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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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好冷。

“……怎……了?”

谁在、说什么。

“……原因……没有……等待好转……清醒。”

视线模糊,眼前发涩,影影绰绰似乎晃动着人影,又好像只是幻觉。

寒冷、干涩、反胃。

以及无法忽视的、小腹迟钝传来的剧痛。

“……い……た。”

好痛。

意识慢慢恢复。

寒冷渐渐散去,更加鲜明的变成疼痛。

“好、痛…呜……”

想要按住发痛的地方,手掌却陷进滚烫发颤的东西,我艰难的忍耐疼痛,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谁的手。

……是谁?

我为什么、……啊,对,因为跳海逃走了。

既然还会痛、果然,是获救了。

“铃奈、小姐?”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近处响起。

少年的声音,音色不算低,话语间时常让人感到冰冷的威胁,此刻却充斥慌乱不安,像是要哭了一样喊我的名字。

是谁呢?

总感觉,已经几个世纪没听见这个声音了。

那样独特的叫法,想完全忘记也做不到。

“……陆君?”

我呢喃着说,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仍然模糊,那头称得上闪亮的金发却相当耀眼,混成一大坨金黄的色块。

……有点好笑。

“……铃奈小姐?”少年茫然地说,“你在笑吗?……——都这个时候还笑什么啊!你差一点就要冻死在海滩上了你他妈知道吗?!冬天夜里飘在海上、那个样子根本就是浮尸你知不知道啊?!”

丸罔陆突然激动起来,语调异常凶狠,却隐隐带了哽咽。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砸在脸上。

感官仍有些迟钝。

是什么呢、这样想着。

滚烫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去,慢慢变凉了。

“……陆君?”

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终于迟缓聚焦。

紧紧攥着我的手、相貌精致的少年咬着牙,竭力想要忍耐似的瞪着我,眼泪却大滴大滴掉下来。

“你在…哭吗?”

“啊啊、是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自暴自弃大喊大叫,“怎么了!喜欢的人差一点死掉我还不能哭了吗?!”

“别喊了,好丢脸。”

我费力地笑了两声,小腹再度传来剧痛,疼得冷汗直冒,顿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痛…我的、肚子……”

丸罔更加用力地握紧我的手。

好多汗。

他好像比我还紧张。

缓了好一会儿剧痛才终于消减,冷汗几乎将衣物浸湿——我才发现衣服换过——贴在身上,被风吹得发寒。

“……是流产吗?”我问。

丸罔陆:“……”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于是,“啊啊、”着,就这么回答了。

“……我还以为陆君会生气呢。”我低声说,“我居然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什么的。”

“那种事、根本就。”握在手上的手指轻微发抖,“比起、铃奈小姐的性命……根本就不重要。”

是吗?他原来是这样想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清醒了这么久,我才忽然从和风建筑的低调装潢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医院。

“……这里是?”

从清醒那一刻开始,丸罔第一次躲避了我的视线。

“我家。”

咦。他家,是这种…和风别墅?

思及那天阿孝有关「定丸会」的介绍,我一时间怔住了。

他心虚地试图解释,“只有这边的医生会保密。”

我怔怔地重复:“保密?”

“就是、寻人启事之类的…——啊啊不管了!反正我不想把铃奈小姐让出去!随便你怎么说!就当做扣留好了…!”

“明明、就是扣留。”

我问:“陆君,也想要像我逃出来的地方一样,侵犯我直到怀孕吗?”

“像现在这幅样子,谁会想那种事啊。”

金发少年把被角掖进去,咬了咬牙,“不管你信不信,这种时候我…真的不会再强迫你,铃奈小姐。”

“我只是…不想再放你消失掉。”

——就这样。

我被隔壁的金发少年,心怀不轨的黑道组织少当家,强制扣留在了定丸会的总部。

究竟算是获救,还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呢?

至少这时的我,还没办法得到答案。

黑道组织是不是都偏爱这种类型的建筑啊?

和阿孝家里很像的装潢,却完全不会分不清两边,怎么说呢,阿孝完全是凭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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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命的狠劲儿和出类拔萃的判断能力领导黑木组,哪怕平常表现得再温和轻柔,属下在附近都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定丸会内部气氛却很轻松,我在这边住了两天,每天都能听见不知是谁的下属隔着窗户大声嘲笑丸罔「金屋藏娇」……

相比起来,大概是公司氛围的区别?

