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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观了整场梦境,略有些愧疚(1 / 2)

<p style="font-size:16px">唐锦把沈侑雪轰出了门。

自从沈侑雪一剑成名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轰出门,轰出的还是他自己的家门。毕竟这间竹屋,太忘峰上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就是他自己盖的。

但社畜实在是羞恼万分,作为不喜欢吵架的剑修,沈侑雪没吭声,又去了平常练剑的地方。他的剑还放在竹屋,只能又重新唤了把剑,接着默默地练起来。一招一式,规规矩矩。

竹屋内,唐锦把人恼羞成怒地赶走后,深呼吸了几次坐下来喝茶。一口气把整杯喝完顿了顿,又想起这茶杯沈侑雪用过,还没来得及喝完就被自己轰出去了。他又捏着眉心把茶杯推到一边。

唐锦恨,唐锦好恨。

如果当初他进的是以玩家知情识趣妙语连珠的药王谷,说不定沈侑雪就会变成忧郁迷人的美男子。能谈诗词歌赋,能谈星星月亮。

当初怎么就选择了天衍宗而不是药王谷呢。唐锦悔不当初。

药王谷,奶妈最多的地方,奶妈多,自然爱恨情仇也多。毕竟一旦打起来,奶妈往往是活到最后的人,比起那些中途死去飞回复活点的dps们,唯有奶妈才能完整吃瓜那些你追我赶的爱恨情仇。

但沈侑雪不是奶妈,是剑修。而且还是个从未转职的纯正剑修。他沉默,他寡言,在别人能花言巧语把人哄好的时间里,他只是深深地、正直地凝视着唐锦。这让刚刚在幻觉里把人点名出场表演限制级内容的唐锦觉得自己很不正直,很不道德。

他想起以前论坛上,那些把技术贴淹没的八卦贴。无数位当事人控诉剑修的不解风情,大家都很嗨皮,唯有剑修们觉得吵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剑修玩家们冷笑。剑修,只需要凭输出说话。心中无爱恨,拔剑自然神。当然,这很难说不是因为剑修的爆发前置略多,如果无法专心控到人就会导致一整场下来输出还不如老太太用扫把拍老鼠来得高。

曾经,唐锦也是剑修玩家中的一员。

他的好友列表,是满的。然而,百分之九十,备注都是“竞技场剑丹一号”“竞技场剑蓬六号”“野外剑阵十号”之类简单易懂的名字。

在别的玩家互相排列组合爱恨情仇时,唐锦,一位竞技场排名前十,天衍宗排名前三的剑修,在练剑。

是的,他在练剑。

他甚至,还是个纯pvp剑修,身上唯一一套有点过时的pve装备都是师门为了下副本团建给他凑齐的。

曾经被猪哥强烈推荐去看,名为《那夜通宵竞技场,把回春丹给了蓬莱的丹修,你心里是否还记得阵法为你开的那场天地》的年度八卦贴中,唐锦看完后沉默许久,告诉猪哥阅后心得——丹阵蓬这样的组合是没有前途的。

是这样的,猪哥,对于脆皮职业阵法和蓬莱来说,丹修确实是最好的奶妈搭配选择之一。

但是阵法主场在地面远战长读条,蓬莱则是空中近战位移超快,丹修作为奶妈中比较腿短的职业位移太慢,很可能会造成两边断奶。

如果只是贪图阵法开天地强力保奶或者蓬莱高灵活度给奶妈留下更多的解控,那么我的建议是阵丹剑或者蓬丹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以这三个人吵起来太正常了,这种组合回春丹给谁不是关键,问题在于职业搭配上就有漏洞……

