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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吗?我喂你。”
夜弦趴在窗台,阴冷的光线洒在她的侧脸上,映衬着的五官精致完美到了极点。
她像极了误入凡尘的天使,阳光下,美得那么出挑。当初的一见钟情就是这么世俗,就因为这一份扑面而来的绝世美貌。
普天之下再难找到第二个夜弦,也再难遇见能让他心动至死的小兔子。
“弦儿,乖,吃点。”
明明昨晚他还怒气满满地严惩了小兔子,现在看到她脆弱到破碎的模样,木卿歌忍不住心软了。
“弦儿,宝贝儿,乖嘛。”
男人一声又一声哄着小兔子,可她半点回应都没有,他喂过来的食物也不肯张口。
她的无视和冷漠,让木卿歌怒火中烧,手中的勺子啪地砸在墙上还是没换到夜弦一个回应。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夜弦望着窗外的阴天,眼神说不出的空洞。
什么都没有改变,她又回到了当初最绝望的日子里。除了说服自己忍受,夜弦想不到别的办法。
”我那么爱你!我为了你放弃了家族的一切,舍弃了自己的全部!夜弦!夜弦!你到底爱不爱我?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他也变成这种人,只能靠着咆哮嘶吼来宣泄。
木卿歌紧攥着拳头,因为愤怒和无奈全身都在用力地喘息,这种感觉太痛苦了,厉偌清报复成功,也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如果你不想要我了,我愿意离婚,不会纠缠。”
夜弦突然说出的话比刚刚的沉默还要可怕,木卿歌只觉得自己的心是被活生生撕碎的。
“原来你根本不在乎我,到现在你先想到的不是补偿,而是离婚。”
他好不容易换来的幸福,就这么被毁掉了。
“夜弦,当初为什么要留下来?我明明给了你离开的机会!是你选的我,是你啊!夜弦,你让我得到了再失去,比从未让我得到过还要残忍…………”
昨天的背叛都没让木卿歌落泪,今天的一句离婚却让他哭出了声。
这场仇恨纠缠没有赢家,死局中人,为爱失魂。
——————
因为极昼,夜弦已经分不清自己被关了几天,每一天木卿歌都会给她留好饭菜出门工作,可当他回来时那些饭菜还是会剩下一大半。
夜弦很喜欢趴在窗边,虽然不怎么对他说话,但没有再抗拒过,好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吃得少日渐消瘦了。
这一天木卿歌早早回家拿了两个红色的小本本放到夜弦面前,她正发呆,垂眼一样才发现是熟悉的中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木卿歌心情很好,坐到夜弦的身后用两条宽阔的手臂将她圈进了怀里。
“我今早去大使馆办的,你不是一直想要红本本吗?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结婚证!”
夜弦垂着眼,指尖不停摩挲着那两本证书看不出多少情绪。
“还有合照啊,怎么这么瘦?”
戳了钢印的结婚照上一男一女,一个温润如玉,一个艳绝无双。
“我找人合成的,选了你最漂亮的一张照片。”
“卿歌真好看。”
“弦儿才最漂亮,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妻子。”
男人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缱绻,硬生生咽下了背叛的苦果,依旧无底线地爱着自己的妻子。只可惜,她的妻子已经失魂落魄,再难全心全意地爱他。
“弦儿,冰岛的夏季还要好久,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喜欢城堡吗?”
“城堡?”
“我们办一场城堡婚礼吧。”
木卿歌满怀期待,可夜弦仍旧面色淡然,似乎对他的决定并不喜欢。
“弦儿,你不想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吗?”
