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虫鸣逐渐声歇,似被大地母亲的摇篮曲哄入睡了。
公寓,门铃被急促摁响,清脆的铃声在静谧深夜尤为突兀。卧室内,许音烦躁地拽起被子,一把罩过头顶,以为是哪个业主喝醉酒走错楼层。
顷刻,门铃声停止,咚咚砰砰的噪音由短促逐渐延长。
许音猛然踢开薄被,随手在衣架上前取下睡袍,俏脸带着薄怒与阴郁,半睡半醒地边打着哈欠,边不情不愿地走向大门。
美眸从猫眼往外瞄,自上次恐吓事件后,许音十分注重自身安全问题。
门外,霍时川似有察觉,锐利黑眸登时看向门镜。
一刹那,两人隔着厚实的门板对视。许音娇躯徒然往后绷直,惺忪睡眼瞬间清朗。
许音疑惑地再次看向猫眼,确定门外的是霍时川,小脸霎时阴云密布。
打开门,许音冷冷地看向霍时川,讥笑道,“霍总好闲情,半夜不陪着未婚妻,反倒有心思跟踪我。”
霍时川眸色暗沉,没有吭声,径直把一个鼓胀的牛皮袋塞到她怀里,便霸道地挤开门,像是回到自己家。换鞋,为自己倒水,悠闲地半躺在布艺沙发。
嗅着阳台处茉莉花散发的清香,霍时川烦躁的心情骤然安宁。
环顾四周的摆件与装潢处处透露着女人的温婉的痕迹,是他意想中舒适的家,霍时川眼底滑过一抹认可。
看到反客为主的狗男人,许音没好气地拉上门,随即抽出袋中的资料。
逐一细看后,许音将资料搁在茶几上,“霍总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必拐着弯为自己洗白。”
显然,许音并不相信霍时川拿来的证据。
霍时川愉悦的心情登时被破坏,他神色晦暗地盯着许音,一字一句道,“许音,我和她没有发生任何工作以外的关系,我没有婚内出轨。听到这个消息,你作为妻子,难道不该高兴吗?”
许音冷笑。
即便上次是孟苒苒的手段,欺骗过他们的眼睛,但他口口声声说的没有关系,那孟苒苒肚子揣的娃难道是其他男人的?
凭着霍时川的强势,许音绝不相信他会任由着孟苒苒找野男人,更不会质疑孟苒苒意图上位的急迫心情。
“这些托词,霍总没有义务要做给我看。”许音斩钉截铁道,言语间填满了不耐烦。
室内和睦的气氛瞬间阴冷,熟悉压迫感再度袭来。
许音双手抱着,被人半夜吵醒的怒气被霍时川恶心的行为给彻底激发。
“霍总,孟苒苒既然怀上你的孩子,不管你究竟怎么想,请你作为一个男人,拿出一定的责任心,对他们母子负责。”思虑到这些事情终究与她无关,许音摆手,眼神坚定,“就明天,请你抽出时间,我们抓紧办结离婚手续。你们霍家的事,我半点都不愿碰上。”
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霍时川知晓真相的激动心情在此刻七零八落,只剩下愤怒与隐隐的钝痛。
“许音,什么怀孕?你能不能讲道理,相信我说的话!孟苒苒在我眼中只是普通女伴,或者带动霍氏旗下娱乐公司艺人业务的一颗棋子,我和她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自从我和你结婚,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和我们这场婚姻的混账事!至于外人的演戏给你造成的误解,只能怪你自己疑心疑鬼,不要推到我的头上!”
听着男人的怒吼,许音俏脸寸寸发冷,青黑难看。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刷动,翻找先前孟苒苒给她发来的挑衅短信。随即,她把手机拍在桌面,蓝色屏幕光泽衬得两人脸色愈发阴沉。
“你可以不承认自己犯过的错误,但真相不会被虚假掩埋。我不是垃圾桶,霍总想找人撒气,请另外挑选地方。霍总,看清楚后,请你主动离开。”许音深吸口气,强忍着满腔的怒意,寒声赶人。
霍时川飞快扫过手机上的短信,俊脸幽暗后,满是戏谑地望向底气十足的许音。
“这就是你当初提出离婚的原因?”霍时川终于明白许音反常行为的根源,心里没有半点高兴,沙哑嗓音带着低沉,“没有问过我这个当事人,你被孟苒苒一则短信刺激,就直接给我冠上出轨的罪名。许音,你曾经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
难道爱慕他,不该是全心全意信任他吗?为什么她这般轻易就怀疑他,诬蔑他的人品?
许音一怔,她当时天天看到霍时川带着孟苒苒出席各种官方应酬,唐玉娇又日夜对着她数落与冷嘲热讽。
当然,归根结底是霍时川五年来对她的漠视,让她心灰意冷。
所以,当天她看到孟苒苒发来的短信,没有丝毫迟疑,当即相信霍时川背叛了婚姻,终于狠心地用这种方式报复她。
“许音,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你现在相信吗?”霍时川薄唇抿直,沉默良久,还是问出内心最迫切的问题。
许音刚被真相所震惊,思绪杂乱。纤长睫毛微垂,遮挡住幽深的瞳仁,她缄默不语。
这种反应落在霍时川眼中,明显是否定的答案。
自嘲一笑,霍时川骤然站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