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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沉寂。
我害怕元贵妃不满意、还要再打,便又把肉唇掰开,剥出被鞭尾扫到的、同样红肿可怖的肉蒂,好让她瞧见、不要再为难我:
“阴、阴核都打烂了,娘、娘娘看见,可不要生气了罢……”
元贵妃却并未允我起身。她的呼吸渐促,我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戏。
“你……”
明明她点个头,我就能得解脱,她偏不说,我就要保持着这可悲又可笑的姿势。
“你……”
她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叫我更加摸不着头脑。
怕是想在我成为陛下的妃嫔前,狠狠地难为一回我。
只她这戏也做得太真,竟有大悲之态,仿佛连气都提不上一口般,呕出了鲜血。
“阿姊!”
内室人仰马翻。我不知被谁踢到了一旁。陛下和皇后都着起急来,好在乾宫留有太医,便有宫人去唤。陛下刚要给元贵妃拍背,却被元贵妃挣命般地推开了——
陛下顺着元贵妃的视线看去。
元贵妃正望着我,满眼悲戚。
原来还是容不下我。
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听陛下大怒道:
“还不快把这个贱人拖出去!”
“不、不!”
元贵妃凄厉道,遂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她满眼泪光,直直地看着我,死死地拽着陛下的衣袖,
“不、不许……带、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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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了床边。
太医已给元贵妃诊完了脉,道是急痛攻心,须得静养。元贵妃却不理会陛下的劝阻,甚至连皇后好言相劝亦是无用,只不管不顾地有话问我。
“你……多大了?”
我不知她想做甚,可陛下和皇后在侧,我只能恭敬答道:
“回贵妃娘娘的话,十五……”
一旁正在悄声吩咐女官的皇后抬起了眼。
皇后的眸内满是震惊。
我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戏。我的年纪是轻,可位分也低,除了这相貌,对她们都无甚威胁——
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个陛下的玩意儿呢?
“她……是怎么到司寝监的?”
不待泪人一般的元贵妃继续问,皇后便接过了话头。
我并不知道,打我记事起便在司寝监了。好在这话也并非问我。
“回皇后娘娘的话,大约是在景明七年的冬天,当时的掌事嬷嬷早就殁了,奴婢们也不甚清楚……”
我不解她们为什么问这个。
也许她们是想拿我罪臣之后的身份做文章……我看向了陛下,只要陛下不在意——
陛下与皇后对视了一眼。
他的面色已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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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带出去罢……”
陛下的语气和缓下来。皇后也走上前去,欲把手中的安神汤喂与元贵妃:
“阿姊莫急,先叫宫人带她去上药……”
皇后身为后宫真正的主子,却这样低三下四地哄着妃嫔,真是闻所未闻。
这样的脸面,可元贵妃偏偏是不要的。
她只按住了皇后欲喂药的手,惨白的面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决绝,她一字一句道:
“不、不许你们带、带走她……”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似又因悸动而咳了起来,平复了好一会儿,继续道,
“你们若、若带走她……便、便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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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放下了手中的汤药。
元贵妃似是在害怕些什么,她挣扎着起了身,牵起我的手,死命地攥着,怎么也不肯放了。
“阿姊……”
陛下轻声道。
元贵妃并未理会他。
不知为何,我忽地想起了从前司寝监内的那只刚生产的母猫。
它也像元贵妃这样,弓着身子、炸着毛,像是害怕什么一般。
“阿姊,药快凉了,先喝点罢……”
直到医女上药完毕,元贵妃也不曾放开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陛下这样轻哄她,她却只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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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贵妃终于支撑不住。大约是因为熏笼里点了安眠的香,让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得到了解脱。
陛下和皇后着人带我去了东暖阁。
“……阿姊既在秀宫,便给她在秀宫收拾间屋子,叫她住过去……”
我刚入内,便听皇后对陛下这样道。
秀宫是赐给元贵妃独居的,那也是皇后从前住的地方,据说奢华得令人咋舌。
皇后见我进来,又转过头,笑着对我道:
“你便住去秀宫,同贵妃娘娘一道,可好?”
她的笑意不进眼底。
我看不透皇后,也不愿与元贵妃住在一块——若
', ' ')('日夜与她那样阴毒的人相对,只怕我会发疯。
我没有答话。
“可是有什么顾虑?”
皇后轻声道。我灼灼地看着陛下,我只想待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匍匐在他的脚边,当一只为他吞精饮尿的尿壶,我也心甘情愿。
可陛下只略看了看我,便厌恶地移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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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成为陛下的妃嫔,我成为了秀宫的女官。秀宫的其他女官们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眼神——陛下亲自赐了我姓名。
弥蝶。
弥,是元贵妃的姓氏,我与她毫无干系,却姓了她的姓氏,就像家奴一般。
是了,我还是秀宫的女官,还要伺候她,可不是家奴吗?
“蝶儿……”
元贵妃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我闭了闭眼,按捺住满腔的恨意,遂端起小厨房新送来的点心,向内室走去。
她坐在梳妆镜前,见我进来,才有了些笑意。我走到她身边,规规矩矩地跪下,把手中的点心奉上,立在她身边的女官却接了过去,遂拈起一块试起毒来——
她表面良善,却防备着我。
“刚才便觉得这套头面衬你……”
梳妆台上是一只精致的锦盒,内里装着皇后刚差人送来的、安北国新贡的首饰,镶满了查罗石和明珠。
她是这样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即便是皇后,也会把最好的东西挑出来,然后送与她。
不过同是司寝监出身的一条母狗……
她拿起了步摇,插在了我的发髻上。浅紫色的、由查罗石雕琢而成的蝴蝶,缀在流苏尾部,翩跹起舞。
“可还喜欢?”
她似是有些紧张,又仿佛有些期待。
我看着她,抬起手,摸向了那只蝴蝶。
就像她无数次的、算计我时的那样,梳妆镜内的我,把那滔天的恨意掩在了心底,也露出了完美无缺的、楚楚可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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