“嗯,想啊,我都听你的,好困啊,我想睡觉了。”
她的态度说不出的冷漠,木卿歌心凉了半截,松开她蓦然离去。
出了门,木卿歌才对着桌子发起了火,花瓶摆设被摔了一地,因为愤怒他的表情狰狞可怖,身体更是喘到发抖。
可再愤怒又有什么用呢?宣泄过后,他必须算计好接下来的每一步,已经到手的宝物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喂,爸,我决定回美国了。”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顿,但接着便是柔和的应声,“好,我让霍震去接你。”
挂断电话,木卿歌转身收拾起行李来,他重新装配了那两把手枪,将重要的证件全部收好,这里已经不值得留恋,他要带夜弦去一个厉偌清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等收拾得差不多,木卿歌走到了房门口,他犹豫片刻没有选择进去,只是敲了敲房门说道:“弦儿,我有事要去医院一趟,你好好在家待着。”
木卿歌等了好几分钟,里面才传来夜弦的回应,他叹了口气默默离去。
转眼外面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雨,夜弦趴
', ' ')('在窗前半梦半醒,木卿歌走了好几个小时,她连试都不用试就知道木卿歌一定将房门锁死了。
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多久,夜弦并不知道,她自知有愧不会再反抗木卿歌,但对他的所作所为依旧无法接受,所以她只能这么折磨自己。
夜弦又困了,眯着眼睛几乎要睡过去,没想到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惊醒了她,抬头一看竟然发现了厉偌清。
这太像是一场梦,她瞪大了双眼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满脸憔悴的厉偌清。
“宝宝!宝宝!”
他的声音因为隔音玻璃特别小,雨水已经淋湿了他的全身,顺着额间的黑色发丝点点滴落。
夜弦又惊又怕不知所措,厉偌清不停拍打着玻璃窗神情悲伤:“宝宝,我好想你,我来见你了!”
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夜弦很恐惧,但又舍不得窗外的男人,僵着身子动也不动。
“宝宝,你开门好不好?我想你了,想见见你。”
厉偌清求她开门,可夜弦却猛地摇头,“我不能让你进来,你走吧,卿歌要回来了。”
“不,不要,你不爱我了吗?”
夜弦还是摇头,厉偌清苦求无果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夜弦,你之前不是问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来这里找你吗?”
他贴在玻璃窗上满脸的憔悴,泪水滚落混着雨水滴滴答答。
“我和我的父母彻底断绝关系,他们已经把我赶出了家门,从此之后我和厉家再无瓜葛,也再也不姓厉。”
夜弦直僵着身子,看向厉偌清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他怎么会…………
“弦儿,我不要了,钱也好,权也好,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厉偌清这个傻子,每一次都是这么极端,爱也是,恨也是。
“宝宝,跟我走吧,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这是厉偌清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夜弦拒绝他,那么他就注定一无所有。
夜弦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却不能辜负木卿歌,活在这两个男人中间痛不欲生。
“宝宝!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我只剩你了宝宝………弦儿………不要丢下我,我真的只剩你了…………”
窗前的男人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着向她求得一条生路,如果她今天还是那般决绝,厉偌清就会用怀里那把枪结束自己的命。
觉悟,他早就有了。
夜弦迟迟不回复,厉偌清的心逐渐悲凉,他早就失去了挽回的机会,到现在好像除了吞枪自杀也没有其他选择。
哭声停止,厉偌清站直了身体,他抬起颤抖着的手掌擦了擦脸上的狼藉。
最后一面,他想保持最后的体面。
“弦儿,不要哭了,我不逼迫你了,我知道你不爱我,也知道这么久全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你。”
厉偌清声音平静了许多,夜弦呆呆地看着他,还以为厉偌清已经决定彻底放下,却没想到下一秒他从腰后逃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宝宝,求你最后一件事,帮我收尸,不要让我的骨灰无处可去。”
厉偌清张大了嘴巴,将漆黑的枪口塞进嘴里,紧接着拉开保险最后看了一眼夜弦后闭上了双眼。
“不要!阿清!”
就在他开枪前一秒,夜弦猛地打开了窗户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她用了全部的力气隔着围栏将他手中的枪夺了下来。
夜弦急得眼泪直掉,而厉偌清却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充满了悲凉。
“宝宝,没有你,我的世界一无所有,就让我死吧,死了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夜弦拼命拽着他的手臂,想夺枪厉偌清却根本不想松手。
“厉偌清!别发疯了!放下枪!”
“弦儿,我就是这种疯子,这辈子都改不掉了,希望下辈子我能变成你最喜欢的温柔模样,永别了,夜弦。”
话音刚落,厉偌清就猛得抬起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砰!
