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只老虎里边,至少有一只是不香的,是要命的。
对于关麟而言,老娘胡夫人既把这个话题引向了大虎、小虎,那难免,关麟不由得浮想联翩。
当然想到的内容,是姐姐的那“是非曲直,皆随我愿”、“与我作对的,统统难逃一死”、“你可别不识抬举’这样冷冰冰且无比绝然的话语。
是啊,这位大虎孙鲁班,这可是号称江东破坏王。
生活糜烂、蛇蝎心肠…堪称三国第一毒妇!
而小虎孙鲁育的话语,就温和许多,“若要动手,就请先杀我吧”、“只求相夫教子,不求参政议事”、“姐妹之情,当真今日了断?”
俨然,孙鲁育就温和许多。
按照历史的记载,孙鲁育可谓是东吴特殊时代的大冤种,忠贞善良、不愿纠缠、守本分的女子,只可惜…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唯愿她来生勿入帝王家!
当然…历史记载的是一回事儿,如今时局发展下,她俩来此扮做“填房丫鬟”的目的,那又是另一回事儿。
至于她俩来的目的,关麟就是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猜到了。
无外乎就是控制。
没错,如今东吴的颓势,已经不是四个月前,刺杀他关麟一人可以挽救与弥补。
能够为东吴觅下一方喘息时机的,唯独控制关麟这一条。
对此,关麟可谓是早有准备。
似乎看儿子恍然、愣神儿,胡夫人关切的又补上一问,“怎么?是鸡腿不好吃了?大的、小的都不想吃?”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胡夫人一句话中没有半个填房丫鬟的字眼,但字字句句又仿佛都在这个上面。
“不…”关麟心如明镜一般,他笑着摆手,然后迎上母亲那期盼的目光,淡淡的说:“娘,孩儿小时候便读孟子的文章,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可随着孩儿长大,孩儿发现…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自然是两个都要!”
啊…
随着关麟的话,在胡夫人惊讶的目光中,关麟嘴角咧开笑着说道,“娘放心,孩儿天赋异禀,如果是一个,那就太没意思了,两个一起来吧!”
这下,不光是胡夫人睁大了眼睛,一副惊掉下巴的既视感,就连随膳服侍的丫鬟也不由得愣住了,惊在原地…目瞪口呆。
心里不由得嘀咕着。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四公子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想来四公子年轻力胜,以一敌二,怕是也不落下风吧!』
丫鬟这么想,胡夫人心中思虑的却又截然不同。
——『外面是曹魏与东吴,这里又是大茹与小茹…吾儿就这么喜欢同时打两个么?』
念及此处,胡夫人的目光不由得抬起,充满担忧意味的…望向这个看起来“很懂事”的孩子。
反观关麟,他一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架势。
这股子满满的自信,仿佛再阐述一个事实:
——今晚,我要打十个!
…
…
庐江战场,当来自濡须口的败绩不胫而走,蔓延于此间。
仿佛刹那间,庐江战场就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两百五十艘东吴战场的焚毁;
——超过一万八千名江东兵士死于战场、葬身鱼腹;
——濡须口大败,仅存周循带领不足三千残兵艰难驻守;
——虽张辽身负重伤,但东吴大将徐盛阵亡!
这一系列的消息传入庐江,传入每一个兵士的耳中,让原本士气就并不高昂的东吴水军,一夕间战意与士气更是宛若坠入谷底。
每一个江东兵士的表情都显得无比凝重。
得亏有贺齐坐阵,暂时稳住了局面。
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濡须口大败,带来的影响,远比贺齐想象的更狂暴,更猛烈!
“报…从‘承德县’杀来的那支魏军已经抵达‘六安县’…”
“报,承德县投降…六安县失守!”
濡须口的失陷,标志着长江天堑再也无法成为庐江的屏障,随着魏军从合肥出兵,渡江至承德县,这支大魏的陆军兵马正以风卷残云之势南下进逼,所过之处,要么望风而降,要么城门洞开…
当此濡须口大败之际,江东与庐江的联系彻底截断,没有人还会觉得,在这庐江战场…东吴还能够力挽狂澜、逆风翻盘!
同时,这也是曹操的目的,尽可能多的掠夺江东城池,哪怕未来守不住,也要尽可能多的把百姓给迁徙到淮南,迁徙到中原。
关羽要的是城——
曹操则授意张辽,要的是人口,是户籍,是百姓——
“蒋钦将军呢?本将军不是已经派他带八千兵去阻拦?”贺齐的话显得有些急迫。
抛去徐盛带走、葬身鱼腹的那一万五千兵、两百艘战船,如今这庐江留下驻守的也不过两万人,这次又派出去八千…若然挡不住,那就完了!
“蒋钦将军已然抵达六安,但…但…”
“但…什么?”贺齐大声怒喝。
探马眉头紧凝,这才如实禀报,“蒋钦将军到是到了,可…可曹军擅长陆战,过江的又多为骑兵,他们并不与蒋钦将军交锋,而是…迂回骚扰,蒋…蒋钦将军被绊住了!”
