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你瞥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个男人。
卡芙卡身边的那个跟班。
不知道为什么有你的联系方式。
长得挺帅。
好像和丹恒乘客有什么关系。
八十一亿。
你已经绕过了他往前迈出了七步,又硬生生地折了回来。
不,绝不是因为八十一亿悬赏金。
他如果死在这里了,也许会给卡芙卡带来麻烦,又或者令她伤心。
尽管你怕麻烦,但你也不想看到她伤心。她温柔的粉色瞳孔总叫你难以拒绝她。
就当是为了卡芙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这么想着,走向了地上那个仰面躺在血泊之中的男人。
地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他的头发也黏在地上,黑色的风衣上面破了几个口子,根本看不出伤痕的状况。
好在你星河球棒侠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双手抄起刃的腰,你蹲下来,腰腿发力,低声一呵,将他扛到了肩膀上。
他比你想象得轻点儿,所以你把他往肩膀上扛的劲大了些,还好下盘够稳,不然可能要被你扔回地上去。
你的肩膀很明显对于这个强壮的成年男性来说,有点太细太窄了,而且顶在了他的肚子上。
随着你走路时的上下颠簸,昏死过去的男人终于醒了一点儿,他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接着在肚子被你硌着的顶撞下,张开了嘴,黑红色浓稠的血块全都稀里哗啦地全吐在了你的头发上。
你想把他丢下去并且开始尖叫。
还好理智让你没有松开手,你只是扛着他怒吼。
刃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因为他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嘴里的血继续吐到你头上,以及你正在走路,他只能发出一些“咕噜咕噜”的声音。
考虑到丹恒乘客见到了他后可能会夺门而出离家出走或者发出尖锐爆鸣声,你把刃带回了列车上。
是的,你就是要看丹恒打开你的房门,看到老熟人后惊慌失措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一只手扛着肩膀上的刃,一只手拿起手机给三月七发起了短信,热情地邀请她参与赌注:丹恒见到刃后会离家出走几天。
三月七认为刃离开后丹恒就会回家了,你合理推测把刃带回去后会有损一部分你和跟你狼狈为奸的三月七的信用值,导致即便告知丹恒刃已经离开后他也不愿意回来。
好可怜,好迷茫,好无助的被背叛的男孩。
你关上手机,邪恶一笑。
接着更多的血从肩膀上的男人吐到了你的手机上。
“别急,”你说,把他又往上托了托,“马上就到家了。”
三月七已经来过了一轮了,看到躺在你床上的男人糟糕的伤势后差点大吵大嚷起来,多亏你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避免被列车长等人发现。
倒也不是说不能被他们发现,和星核猎手暗中来往被发现的话,怎么说都总会有种尴尬之感。
像领养家庭发现自己领养的孩子每天都在偷偷联系孤儿院。
而且列车长可能会受不了这样一个血刺啦呼的人类出现在它的列车上,还吐得满床都是血。
三月七着急忙慌地想要提供一些帮助,于是出了很多馊主意,比如说用她房间里用来缝帕姆小衣服的针线来帮刃缝缝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这话时,她把他的胳膊上的伤口和胸膛上的伤口试图拼合在一起阻止流血。
奄奄一息的男人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你注意到这些疤痕都是烧伤,抓住了准备去拿针线的三月七,问她有没有一些消炎药和碘伏什么的。
她自己虽然没有,但列车上有,她去拿了。你在刃的旁边,继续把他的衣服撕扯下来。
说实话,你很震惊他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当你把那一层黑漆漆的“衣服”撕下来时,你发现它们已经烧焦了,和他那被烧焦了的皮肤粘合在一起,你没办法把它剥下来,因为这样的话你肯定会把他的皮也扒下来。
就算他能复活,但你不知道他会不会感染发炎化脓,然后在你的床上流出来一床的黄水。
“用不着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他开口和你说道,嗓音喑哑。
倒是没有让你联系卡芙卡他们来把他接回去,看来他们现在应该在忙,他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他们。
你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消息,告诉刃在你这儿,只能希望他们早点儿到,再这样看着他浑身的伤势你就要晕过去了。
他躺在你的床上慢慢地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你嗅到连他的呼吸里都带着烟味。
你皱了皱眉,一屁股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他问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的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冷笑,“无可奉告。”他说。
“好吧,那你需要点什么吗?”或许是一针什么注射剂能让他缓解缓解疼痛的?那种药你能点个星际外卖点到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你看到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那双红色的眼睛转过来,看着坐在旁边的你,声音有点吃力:“小丫头,你能不能别再问了?”