一声枪响,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滚烫的枪管灼得少女的手掌发红,就在厉偌清开枪的瞬间她再一次靠着爆发出来的蛮力改变了枪口位置,偏移了弹道打在了旁边的树上。
这一下夜弦彻底相信了这个疯子,他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来的,会毫不犹豫地开枪自杀。
“宝宝………不要管我,我从来都不后悔遇见你爱上你,所以我会用这条命向你赎罪,弦儿………放手吧。”
“不要………厉………厉偌清………我跟你走,不要做这种傻事了,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黑色的手枪啪地掉在了地上,厉偌清终于得偿所愿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又哭又笑。
大门上了锁,房门也上了锁,就连窗户也装了围栏。
夜弦想出去很难,于是厉偌清在仓库里找了一把斧头硬生生砍掉了窗户上的铁栏杆,将夜弦抱了出来。
', ' ')('美人在怀,厉偌清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对夜弦的执念早已疯癫成了魔。
——————
木卿歌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窗口的狼藉,门锁依旧在,只是里面的人不在了。
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很明显是有人从外面破窗,木卿歌盯着满地的碎玻璃静默了大概五秒便转身回了木屋,再出来时他手上多了一把猎枪。
“阿清,阿清,我们要去哪里啊?”
此时的夜弦正被厉偌清拉着手腕拼命往雪山深处跑,开车会留下逃离的痕迹,所以他选择步行,跑进树林,绕过雪山,另一侧是一条可以逃生的马路。
“跟我走,等绕过那座雪山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厉偌清兴奋地不能自已,紧攥着夜弦的手腕不肯松开,夜弦毫无办法几乎是被他拖拽着离开的。
他手里还攥着那把枪,夜弦想趁机夺过来却被他几次闪躲。
“阿清,把枪给我吧。”
夜弦苦苦哀求,可厉偌清却置若罔闻,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不能再失去夜弦了。
“阿清!”
“先跟我走,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把枪给你。”
厉偌清一直拽着夜弦往雪山深处走,周围的气温也逐渐低了,再往里走是一条还未解冻的湖泊。厉偌清着急带夜弦离开,他用脚试了试冰面厚度,企图冒险直接穿越冰面去往山脚,如果不穿越冰面他们就得围着湖面绕一大圈穿过森林才能到达对岸,正当厉偌清纠结之时,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厉偌清顿感不妙。拉着夜弦立刻踩上了冰面。
“宝宝,走,跟我走!”
夜弦也听到了汽车引擎声,她回过头便看到了碾过大片灌木丛的黑色车子,是木卿歌。
“阿清,是卿歌,卿歌找到我们了!”
“不要管他,我带你走,我们重新开始!”
夜弦是还对厉偌清余情未了,可是她又爱上了木卿歌,两份感情难以取舍,正如现在她被厉偌清拐了私奔,却依旧望着身后的木卿歌万分不舍。
“阿清,我不能这样,我是卿歌的妻子了,我们回去坐下来慢慢解决好不好?”
厉偌清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情还能解决,他来这里的只有两个结局:一,吞枪自杀;二,带夜弦离开。
“阿清,求你了!”
夜弦停下了脚步拽着厉偌清的手臂苦苦哀求,她不肯走了。
厉偌清依旧拽着她,手中的枪攥得更紧,他猛地回头将枪口再一次对准自己的头,“夜弦,你想要我死吗?”
他在赌,输了就是死。
“厉偌清,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早就不在乎这条命。”
厉偌清一直都是个极端的男人,夜弦无能为力,而端着猎枪慢慢靠近他们的木卿歌亦是如此。
“夜弦,你还敢跟他私奔?你当我是死了吗?”
霰弹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格外明显,还没等两人反应突然砰得一声,枪响了。
夜弦被吓得一哆嗦本能得弯腰躲避,厉偌清立刻挡到她的面前将手中的枪对准了木卿歌。
还好,他木卿歌只是对天鸣枪以示警告。夜弦强压着恐惧抬起头时便看到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们,木卿歌双目猩红,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戾气,盯着他们的黑色眼瞳杀气腾腾。
“厉偌清!放开她,不然我会立刻射杀你!”
厉偌清盯着木卿歌的双眼,将枪口对准了木卿歌的头颅,“那就来啊,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夜弦再一次被夹在中间,她手足无措地来回张望说不出一句话。木卿歌气疯了,拉动枪管将打空的子弹壳弹了出来,紧接着再一次对准厉偌清。
“不要!卿歌,不要杀他!”