——好了你可闭嘴吧。我找你讨论八卦就是我脑子里最大的漏洞。

丹修玩家猪哥阻止了唐锦,并且表示下次再找剑修玩家讨论八卦自己就是狗。但真的到了下次有热度高的八卦,猪哥还是汪汪叫着来找唐锦。

没有办法,他的话实在太多,整个师门里只有唐锦不会给他设置消息不提示。在猪哥无穷无尽的废话中还是有那么些是竞技场邀请的,而唐锦,一位pvp剑修,真的很需要奶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进了药王谷,沈侑雪又怎么会是个剑修!唐锦锤桌暗恨。在该解释的时候不解释,在不该解释的时候废话又太多,还不如猪哥。起码猪哥只占一样。

就算脸皮再坚强,在配菜本人面前告诉对方把人当成素材,这种事唐锦忍不了。何况他脸皮也比较薄。

他痛心疾首地坐了一会儿,又实在没事干,干脆躺了回去。

躺着躺着又想起沈侑雪制造的那场幻觉,在床上的那些举动。当时他意识到了一切不对劲后着急地打断,后来又因为跟剑修的口舌之争而搁之脑后。

窗外风雪阵阵,唐锦翻来覆去,那些因为惊怒交加而中断的热度又重新涌回脑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把脸埋在枕头上许久,终于暗骂一声,钻进被子里,闭上眼,努力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尴尬意外,很快就会被时间抹平。

所以没关系的。

放宽心。

倒不如说,什么风花雪月……幸亏没成真。那可是个体力差距超大的剑修,真要成了,那他还能下得了床吗。

倒不如早点睡了。

养足精神,才好把这事给忘了。

——

沈侑雪被轰出了门,本想去山巅练剑。

师傅曾经说过,剑修,想要天下第一的剑修,就应该在山巅练剑。原理是什么他不太明白,只有后来的小师弟谢孤城似乎恍然大悟。谢掌门说,剑修,总是一身白衣,而山巅,能让朝霞和晚霞映在衣服上。

谢掌门说,这样,就算穷如剑修,看起来也显得衣服五彩斑斓,比较富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在谢掌门还是小毛头时,沈侑雪的师门都住在上清峰。那时的上清峰祖师爷温别鹤也是个剑修。他不仅是个剑修,曾经的上清峰峰主峰主,后成为天衍宗掌门,住在紫薇峰。

温别鹤是师祖的师祖。具体是往上多少代的祖师爷,沈侑雪没记。温别鹤最大的兴趣就是每天抱着剑坐在紫薇殿门口的广场上,全宗门上下随时都能去向温掌门挑战。

无论哪个峰的入门弟子,刚刚才炼气入体,才学着拿稳剑,只背了一套剑诀,第一课就是跟温掌门对打十回合。沈侑雪也打过,那时候他被成为少年天才进步神速,心高气傲就被叫去和掌门对决,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打翻在地。后来,不甘心的沈侑雪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从上清峰去紫薇峰,到广场找温掌门讨教。

直到温别鹤故去,沈侑雪仍年少,剑法尚未大成,最长时间不过是在温掌门面前走过百招。

沈侑雪拜入上清峰时,祖师爷温别鹤已经是温掌门,日日住在紫薇峰接受挑战切磋,下至入门弟子小屁孩,上至闻名而来的各宗门长老。温掌门沉醉切磋,反而不怎么参与师门事务。

而师祖性格慵懒,最是害怕麻烦,直接跳过自己这一任,把上清峰峰主给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沈侑雪的师父。

师父问他,你剑指何方?

少年沈侑雪道,天下第一。

——只为天下第一?