你看到他在说每个字时,都会牵动着脖颈下焦黑的伤疤。
“抱一丝抱一丝啊!”你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连忙道歉。
他的眼睛又转了回去,安静地凝视着列车的车顶,那儿空荡荡的,你还没来得及给天花板也弄些装饰。
他的身上有很多肉粉色的裂口,鲜血从里面渗出来,一滴一滴滚动着往下流淌,最后浸入你的被子里。
一片安静,你们就这样无言以对了十多分钟,你感觉几乎听到了你和他的心跳声,安静得似乎有点可怕。
你很担心他会不会突然一声不吭地死过去。
不过死过去对他来说可能会更舒服点儿。
但是在你床上死了个人怎么说都不太吉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对了,是不是什么叫吗啡的可以止痛?他能用吗?
你张开口想问:“你……”
“别说了。”他立即打断了你。
你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三月七“砰”地一声撞开了门,火急火燎地捧着一大堆药物冲到了你的房间里。
那一大堆不知道有用没用的药剂堆在地毯上,她抖着手打开碘伏罐子,又抖着手用把棉球浸进去,抬起眼睛声音有点哆嗦地对刃说道:“那个……那个…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啊……”
她把棉球按在了刃的皮肤上,你听见了他轻轻抽了一口气的声音。
但他竟然连眉头皱也没皱。
“你真的不需要止痛药吗?”你还是没忍住问道。
他的眼睛再一次落在了你身上,“没用的。”他说,“我的代谢速度会很快把它代谢出去……”
他的话也没能说完,你的房门又传来了“砰”的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丹恒手里还拿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心不在焉地走进来,开口问道:“三月,你要那么多碘伏做什么?”
三月给刃擦药的动作僵住了,你很注意地握住她的手腕没让她戳到刃的伤口。
丹恒抬起了头,视线扫过一脸讨好着甜笑着的三月,还有尬笑着挠头的你,以及躺在床上用金红色眼珠子盯着他的刃。
你发誓,这是见到他速度最快的时候,那本书落地的瞬间,他就从你的房间里消失了。
“哇……”三月七张着嘴,扭回头来看向刃,想知道他到底是多恐怖能把丹恒吓成这样。
没等她的下巴合上去,丹恒又闪现进了你的房间你。他俯下身拉住你和三月七的手腕,低声一句:“走!”想把你们拖着跑出去。
他失败了,你的屁股已经和地板结为此生伴侣,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倒是三月,差点被他拽飞出去。
“你先走,我断后。”你严肃地对他说道。
丹恒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迷惑,但他没有怀疑你,而是拖着三月立即离开了你的房间。
三分钟之后,你收到了三月七的消息,“完蛋了!丹恒说要去附近的商场星通知姬子和杨叔,说车上遭遇了入侵属于一级警戒,我正在努力拦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放下了手机,叹了口气,捡起棉球接着替刃清理创口。
他的呼吸似乎又慢了很多,声音也变得迟缓,连眼皮眨动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饮月……”他轻轻地说道,语气可能本来有些咬牙切齿,但因为无力,而变得很轻。
你还在低着头专心帮他清创,好不容易把他整条胳膊的烧伤都擦了个遍。
当你抬起头来时,看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胸膛也不再起伏。
他死了。
他的死因你也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太多的疼痛?还是因为皮肤上焦黑的烧伤?