能让木卿歌绝望的只有夜弦,他端着枪,双眼却早已被泪水模糊,明明两个人都拿着枪想杀了对方,可夜弦却始终选择厉偌清,愿意挡在他面前为他求情。
“为什么?夜弦,你爱过我吗?是不是只要厉偌清一出现,你就一定会甩下我?”
“卿歌,不要这样,我不想让任何人受伤,求你了,把枪放下来。”
看着夜弦义无反顾得挡在厉偌清身前,木卿歌的心就如刀绞一般,他隐忍了那么多不公,原谅了那么多背叛,到头来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夜弦却还是挡在了别的男人面前。
“我为你做的,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文不值?我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甚至为了你次次降低底线,我从来不图除你以外的任何东西,而你呢?你让我觉得我是个卑微廉价的倒贴货!夜弦,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留下来啊!如果那个时候你走了,或许我早就放弃了那份执念,夜弦!凭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凭什么你永远只偏爱他一个人啊!”
木卿歌声嘶力竭得冲着夜弦质问,她唯一亏欠的只剩下木卿歌,她都快忘了,自己早就偿还了厉偌清。
“凭什么
', ' ')('?就凭夜弦最爱的是我!木卿歌,别在这里卖惨装可怜,你怎么有脸在这里说你爱她,是你抢走了我的女人,是你费尽心机耍尽手段,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弦儿结婚了,卑鄙小人!”
“你怎么可能娶到她,你这个废物,连你爸妈都搞不定,只会让弦儿受委屈!她被冤枉偷东西,被你那些亲戚歧视嘲讽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她嫁给你也不会幸福,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
“靠算计得来的幸福都是谎言!我愿意为她抛弃自己的一切,和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你呢?你什么都想要,在这里骗她放弃了家族事业,其实暗地里还操纵着生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厉偌清将真相一样一样揭露出来,他来到冰岛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夜弦被他口中的真相惊到,不可置信得看着木卿歌,果然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闪躲,原来他真的在骗她,那一刻她开始对木卿歌失望。
“弦儿,不要听他胡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你先过来,我带你回家。”
“我胡说?要不要我叫阿堰过来跟你对峙?木卿歌,你真是好手段啊,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卑劣小人!”
两个人争吵不休,手中的枪依旧指着对方,夜弦快崩溃了,她永远逃不掉这种折磨。
“木卿歌!都是你的错!”
“难道你没有错吗?厉偌清,是你抛弃了弦儿!是你自己始乱终弃!”
“是你算计我,抢走了我的宝宝!”
“你配不上她!活该被算计!”
能怎么办呢?夜弦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想到的只有逃避,当初那把匕首再扎深点就好了。
除了哭,夜弦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少爷!木卿歌!放下枪!”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夜弦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了姜堰。但他看到木卿歌端着猎枪指着厉偌清时,职责本能让他从腰后立刻举起了M4。
“操!姜堰!你他妈敢拿枪指我家少爷!”
场面越发混乱,夜弦无助地环顾四周,又看到从草丛里举枪跑出来的霍震。
四个人,四把枪,互相指着,只为了一个女人。
“夜弦,你到底是谁的妻子!过来!跟我回家!”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她做的每一样选择都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夜弦转身,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丈夫,眼见夜弦离去,厉偌清已经完全不顾被射杀的危险冲上前想拉住她,可造化弄人,就在他冲出的第二步时,脆弱的冰面瞬间裂开,他掉进了冰湖。
“少爷!”
姜堰扔了枪,半点没有犹豫跳进了冰湖,夜弦想跑回去帮忙下一秒却被木卿歌抱住了身子。
“卿歌!卿歌!他掉下去了,救救他!”
“你还敢让我救他?跟我回去!”
夜弦拼命挣扎,身后的男人死死抱着将她连拖带拽得带走,她哭喊着阿清,可却迟迟见不到冰洞里出现人影。
冰面一旦裂开一个口子,就再也停不下来。木卿歌一狠心直接抱起夜弦的身子抗上了肩头,他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一秒。
“阿清!阿清!阿清…………”
山谷里,少女凄厉的叫声久久回荡,漆黑的冰洞,冰冷的湖水,即将沉入湖底的男人望着头顶逐渐微弱的光线吐出最后一口空气终于还是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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