“什么?”不等贺齐惊讶。
“报——”又一名探马将情报传回,“将军不好了,关羽率三百余艘战船朝皖口港杀来…”
这…
贺齐一时间慌了。
先是濡须败绩带来水军将士的士气与战意陷入低谷;
又是魏军从陆地的进犯,逼得他贺齐不得不分别御敌;
偏偏在这种境况下,关羽的战船又杀来了,在这个最要紧、最要命的时候与他水战、决战…
“报——”
贺齐还没从这巨大的惊讶中回过神儿来,还没想到应对的方法。
又一名斥候赶来:“将军,不妙啊,水战已经打响,面对关家军的攻势,我军船队节节败退…已然抵…抵挡不住…”
呼…一口粗气自贺齐的口中吐出,他当然知道,彼盈我竭…如此低迷的士气之下,东吴的水军哪里是关家军的对手。
怕是要一触即溃了。
那么…
怎么办?怎么办?
贺齐都快哭了…到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双拳紧握,“传我军令,所有水军悉数撤入庐江城内,坚壁清野…所有人不得出城!不得与敌对战!另…传我军令,命蒋钦将军即刻撤离,当今之势,唯守而已——”
这…
贺齐的吩咐直接把一干副将听懵了。
这是要放弃晥口港么?
“将军…”当即就有人反问道:“若如此做,长江的制江权就…就悉数拱手让给那关家军了!无论是南下还是登陆,关家军将再无阻隔…”
这副将说的是实话。
只是,回应他的是贺齐更严酷的话语,“难道…现在?我们还有制江权么?退守吧…不能再死人了!庐江…必须得拖下去,庐江能多坚持一天,江东就能多安逸一天——”
听着将军贺齐的话,一干副将就是有万般不甘,此刻也只能愤愤然的拱手。
“喏——”
“喏——”
紧接着,阴云笼罩下的庐江,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但…对于前线正准备要水战的吴军兵士,他们无疑是庆幸的,因为面对关家军如虹的攻势,他们已经能预感到,他们一定会如濡须口的那支水军、船队一般被彻底的击沉!最终葬身鱼腹!
现在好了,至少…至少他们还能活下去——
活下去——
就这样,在濡须口败仗的传递下,晥口港几乎兵不血刃的就拿下。
接下来,关家军兵锋直指的唯独剩下庐江城了!
…
…
江陵城,关家府邸内的一方闺房中。
这里是孙鲁班与孙鲁育的寝居,因为是姐妹,又因为她们特地要求,故而管家安排了同一处宅院给她们。
不同的房间,却是公用一个院子。
因为她俩特殊的身份,又因为关麟如今的地位,不会有不长眼的下人会来惹她们这对姐妹,故而…这一方庭院总是很幽静。
“那关麟总算回来了——”
孙鲁班的亢奋之情溢于言表,她已经收到了解烦营密探传来的消息,知道濡须口又、又、又败了…
水陆封锁,庐江与江东阻断,无疑…这已经到了危机东吴存亡之秋,她孙鲁班已经感觉到局势的迫切,感受到她行动的迫在眉睫。
“方才夫人派人来吩咐,说是…今晚让姐姐与我一起…”孙鲁育话还没有讲完,可面靥上已经是绯红一片…
“呵呵…”反倒是孙鲁班笑了,她的樱唇微微上翘,仿佛是提前预演一般,散发出迷人的诱惑,就是她的妹妹孙鲁育都有些无法自拔。
孙鲁班的的声音淡淡的吟出,“婆婆教过我们,男人都是一样,别看平素里一本正经,等到了这床笫之间本性就暴露无疑,一个个都是色痞,看来…这关家逆子也不意外。”
说着话,孙鲁班将一杯香醇的酒递到妹妹孙鲁育的面前。
然后用命令般的口吻道:“喝了它…”
面对着酒樽,孙鲁育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当即一饮而尽。
也直到喝罢过后,这才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是一种慢性毒药…咱们东吴解烦营安插在外面的密探都会配有这种毒药,以此确保他们的绝对忠诚。”
“啊…”
孙鲁班的话让孙鲁育大惊失色,“姐姐,你为何让我…”
只听得孙鲁班一边用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一边娓娓讲述,“那关麟如此攻于心计,父亲、曹操都不是他的对手,想要用毒控制他,谈何容易…所以…”
不等孙鲁班把话讲完,孙鲁育问道:“可我服用了…也无法控制他呀!”
“有的…”孙鲁班眯着眼,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纤细的手指再度握住一盏酒樽,这次换做她一饮而尽,随着酒水入肚,孙鲁班这才用极低、极细的声调娓娓解释,“想要控制他,就用我们的嘴巴…”
“嘴…姐姐的意思是吻?”孙鲁育惊问。
孙鲁班却是大大咧咧的,“要不然呢?不这样口口去传递毒素?难不成还能是下面?”
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邪魅的一瞥…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不止是嘴,下面保不齐…也能传递毒素!
可以说,孙鲁班年轻,脑洞大!
这种口口传递毒素的方法有些想当然。
也可以说,她把所学到有关床帷之事悉数运用到实战之中。
说到底,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子,她只想救东吴,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在孙鲁育惊愕不已的眼神中,孙鲁班最后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妹妹好生准备吧…料想那关四已经急不可耐了,至于解药…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并未带在身上,等事成之后,我会取来…咱们姐妹一道服用、解了这毒!”
看着姐姐孙鲁班那坚定的眼神,听着她这笃定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