……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短,小腹疼了几天就渐渐好转、不再流血,除了偶尔动作激烈会痉挛疼痛,几乎没有任何其他问题——定丸会的外编医师告诉我,要不是在冬天冰冷的海里泡了几个小时,连这点反应都不会有——比起流产简直像生理期。

窗外正对庭院。

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方才下了一地新雪,群树枝头结了雾凇,冷白冰霜泛着朦胧的雪色,层层叠叠似柳似花地半垂下来,时而有风经过,拂过一片白烟似的细细霜白。

真是、冬日绝景。

“我家老头子就喜欢这个。”丸罔不以为意,“柳絮在春天超烦人的,他就为了过冬时候看几天非要种,被会里的大家抱怨了好久。”

我被勒令躺在被窝静养,他却有工作要做,不知是否放不下心,只有第一天早上坐在书房工作,后来就把大堆设备搬到矮桌,干脆坐在榻榻米边上工作。

真的能专心吗。

我侧身枕着手臂望过去。

丸罔陆:“……”

虽然对着电脑正襟危坐,尽可能假装没看见,藏在宽松长裤里的什么东西却非常显眼的勃起了。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明明是陆君一直过度关注我呀。”

我没忍住笑,伸手玩弄少年身下快要把裤子顶破的位置,“总感觉,身体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呢。”

“铃奈小姐。”丸罔认真地问,“我可以强迫你吃掉它吗?”

“……不是说了不会强迫我吗?”

“那是丸罔陆说的,现在是发情怪兽。”

“……不要擅自认领那种称号。”

在定丸会的几天,他基本都待在屋子里,别说外出工作,连锻炼都只在隔壁的健身房。

——还会强行、相当夸张地把我放在轮椅上推过去……

说是「担心视线一错开铃奈小姐就会消失」,神色很复杂。

或许出于同样的原因吧,睡觉的时候,总是抱得非常紧。

在家的时候,虽然做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和这位黑道组织的小少爷一起过夜,仅有一次同睡是在下午的沙发,因为被很生气地指责「没有防备心」,所以印象相当深刻。

真正睡在一起的晚上,金发少年侧身望着我,不知为什么、呆呆怔愣了整晚。

「……怎么了?」

「感觉…很神奇,」少年压抑地说,声气极度不稳,「像是、上天的恩赐一样……」

「没必要说得那么夸张啦。」

「没有夸张。」他说,「一点都没有,铃奈小姐,在礁石旁边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混着惊喜与绝望。

就算得到的是尸体也好、半是扭曲的思想。

「礁石?」

「啊、我还没说,你被海浪冲到礁石上了。……冲过去的时候,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欸?原来那个时候就流掉了呀,没被鲨鱼吃掉真幸运。」

丸罔陆「……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铃奈小姐。」

那天夜晚,黑道组织昏暗的和风房间,大概是少当家常睡的榻榻米上,发色醒目、对我向来强硬恶劣的少年,仿佛触碰易碎品一样,将冰凉指尖轻轻放在我的脸上。

「不要死掉。」

隐约感觉、他的声音像在颤抖。

形状漂亮凌厉的眼睛浮着水光似的,妄图抢占什么的侵略性却比以往更加浓郁。

「……可以吗?」

这种事情,哪里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呢。

于是我说,「这要看你呀,陆君。」

他怔怔地、稍微睁大了眼睛。

月华如水,窗外新雪松软洁白,水华银光自木窗纹路细碎洒下,落成斑驳雪白的霜。

面容精致的少年便是浸在这片霜华中,轻轻颤抖着、叫我——

「铃奈小姐?」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走神地想起落水时,昏迷前一刻的想法。

听天由命也好,随波逐流也好。

「……陆君说过的,对吗?」

我总是迟钝又抓不住重点,很多时候,直到过去很久、才能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份选择是错误的,因此直到现在为止,我的人生都是随波逐流、随意选择的结果。

只是。

偶尔。

像是为了回到家乡而跳下无尽深海那样。

我会主动做出选择。

用温热掌心握住放在脸上、骨节分明的冰凉手指,我稍微抬起头,触碰少年线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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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的下颌。

细细碎碎的、霜华的银光,从少年的脸上晃到眼中。

「——陆,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余音湮灭在粗暴压下、不得章法的吻。

染着细碎银光的金发,散射灯光似的微微晃动。

舌尖化开海一样咸涩的气息。

曾经感到恐惧的象征,如今看来,似乎也都算不得什么。

微妙的、倒错的安全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对曾经强暴过自己的少年产生依赖、这样异常的事。

回过神时,雾凇仍清凌挂在树上,风拂过雪色白烟,木窗嘎吱嘎吱地响。

“陆君、”我问,“你喜欢我吗?”

“这种事值得特意问一句吗?”他不高兴地说,迅速放下手中进行到一半的工作,小心地把我拥进怀里。

“啊啊、好吧,你想的话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我真的很喜欢你。丸罔陆非常、非常喜欢你,铃奈小姐。”

……无论多么认真的告白时刻,硬起来的地方硌在肚子上,也没办法感动起来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好笑。

“那么、”我咬着嘴唇,不知不觉笑起来,“我也,勉为其难喜欢一下陆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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