——必为天下第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既是如此,那你随我上山练剑。师父说着,从此日日让他晨起在山巅练剑。不像太忘峰,一望层云大雪满覆。上清峰的峰顶只有一层薄薄的积雪,一块巨石矗立崖边,石头后一株云松斜斜地伸向天地。

他从此就习惯了在山巅练剑。

紫薇峰的山巅,上清峰的山巅,再到太忘峰的山巅。即便是后来云游四海,为了练剑,他也总是找个没什么人的高处。

沈侑雪本想遵照师父的指点再去太忘峰的顶峰,然而走出去几步却又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他望着茫茫风雪,望着那藏匿在阴影中的青岩室,唯独没有回头望身后雪夜孤灯的竹屋。

体内的本命剑久违地微微发热。

他站在那儿许久。

随后回到平日里在竹屋附近练剑的地方,重新唤了把剑,认认真真地练。

师父曾说道心不稳大道不成,让他在山巅好好想一想什么是剑,以何为剑,剑修又因何执剑。他想了许多年,也练了许多年。

其实师父没有向他要过答案,好像根本就忘了这回事,又或者师父本来教徒弟就是坑蒙拐骗照本宣科不求甚解。一模一样的话,背得极其流畅熟练

当初他对小师弟谢孤城也是这么教的。。被带回天衍宗的幼童谢孤城身上都是伤痕,裹着师父的朱湛色狐裘,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唯有一双眼睛漆黑麻木。少年沈侑雪帮不上忙,也没法帮忙,他练剑练得一身杀气,抿唇不笑的时候周围都会飘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正在与五师兄对弈的师祖也感觉到陌生气息,从竹林中现身,走过来执着幼童的手为他诊脉。而幼童木然的双眼望着师祖的手,随后主动抓住他,幼稚的眉眼中露出一抹艳色,半闭着眼恭恭敬敬地伸出舌尖去舔。他没有碰到师祖的手,舌尖碰到微凉的东西,狐裘裹着的小孩茫然地低下头,看到塞到嘴里的一串糖葫芦。

师祖婉婉一笑:“我的手可是抚琴的手,价值连城,莫咬莫咬。”他又转头吩咐自己弟子收的第五位徒孙,“元烈,你皮糙肉厚,去给他看看。”

五师兄朱元烈本是一身玄青色,衬极了一身病容瓷器似的师祖,闻言拧着眉颇为忿忿地离远了点:“什么叫我皮糙肉厚,我是注重锻骨,以前又修习过重剑罢了,如今我可是丹修!师祖这话显得我像个不懂风月的粗人。”

抱怨归抱怨,朱元烈还是仔仔细细地为幼童诊治。

狐裘下的身体布满青紫淤痕,肩头更是布满齿印。肌肤触碰久了,竟像是有火烧一般,浑身泛红媚态一片,不断往旁人怀里缩。

朱元烈默然诊毕,道:“是炉鼎体质。许是还未长大,所以未曾破身,元阳仍在。”

师父怔然,绕着瘦猴转了两圈,满脸震惊:“师尊,炉鼎体质!我还是头回见到!”

炉鼎,听之者多,见之者少。

更何况天衍宗并非以双修为本,又以剑修、丹修和神算较多,几乎都是寡王,连有道侣的都是万里挑一,什么炉鼎,那都是话本子和别宗见闻里才有的。

师祖叹息:“青风,剑修喜怒不形于色。你这个样子,好没见过世面。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我的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朱元烈麻木道:“炉鼎也能乱捡吗,师父你是又钻到哪里去云游了。”

师父道:“不就是上次替师尊寻药时被我抢了天心叶的幽冥阁老鬼,我只是拿一片叶子,本就是他打不过我才退让于我,我都没跟他一般见识。那厮竟然到处造谣于我,说我淫乱不堪收用一百零一位美人,我自然要杀去找他要个说法。”

朱元烈诧异:“怎么会有人觉得剑修能有钱养一百零一位美人?”停顿了片刻,丹修眼里忽然冒出饥渴光芒,“莫不是,幽冥阁给护法剑修开的俸禄,竟有如此丰厚?”

“放屁!”师父激动道,“我也这么以为,所以还闯进了他们镇守最森严的什么通天密室,浪费了几十天才生生打穿那一堆破玩意儿走到里面——”

朱元烈语气颤抖:“奇珍异宝?绝世好剑?!”

