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猢狲看着颇为面熟,怒火中烧的秦曜来不及细想,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抬手。
“啊!”
男人大叫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左眼痛呼不已。
白卿云因为男人的动作不得不退到一旁:“安二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被白卿云唤作安二爷的男人从眼睛里抠出一块白瓷片:“是哪个暗算老子?!给爷找出来!爷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唉哟——我的眼睛!”
白瓷酒杯被捏碎,秦曜顺手一扫,将剩下的碎片藏进袖子里。
白卿云也会使暗器,自然能判断出瓷片是从那个雅间飞出来的。
秦曜冷不丁对上白卿云锐利的目光,连忙低下头给自己倒酒。
乐师看见那个做贼心虚的影子,额蹙眉锁。片刻,乐师收拾了难言的复杂心情,低声哄着那位安二爷。
秦曜看着乐师搀着左眼血流如注的安二爷离开了,立刻起身。
他推开门再望,已经不见了白卿云和那位安二爷的身影。周遭乱哄哄的人群叫嚷着,有些是前来寻衅的家丁,有些是怏怏不服的其他客人。
蛮横无理的家丁拦着秦曜不让走,可秦曜岂是他们拦得住的。
高大的青年一挥手,围着的乌泱泱的人群就被他拨开一个缺口。
“拦着他!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麻烦。
秦曜回头冷淡地瞥了一眼追上来的家丁,将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吓得定在原地。
那双突兀的黄金瞳让某个有眼力见的家丁心里打起鼓来,出于谨慎,他问了一句:“大人可是丞相府的三公子?”
“是又如何?”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家主人是水衡都尉家的安二郎,与秦家乃是姻亲。既如此,大人怎会暗害我家主人,小人们这就告退!”
水衡都尉?姻亲?
姓安……莫非是三婶的兄弟?
这些想法在脑中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秦三郎下楼把大厅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乐师的身影,他干脆抓了一个翠衣来问。
“大人问卿云公子啊?公子陪着安二爷上楼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多谢。”
秦曜又快速上楼,漫无目的地东闯西踱。
二楼的雅间,没客的敞着门,有客的关着门。
“谁呀……有病!”
关着门的雅间也被秦曜一脚踹开,秦曜看过不是那二人后,立刻开始搜下一间。
整个二楼鸡飞狗跳,叫骂声不绝于耳。
秦曜毫不在意,走进下一个开着门的房间,环视一圈。
没人。
秦曜转身正要出门。
“吱呀——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红衣乐师用手抵住青年:“进去!”
美人神情冷厉,素日摆在脸上的妖艳之色全无,莫名让人心怵。
本来气质冷肃的秦曜心情立刻忐忑起来,绷得严肃的表情也垮了,眼睛睁大,瞳仁针缩,看起来十分紧张。
秦曜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
“白公子……”
白卿云皮笑肉不笑:“三郎,怎么会出现在迎仙楼?”
秦曜素来十分迟钝的神经今日敏感起来,他察觉到眼前人的神情和语气都不是很好。
然而,笨嘴拙舌的秦三郎即使察觉了美人心情不美妙,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二哥担心白公子在迎仙楼受委屈,所以叫我过来看看。”
“哦?二郎担心卿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着红衣的美人乐师一步步靠近,逼得金眸青年不断后退。
“难道不是三郎自己担心?”
“嘭!”
青年撞到了屏风上,一声巨响如同他快要爆裂的心。
见秦曜退无可退,白卿云故意抬手作出要摸秦曜脸颊的动作。
“三郎怎么不看卿云?莫不是在心虚?”
秦曜侧了一下脸,想要躲开白卿云的手。
白卿云顺势收回了手,退开两步。
“也是,卿云不过一介倡优,残花败柳罢了,怎敢肖想被三郎惦记,是卿云自作多情了。”
不能怪白卿云话里带刺,要怪只能怪秦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安二爷”安睦正是白卿云要千方百计讨好的客人,他是水衡都尉的儿子。水衡都尉可是个肥差,掌上林苑,兼主税入和皇室财政的收支以及铸钱。
太子要削弱丞相一派,这个和秦家有姻亲关系的安家就不能绕开。水衡都尉安久民是有名的清官,族中为官的安氏子弟也是廉洁奉公,浆水不沾。
但水衡都尉真的这么干净吗?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安老都尉这个纨绔的小儿子,安家二郎平素花天酒地,为非作歹惯了,肯定禁不起色艺双绝美貌乐师的诱惑。
若白卿云能从安睦嘴里套出点什么,那就事半功倍了。
可秦曜一出手,就打瞎了安睦的眼睛,本来已经开始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等安睦养好伤能再来逛窑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秦曜是个锯嘴葫芦,一味地沉默,眼睛也不敢跟白卿云对上。
白卿云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三公子上这乐闾来干什么,瞧上了哪位娘子,不带出来给卿云掌掌眼?卿云在迎仙楼待得不久,认识的姐妹却不少,她们的秉性卿云大多清楚……”
白卿云非要激秦曜开口不可。
秦曜果然急了,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我只是来找……来找阿蒻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两个字说起来像烫嘴,在一堆词里说得最为模糊。
不知道是刚刚被轻浮之徒弄乱了还是怎得,绛色的纱帛在美人乐师肩上摇摇欲坠,让人莫名想轻轻拢住那一片轻纱,慢慢扶正……也或许,想拢住的是那白皙圆润的肩头。
