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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期年!”
长锦如承雷殛,腹间的疼痛退却,他亦清醒了许多,想明白为何途期年突然来亲他,那是在给他渡命。
喉间仙灵不知琢磨参悟了几多载,纯熟至极,若一线火烧,将他本就嘶哑的声音烧得愈显悲鸣。
他徒劳地抓攥住男人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他的龙鳞开始大片剥落,转眼间就化为荧光粉末。
“长锦!长锦,”途枞听闻声音不对,急忙拍门道,“是不是师兄不对劲?师傅说天降祥瑞,是成仙之兆,你先不要急,先看看师兄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长锦哭得脖颈青筋暴起,快要厥死过去,头昏脑胀听了这一番话,晕乎乎地侧头去看,却见途期年周身新生湛蓝龙鳞,通透金光萦绕,瞬息又化全人身。
男人面容安详,只留额角探出两只尖尖茸角,眉心浮现灿红仙印,竟是在濒死之际唤醒龙脉,重塑骨血,飞升成仙。
他难以置信地摸起男人手腕,按出脉象和缓,平稳有力地勃勃而动,愣怔了好些时候,这才能破涕为笑,在刺骨仙威下,胆大包天地偷亲了仙人一口。
14
龙君历死劫而复生,尚在蜀山门昏睡,天道特意遣引仙者,携玉髓金丸、五味药参等前来相赠,只待改日龙君清醒,再迎其归位。
临走前,引仙者特意当着众人的面,提点了床前照料的花妖:“凡人升仙,还会记得前尘往事,不过提起时无情无欲;但于龙君而言,一世轮回,渺如沧海一鳞,仙妖有别,万望各自相安。”
长锦默默听着,他不在意引仙者若有若无的刁难针对,但一柄悬顶之剑骤然落下,难辨喜悲,心底反倒惶惶然起来:“仙者,您的意思是……他醒来后,不会再记得我?”
引仙者回一句谒语:“如露亦如电。”
龙君归位,兼之其仙气至纯至刚,令围攻恶兽不攻自破,蜀山门立时活络起来,镇日都是小弟子们的欢声笑语,撺掇着掌门开宴庆祝。
途掌门估算途期年近日将醒,亦想借机送别,怕长锦不好受,还特意同他打过招呼。长锦叨扰多日,又颇受照拂,自然不能有什么异见,只是担心人多嘈杂,提前将孩子送回了长锦山。
故而途期年醒来第一天,便被邀去途掌门处,攀谈一番,又因商议宴事,晚间在书房睡了一宿;第二日同蜀山门众人见了面,夜里赴宴,饮至醉意朦胧,才被放回住处。
他目力极佳,推门而入,扫视一眼,就见到榻旁不知何时多了匹栩栩如生的小木马,伸手轻轻拨弄,更会如活物一般,四蹄生风,奔走十来步。途期年玩心大起,新奇地摆弄够了,沉思片刻后,屈指轻弹,小马前额立时生出一对小翅:“小翅能登九重天,聊表谢意。”
屋内淡香安神,榻上羊绒被褥柔软细腻,教他顿生困意,笑着摸了摸马驹头,便醉醺醺地睡下了。
半寐半醒时,门忽然吱呀一响,有谁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又折出去,半晌拿回了块温水打湿的方巾,轻柔地给他擦了擦脸。
途期年一天奔劳,这时被侍弄得舒服了,餍足低叹一声,睁开眼想看看来人。
只见床前跪坐之人眉弯春山,目泓秋水,如温玉明珠,洇着一层柔光,看不大真切;凑近了些,却能觉出妖息萦绕,来人腕上亦结有隔绝仙气的小阵。
他向来过目不忘,但对这妖物仅有些眼熟。转念一想,若是蜀山门弟子驯化圈养了的,白日里曾匆匆掠过一眼,也解释得过,于是起身问他:“你是来侍奉的小奴?”
“不,我不是小奴……”不料花妖低声反驳,垂头捏紧了自己的衣带。
途期年这才瞧见他衣带松散,隐隐露出白皙颈子——方才他放了帕子,转头却是解起罗裳,要爬上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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