师父痛彻心扉:“只有一堆光屁股的男男女女!……气得我砸了那劳什子密室。那什么血池还里还锁着这孩子,我看着那大床用着天蚕丝软垫,东海明珠当灯,还编了玄铁金链,还以为锁着什么神兵利剑,结果竟然是个小毛头。”

朱元烈失去兴趣如同咸鱼:“哦。”

师父干巴巴道:“我觉得去一趟什么都不带也太亏了,本想给你带个炼丹炉,可那边炉子血腥味太重难闻的要命,我就把这小孩给拎回来了。”他勉强道,“就当是……土特产。”

他口中的小破孩子正一脸春意地吮着五师兄的衣袖。

朱元烈麻木:“……看来跟幽冥阁的人计较真是浪费时间。没想到他们竟然比我们还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父张扬的眉眼含怒:“且这厮根本记错了数!我共有一百零七位美人,他漏计六位,岂不是伤这六位的心!美人们俱是与我出生入死,他这样,让我何堪!”语毕,他情深义重地抚摸着自己配在腰间的长剑,情意绵绵道,“你说是吧,一百零六。”

朱元烈低头把缠着自己磨蹭的幼童按回竹榻,从袖子里拿了一枚丹药喂他吃下,诚恳说道:“你不要害怕,师父这人除了不太正常的时候,基本还是比较正常的。”

师父用剑柄把逆徒朱元烈敲扁,然后挤开他走到幼童面前咳了咳,端出一副和蔼态度:“我观你天资不错根骨甚佳,可愿入我天衍宗匡扶正义斩妖除魔追求大道?”

服下丹药后,欲色减退,幼童重新目露清明,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师父许久,喉咙里挤出细弱的几个字。

“我愿意。”

师父很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幼童呐呐道:“……穴奴。”

师父似是无知无觉,直率道:“这名字不够霸气,我给你改个,不如就叫天霸……”

“青风。”师祖温润地唤了一声。

师父像个鹌鹑似的闭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祖敛了敛衣袍,在竹榻旁坐下,没理自己满口胡言的弟子,问道:“你可识字?”

“只……识过一些。”幼童瑟缩,似乎是下意识的用讨好柔媚的表情望着师祖。

“青风总是胡言乱语,你不必在意。若是拜入了上清峰,我便是你师祖,你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幼童沉默了许久,“……不记得。”

师祖没有问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愿再记得,只是点了点头,“也罢,前尘已去,今后你就是天衍宗的弟子,也是上清峰一脉的人,将来也要承我教导。”师祖犹豫片刻,“你可愿随我姓谢?”

师祖握着他的手,用手指在他掌心细细写了三个字,又依次告诉他读音和含义。

那孩子点了点头。

从此,沈侑雪不再是上清峰最小的弟子,他排位上升了一位,有了新的小师弟,谢孤城。

小师弟跪在师父与师祖面前,说他甘愿忍受事倍功半之苦,即便是用剔骨钉打入全身经脉,即便是生剖了心头血用天山雪镇住心智,即便是服下洗髓丹九死一生,他也不愿再为人炉鼎。炉鼎体质是天道所赐,一身玲珑骨媚惑天成,想要封印谈何容易,更何况小师弟还是个幼童。

为了封住小师弟的玲珑骨,师门上下寻遍天材地宝。为期半年的阵法日夜不停地在上清峰中运转,连一向自由自在只醉心切磋的温别鹤也在此以身入阵,镇守阵眼。任何人不得擅入。若是小师弟自己扛不住,那也是命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上清峰的闭关室内,最初几日没什么声音。后来痛楚蚀骨,传出惨叫。再往后,叫声日渐凄厉宛若鬼哭,一声接一声,渐渐变成嚎叫,嚎叫又逐渐弱下去,沙哑像铁砂磨砺,最后又不再有声音,归复平静。

二师兄半夜领着一群师兄弟神神秘秘道:“我偷偷从山下带了锅子,最近又不是休沐,要是被师傅师祖发现了恐怕会被罚。”末了他咳嗽一声,“那么应该去哪里吃才不会被发现呢。”