青年不敢和乐师对视,目光不知何处安放,不经意便瞥到了那一抹白皙。顷刻,青年的眼神就晦暗了些,喉结也跟着滚了滚。
乐师伸出系着轻纱的手去抬青年的下巴。
秦曜比他两个哥哥都高,比白卿云更是高出快一头,脑子反应不过来的他直接低下脑袋去接白卿云的手。
美人乐师气得轻笑一声,然后“啪”地一下轻轻打了青年一巴掌。
很轻很轻,对秦曜这个皮糙肉厚的习武之人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那微微的凉意反而惹得秦曜心神恍惚。
“你这无赖,自己把人打伤了,可曾想过别人?这么一头‘肥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白卿云意有所指,秦曜被他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搅乱了心神,胡乱应道:“我也有些资产……”
话毕,青年从怀里摸出荷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给白卿云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白卿云扫了一眼,把荷包拿在手里颠了颠,嘴角还带着意味难明的笑。
秦曜只觉得被乐师拿在手里颠的不是什么荷包,而他蠢蠢欲动的心。
“就这么点儿?阿曜可知,安二爷包卿云一天花了多少金?两千两黄金。”
秦曜荷包里还剩两块金饼,八枚小银龙,换言之他连白卿云的一根手指头都包不下来。
白卿云把荷包扔进秦曜怀里,说道:“三郎年纪不大,主意不小,小孩子家家学什么逛红闾,快回去吧。那安二爷是你小婶婶的亲弟弟,小心被他知道是谁打伤了他的眼睛,告到丞相面前。到时候,被丞相知道了你不仅打伤亲家小舅子的眼睛,还不学无术地跑来逛红闾,非得让你和你二哥一样关禁闭不可。”
秦曜抿了抿嘴。
他不明白,不明白面前的人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谈论他二哥和那个什么安家的二爷。
锯嘴葫芦心中的困惑过盛,以至于他愿意开口询问:“阿蒻,你和我大哥……二哥到底……”
阿蒻,你到底心仪谁呢?
“你大哥,二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白卿云的表情又变了,有一丝冷讽在脸上。
秦曜瞬间觉得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阿蒻?”
“三公子觉得呢?”
两人无形中又越来越远了。
“卿云对世子和二郎有过真心吗?或者说,像奴这样的人会有真心吗?不过是因为他们有权势,值得卿云依附罢了。”
秦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见白卿云如此咄咄逼人,又不知道说什么来挽回。
白卿云看起来也不愿意给他挽回的机会,连珠炮似地继续:“连安睦那纨绔都有几个臭钱,反观三公子——在内不受丞相器重,在外又无权势,有什么值得卿云觊觎的呢?”
乐师满脸轻蔑,满眼写着“废物”二字,似乎他真是这么想的一样。
“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话毕,对青年失望至极的红衣乐师拂袖而去,徒留秦三郎在房间内恛惶无措。
白卿云回到他在迎仙楼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匆匆赶往东宫。
“公子,殿下早些时候入宫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女官以为乐师是来拜见太子殿下的。
东宫和紫垣相邻却并非一体,白卿云有东宫的通行令牌也不能踏进紫垣半步。
“那……长史大人可在?”
“李大人亦随殿下入宫了。”
“多谢女官。”
别过东宫的女官,乐师徐徐御马离开。
行至东华门门口,看着紫垣朱红的宫墙伏延千里,最终没入天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两楚崇尚火德,以赤色为贵,所以与皇家有关的物件都喜欢采用大红色,譬如宫墙,譬如衮龙袍。
赤色尊贵,天下百姓也跟着崇尚赤色。
和人有三六九等一样,赤色也有三六九等。
朱赤绛红*,朱色最尊贵,红色最次之。
瑰丽壮烈的万朵红霞团浮出碧穹,为一身素锦白衣的乐师铺上满身云霞,又将乐师纤弱的身影印在了朱红的宫墙之上。
突然,流霞尽头出现了一抹亮眼的焰蓝色。
是沈素。
骑着白马的侍中也瞥见了白衣乐师,调转马头,御马行至乐师面前。
白卿云看见沈涧琴穿着的常服,看来他是临时被宣进宫的。
“阿蒻这个时候不应该在迎仙楼吗?莫非是出了什么差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乐师拍了拍自己这匹枣红马的脑袋瓜,似乎是叹了口气:“还不是你那好外甥,本来手到擒来的事,被他一搅合,我只能找老师从长计议……谁知,老师也入宫去了。”
“除了你这个老师,太子殿下还带了一人入宫,你不妨猜猜是谁。”
乐师何其聪慧,联系到元昭帝病重,立刻就猜出了另一人的身份:“是翳羚娘子吗?”
李雪竹教导白卿云谋断,翳羚教导白卿云医药。
太子门下奇人异士不可胜数,翳羚就是其中之一。
据白卿云所知,教导他岐黄之术的这位老师原本是云南的采药女,善解天下奇毒邪蛊。
蓼毐善毒,翳羚善医。
不过这两人平时是王不见王,一人久居建康为太子做事,一人隐居云南醉心药理。
翳羚久居云南,此次拜访中原想必是为了元昭帝身上的毒而来。
“翳羚娘子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两人并辔而行,伴着马蹄踏在汉白玉砖石上的清脆声音闲聊。
“翳羚也没法子,她的医术也没比宫里那些太医高明多少,不然殿下也不会放心地让她待在云南,你知道的。”
翳羚的厉害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她会用蛊。
然而元昭帝天子之躯,怎么可能让一介山野村妇在身上用蛊?况且,使用蛊术的不稳定因素太多。
另一方面是她掌握的草药。
翳羚终年待在云南,身边奇珍无数。但她采到的珍奇药材又怎么可能不优先提供给太子。每每翳羚找到好药材,炮制好后都会往中原送一份。
所以,即便太子大老远地把翳羚从云南请过来,也是杯水车薪。
如今是阎王爷在下头点了天子的名,凡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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