原来是苦命鸳鸯啊,沈俊,你是什么呢,连他手边的小狗都不算了,你就是个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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