二师兄自问自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自然是……”

结果一群师兄弟在上清峰的闭关室里开启了宴会,鲜蔬水果鱼肉俱全。锁链锁着的小师弟垂着头坐在阵法纹路的中央,四面石壁和地上地砖上都是手指抠挖出的血痕,森森累累,新旧叠加。

五师兄吃着酱蘸肉坐在小师弟面前,勾着沈侑雪的肩膀,对快死掉的小师弟说:“小师弟,下次有这种好事我们还带着你。不过这锅子太辣,你吃不惯,今天就算了。”

眼里爆满血丝的小师弟不曾抬头。

五师兄说:“不过闻一闻还是可以的,小师弟你闻闻看,挺香的。”

小师弟气息奄奄,七窍流血。

五师兄惊讶地捂住嘴:“哎呀,小师弟他被我气晕过去了。沈师弟,怎么办。”

少年沈侑雪被五师兄做作的演技给膈应得瞳孔地震,最后嫌弃地扭开脸,棒读:“这要是被师傅发现了我们就完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围观的正欢快地吃着锅子的师兄弟们纷纷点头同意:“那我们还是清扫一下痕迹好了,不能被师傅师祖发现。”

于是五师兄掏出回春丹。不在山中的大师兄寄来了江心莲。这个拿出汇聚气运的法器,那个摆上凝魂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像堆柴火一样在破破烂烂的小师弟身边围成一圈。五师兄豪迈地掰开小师弟的嘴往里头灌完了那些甜的苦的酸的辣的天材地宝和丹药,站起来,挥挥手指点江山。

“——锅子吃完了,快撤!”

半月后,谢孤城出关。

洗去一身脏污,正式拜入上清峰。

他一身素青色弟子服,随着师父青风道君去再度拜见师祖,师祖住在上清峰高处,隐隐约约的琴声随着湿润的雾气在竹林中飘荡,谢孤城看到被罚扫台阶落叶的师兄弟们嘀咕。

“切,不过是偷偷吃个锅子把小师弟气晕了罢了,居然要扫一整年的落叶,真是岂有此理。”

“再说了大师兄明明也有参与,难道就因为他出山入世去当那劳什子太子太傅就能不扫落叶?双标!”

“师父还没收了锅子,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紫砂丹炉!”

“你那个丹炉长得真的很像锅子。节哀啊师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父听得横眉怒目道:“侑雪,你带孤城上去见师尊,为师去打爆这些逆徒狗头!”说罢风风火火就御剑而去。

沈侑雪沉默了几秒钟,转头对着谢孤城道:“师弟随我来。”

小小的谢孤城跟在他身后。

渐渐地,那些吵闹声也远去。

只剩下琴音拾阶而上,仿若一石入水,风起竹林,簌簌作响。那些音律携带上清峰湿润的风和雨四散又汇聚,师父住所海棠繁盛像朝霞凝地,总是酒香粼粼。而师祖惯常抚琴之处却在竹林深处,满山的萤火流光盘旋。

尾音袅袅。

师祖停下手,垂眸凝视自己最小的徒孙。

“……天意难测,我不知道将来能否常伴弟子们左右,亦无法保证我门下弟子长生无忧。所以……有些事,我必须提前与你嘱咐清楚。”

师祖道:“封了玲珑骨是逆天而行,因此你此生求仙问道必然有千难万险劫难无数。天意要你广结情缘,天意要你辗转床榻,天意使你多情而不负薄幸之名。孤城,若是顺利,玲珑骨本可令你比他人更容易通过合欢得到大道圆满。”

“是,弟子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若是你不动情便罢,一旦动情,玲珑骨最易催生心魔,钉在你体内的剔骨钉和天山雪都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诸苦加身。你若是选修医道,或许还有挽回余地。我便让青风送你去药王谷,那边有我的至交好友,自然会与这里一样照应你。”

“……请师祖明示。”

“大道三千,你愿走哪一道?”

