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义眉心微蹙了蹙,这身衣衫,他倒是盼着早日脱下去,顿了顿,没有接李月娥的话茬,转而说道:“今天这顿饭,该是我请姑娘才对。”
李月娥一愣,赵匡义接着道:“上次麻烦姑娘帮我打听桃宜的下落,还没有谢过姑娘。战乱时期,一封信,也抵得上万金。所以必须得感谢姑娘。”
小桃一愣,桃宜?转看着赵匡义点点自己:“我?”
赵匡义把小桃傻气的手放了下去。李月娥却有些震惊,看了看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女人,赵匡义费尽心思打听的就是她?那自己算什么啊?还像个傻子似的帮他打听,不由眼圈有些泛红:“公子原来要找的就是这位姑娘?”
赵匡义点点头。这份恩情,他自然该有所表示的:“所以,这顿饭姑娘随意点,只是匡义聊表一点心意。本来这次来也该专程去找姑娘拜访答谢,但是桃宜的身体,你也看到了,多有不便。所以----”
赵匡义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月娥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不禁咬唇紧紧盯着赵匡义,声音有些微颤:“我不需要公子感谢。”说着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如果月娥图的是感谢,何必在战火连连的时候,还竭力给书信不通的金陵去信?如果图感谢,又何必整天担惊受怕,生怕公子-----”说着不由止住了话,眼泪却一颗颗地落了下来。她对赵匡义,既惦记又担心,每天都磨着李英问前方战事的情况,一听说攻城不下,就几个晚上睡不踏实,生怕赵匡义负伤。可如今看来,全是白搭。
看着李月娥有些激动的情绪,赵匡义有些愣怔,这是怎么回事?门开了,万锦楼的伙计把菜端了进来,李月娥把头扭到一边去抹着眼泪。小桃看着端上来的鸡鸭鱼肉,开心地对赵匡义说道:“祁公子,我要吃。”
赵匡义把筷子递给她温声道:“吃吧。慢些。”
小桃抬眸看了眼含泪惊讶的李月娥,怔了一下,琢磨了琢磨,没有说话,低头夹着烧鸡开始吃。
李月娥一脸的惊讶,看着赵匡义道:“她叫你什么?祁公子?那是谁?”
小桃扯着烧鸡含糊地答着:“白袍子的祁公子啊。笨。”
赵匡义苦笑道:“她病了后,不认得人。吃吧。”说着也拿起了筷子。
李月娥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惊。那个傻女人把赵匡义认错做别的人,而赵匡义,也心甘情愿被认错!这简直超过了她的想象。李月娥呆呆地看着赵匡义和小桃半晌,才回过了神,嘴巴张了张,想问赵匡义提亲的事,可看着他和小桃坐在那里,又觉得这个问题太不合时宜。
憋了半顿饭,和赵匡义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李月娥还是憋不住话,忍不住问道:“公子,赵匡胤大人,有没有和你说过----”后面的话吭吭哧哧有些难启齿。尽管她已经算个爽利人,但要亲口问她的婚事,也是羞惭几分的。
赵匡义的眉心蹙紧了,从李月娥刚才的话,以及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赵匡义已经猜出了几分,又联想到当初赵匡胤要给他撮合李月娥,赵匡义心里有了几分考量。他停下筷子,看着李月娥认真道:“李姑娘,家兄有时喜欢瞎张罗事。匡义父亲已去世,家兄便总是自动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为匡义种种铺陈。我不知道他和李大人又私下定了什么事,但如果有误会,匡义回去必然向他解释明白,把约定取消。匡义已有家室,又心中有牵挂,不能耽误别人。”
赵匡义的生意很笃定,却说得李月娥心里一阵阵发凉。瞎张罗,误会,这些字眼刺得她心里好疼。李月娥的眼泪不禁又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对答。半晌才止住眼泪,看着赵匡义眼神有些凄迷,有些欲说还休:“公子,我----”
一旁的小桃忽然放下筷子:“我吃完了,要走了。”说完也不看赵匡义,蹦着向门外跑了出去。
赵匡义一愣,忙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匆匆说道:“李姑娘,对不住,改天再和你细说。”说完急忙追着小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