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珊越听，脸色越白。
叶静兰听不下去，急切地问：“医生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医生停顿了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救不回来。”
救不回来！
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大锤，狠狠砸在我胸口。我被砸得眼冒金星，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
“安好！你还我儿子命来！”
叶静兰恨得要命，扑过来就想打我。
我坐着没动，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阿姨，你现在就算打安好，也无济于事了。”
王珊劝住了叶静兰，把叶静兰带到一边。
“对，打她有什么用。”叶静兰擦擦眼泪，恨恨地咬牙，“报警，立刻报警。她杀了秦俭，我要她拿命来填！”
我没跑，什么都没做，就坐在那里看着叶静兰报了警。
警察很快来了，问叶静兰：“怎么回事？”
“是她！”叶静兰指着我，咬牙切齿，“她杀了我儿子。”
警察有点没听明白，问我：“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她刚才在我和我未婚夫的订婚仪式上伤人，我未婚夫现在还在里边抢救……”
王珊走过来，主动向警察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警察听完，走过来亮出手铐：“安女士，走吧。”
我没反抗，直接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警察低头给我戴上手铐。
我扭过头，问：“秦俭会不会好起来？”
我像是在问王珊，又像是在问自己。
王珊脸上，浮现了一抹罕见的憎恶：“你都要把秦俭杀了，还在乎他的死活干什么。安好，你未免也太虚伪了。”
我真的很虚伪吗？我不知道。
我有点茫然，摇了摇头。
叶静兰红着眼睛叫嚣：“警察同志，快把她带走。我一看见她在这里站着，就想杀了她！”
“别冲动。”警察赶紧安抚她，“我现在就把她带走。”
我没反抗，安静地垂下视线。
警察把我带出了医院。可能是因为我的犯罪性质恶劣，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们连个衣服都没往我的手铐上盖。
我从医院走出去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我。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
也对，我是挺十恶不赦的。
我被动地坐上警车。警察开着车，一路把我带到警察局，随后我就被带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有很强很强的光。我坐了一会，有两个警察走进来，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坐下。
他们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我嘴唇动了动，有点疲惫地说：“我杀了人。”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我：“姓名，年龄，籍贯，住址？”
我一一回答，很老实，也很配合。
走到这一步，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警察做完笔录，押着我去一个房间里，让我换衣服。
我眼珠子动了动，问他们：“我这是要去哪？”
“你没资格问东问西的。”警察皱眉，似乎对我的询问很不满，“换完衣服就进去。”
我只能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衣服是橙黄色的，上边是一件很丑的T恤，下面是短裤，像是电视上的犯人制服。
我换好了衣服，警察们把我押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
这个地方很黑，很冷。没有光，也没有人。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马桶。马桶上污垢积累了一大片，令人作呕。
我在床上躺下来，一不小心，压到一个滑腻腻的东西。
“唧唧！”
有什么东西在叫。
我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看见一只老鼠快速从我面前逃跑了。
我哆嗦了下，有种恐慌在心底不断蔓延。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天，房门终于被人打开。有个胖女人送了一份饭进来。
我抓紧机会，问对方：“这是什么地方？”
“不要问那么多。”胖女人很不耐烦的样子，从大桶里舀了一勺汤给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吗？”
“可是，我……”
我一句话没说完，胖女人已经砰地一声，把门再次关上。
食物在地板上放着，被外边的光源一照，好像闪烁着冷光似的。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冷，冷得我难受。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有点想哭。坐到地板上，好半天才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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