你的房间里现在真的很不吉利地有个死人了。
你有点儿替他庆幸,至少他不用再接着忍耐这种可怖的痛苦了。
你还是替他把浑身的伤口都清理了一下,在给他擦到大腿时,你看到他身上的裂口里的粉色的肉正在蠕动着粘合起来。
说不定他明天就会复活过来,希望卡芙卡那时候已经过来把他接走了,或者他能老实点儿,别再去找丹恒的麻烦,不然你这个私通外贼的罪名可逃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擦完了之后,三月七又给你发来了消息,她说自己已经劝住了丹恒,正在陪他在商场星买点东西,不过可能今晚是回不来了,丹恒说他必须要等确认刃离开了后才会回列车。
不过丹恒买的都是手枪、斧子、电锯、榔头、砍骨刀和大号塑料袋之类的东西让她很难理解。
天呢,杀人分尸一条龙。
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真的看不下去列车上发生这么血腥的事。
在瞒过了帕姆你房间里飘出来的烟味既不是你不学好偷偷抽烟,也不是你在房间里偷偷做法后,你在餐车里整了点儿吃的回来,自己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给复活过来的刃。
你觉得自己做的这件好人好事至少值得10个崇高道德的赞许,就算是丹恒,也应该对你竖起大拇哥来。
你在床边打了个地铺,这是你对丹恒的第一层保护,如果刃晚上醒了,想要悄咪咪地去杀了你的好队友,那他会先一脚把你踩醒。
之后你就可以直接顺势抱住他的脚,给丹恒争取宝贵的求生时间。
不过如果刃只是起夜上厕所呢?
你思考了一下,决定不管那么多,反正抱住他的腿就完事了,管他是要尿尿还是要杀人。
于是你满意地拉上了被子,躺在了地铺上闭上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等到你深夜被哭泣声吵醒时,你才想起来,自己今晚居然和一具尸体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这件事简直可以拿去入选胆量大比拼了。
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你看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蜷缩在你的床角。
而那哭泣声,正来自于他。
坏了,尸变了!你迷迷糊糊地想到,差点儿被这个念头吓得弹射出去。
接着,你才看到他抽动的肩膀和光裸着的脊背。
他复活了。
你很少见到这幅场景,猛男落泪,这怎么说都有点罕见了,而且你扪心自问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刃的事。
难道是他触景生情,回忆起了什么东西?
你小心地坐在了床边,发现床上已经落了一层的黑痂,他如同蜕壳而出的蝉,将自己的旧皮肤全都蜕了下来。
他抬起了头来,用那双几乎能在黑暗里发光的红色眼睛看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终于发现他其实没有哭,他只是在颤抖,以及一些类似于哭声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钻了出来。
刃的眼睛有些空荡荡地凝视着你,你听见指甲在皮肤上剐擦的声音,他的声音颤抖而且没头没尾,“痒……好痒……好痒……”
随着他低声的碎碎念,那剐蹭皮肤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嗅到了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房间里电器的蓝色灯光若隐若现,你看见了他胸膛上小腹上,全都是指甲抓出来的黑色痕迹。
血液在蓝色灯光之下是黑色的。
你立即想到。
他将自己抓破了皮,却还是没有停止,指甲嵌进皮开肉绽的肉里,继续抓挠着。
伤口愈合时,有时痒会比疼痛更难以忍受。
显然,他有应付疼痛的经验,却没有任何应付皮肤生长的经验,只能漫无目的地用指甲在皮肤上抓挠,想要缓解一二。
他的伤口实在是太大了,几乎从脖子之下的每一处都是创面,无论他怎么挠,也没有办法缓解这种瘙痒。
而此时,过于难忍的痒已经让他的声音都变了调,精神也变得很糟糕,听起来像是在哭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的心软了软,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于是朝他伸出了双手,语气柔和地问道:“你的背也在痒吗?”
他的眼睛似乎聚焦了一下,接着又涣散了下去,你的话让他注意到了自己后背上的瘙痒,试图又抓自己的背部。
“别抓了。”你说,伸手把他扯到了自己怀中来,轻轻地将他搂住。
“好痒……先杀了我……”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了,伏在你的怀中时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你没办法做到这个,你不确定正常地杀死他后,是否他的身体愈合进度也会停滞,等到致命伤修复后才开始再次修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