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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说谎不眨眼睛这爱情无人性”
陈鸿影再次发动摩托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天边泛起薄薄的白色,轻得如同一层纱。何向月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无论是衣服还是他自己都被折腾得面目全非。
他坐在后座上随着路途的颠簸机械地晃动,当所有城市景观回来时,告诉我们那些荒唐的事故应该被遗忘在远方。
何向月只让陈鸿影送到小区门口,不让他再往前一步。这或许能成为一种劝退的暗示,但是否越界并不靠这道轻易逾越的界限来衡量。
何向月把自己肮脏的身体丢进浴缸里,他把后穴里干涸的精液洗掉,把身上斑驳的痕迹洗掉,但脖颈到小腹上的那些红痕,但餍足且疲乏的感觉,一直不曾消失。
浴缸里放满水,何向月在里面躺了好几个钟头,直到水温渐渐变凉,直到皮肤起了皱。然后他在阳光正好的午后躺回床上睡觉,只觉得吸收了热量的被窝有他一个人的体温也足够。
何向月以为自己输给药物,输给酒精,但他一直没有没有承认其实是输给自己的欲望。梦里冥冥有声,好像心里的洞口也能捕捉意念的回音。
他原本睡得安稳,却在下午四点被一通电话叫醒。叶照渠略带抱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因为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可能回来的日子又要晚。"
何向月只是“嗯”了一声,再礼貌地表示理解和关心,略寒暄几句。
叶照渠的语气也依然平淡,连关心如常:“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冒,记得照顾自己的身体。”
临近傍晚的风有些闷有些热,不徐不疾地在空调冷气中穿梭。外阳台的窗帘被吹起又落下,阳光照进来的缝隙也因此飘忽不定。何向月挂掉电话后睡不着了,只是懒懒地躺在床上。
他和叶照渠结婚两年,形容起来也很简单,关系不浅不深,相处不好不坏,做爱兴致聊聊,相爱只是幻觉。
——只是普通朋友,不算合格伴侣。
这段婚姻存在最重要的意义是满足父辈的期望,也顺带免除了逢年过节数不清的催婚消息。旧时代被推翻多少年,但人还要为姓氏活着。
也是同样的暮色里,陈鸿影坐在湖边的躺椅上,左手手指捏着点燃的烟,而灰烬星星点点落在地上。
他又眯着眼抽了一口,把惬意的吐息送给远处的霞光。过路人形形色色,人都有各自的归途。
一道银色的光芒被瞳孔收拢,陈鸿影捡起扶手旁的一角硬币。他把烟掐灭,换左手捏着这枚硬币,漫不经心地看着它:“如果是正面就继续,如果是反面就拜拜咯。”
有人说,硬币被抛出的那一刻自己心里就会有答案。但如果世界像硬币正反面那样简单,又怎么会让人心烦意乱。
何向月这时准备出门吃饭,顺带取回放在柜子里的快递。湖边公园早就热闹起来,饭后消食的老老少少在岸边缓缓散着步,消磨一段晚霞的时光。
陈鸿影看到硬币正面的印花,但就让它这么躺在了地上。因为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在陈鸿影的眼里,何向月好像一只白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轻盈地落在他心上。
如果说硬币朝上的概率是50%,但在人潮里相遇的概率连零后几位小数都数不清。
陈鸿影决定相信概率论,于是对何向月伸出手,搭讪的话却老套:"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何向月猝不及防与他对视,想要绕开又躲不过众目睽睽,他把口罩拉得严严实实,再和陈鸿影开口。
"好巧。"
他想要忘记那些深夜疯狂的性爱,但身体的器官对欲望条件反射。他慢慢地慢慢地对自己的欲望坦诚,就像是一种行刑前的祷告与宽恕,就像是暮色无法拒绝黑夜到来。
他们都忘记饮食与原本的计划,忘只是在岸边无言地绕着圈。时间流逝又流逝,他们像拥有某种默契一样望着缓慢起伏的水波。
“你也会有很多寂寞的夜晚吧。”
何向月没有答,看到长椅上年轻男女,正坐在那里含羞带怯地地亲吻。我们相信有些事出于本能,但也许是气氛使然,至于这氛围散去后是否存有爱意,有待考证。
“那些空虚让我填满吧。”
陈鸿影抱住何向月的时候,夜风从紧密相贴的身体中穿过,仿佛想要感受这个怀抱的温度。短暂的热望如果有温度,能否长过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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