“——弟子愿学剑。”

“什么剑?”

“最快的剑。”

他不愿再受苦,不愿再受制于人,他要学天下最快的剑,他要杀人于被杀之前。

琴音怔忪地拨弄两声,师祖脸色依旧因为病势而疲倦苍白,温润的眉眼望着笔直跪着的谢孤城,这一次沈侑雪看到小师弟没有低头,而是直直地与师祖对视。

“心意已定?”

“若是后悔,诸苦加身,万劫不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祖和师父教他们兵法六艺天文地理,有时执剑有时握笔,只是师祖已经很久很久未曾出山,一直养在这竹林间,风雅地抱琴而奏。隐隐的雷声藏在云层之后,师祖一曲罢了,凝视谢孤城许久,挥了挥手。

“那便修无情道。”

谢孤城叩谢:“师祖有命,莫有不从。”

“不必跪了,你去吧。”

玲珑骨已封,从此天底下再无禁脔穴奴,唯有剑修谢孤城。

师祖让小师弟退下,让沈侑雪留着,随意问了几句剑诀可有所成,又在风中渐渐觉得寒了。等到五师兄扫完落叶上来,割腕奉血,师祖清雅的眉眼郁郁地看了那一小盏血,在五师兄的千哄万诱中喝下,披上外袍,悄然又隐回竹林深处。

……沈侑雪不知道,师祖他可曾算出,千年之后天衍宗的掌门,竟是那个师父带回来的土特产小师弟。

千年已过,当初的上清峰师门一脉只剩下他和谢孤城,谢孤城现在倒是弟子满天下。也算是根基不绝。

沈侑雪抽剑斩雪,风在耳边猎猎。剑势渐渐变得孤绝,连飞雪也呼啸声渐大,灌了满耳。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太忘峰离其他峰都太远,终年积雪,山石嶙峋。从未有过上清峰那般终年竹林夜雾,也没有海棠如火。日无所思,夜无所梦。

其实后来他们师兄弟擅闯阵法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那日除去在朝堂的大师兄之外,所有师兄弟都跪在上清峰惩戒堂中央,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关。二师兄起头,受罚最重,又坚持要为后面的师弟多扛刑罚,直到不常用剑的左手经脉险些被抽断,昏了过去。剩下的由三师兄。三师兄倒下后是四师兄,五师兄……人人都为后面的人多扛了几道,血流满地,比那日石室中小师弟抓出的满地血痕还要浓。

等到最后轮到沈侑雪,还剩下一百六十八鞭,龙骨法器做的鞭子,抽得血肉淋漓。其他师兄重伤昏厥神志不清,唯有他受刑最少,跪着不倒,

往日洒然无拘的师父赩炽色下摆溅满逐渐干涸的暗红。

“你们胆大包天,私自闯阵,逆天改命。”

沈侑雪咬死牙关,感觉到血顺着额角流下,眼前发昏:“弟子是修道之人,沉溺口腹之欲,险些错让师弟昏过去渡劫不成,弟子有错。”

师父气得发笑:“好啊,倒是跟我打马虎眼了。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打算?你们如此……”他咬牙切齿道,“这很该孤城自己扛过来,锻炼心神。你们如此,若他将来失足被人暗害,动心动情,必将生不如死,你们帮他一回,能帮他一世吗!还不认错!”

沈侑雪跪在地上,惩戒堂能封住修为让伤口无法愈合,他的眼神因为失血而涣散,又死死攥着掌心努力清明过来。

他声音沙哑:“……弟子……无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逆徒!”

“……师尊座下……师兄们,都……待我很好。”沈侑雪额头抵着地板,呼吸急促如风箱,气流穿过喉咙痛若刮骨钢刀,汗水浸透了衣服,“弟子……与血亲无缘,飘零到此,幸有师尊收留……”

他咳出血来,重重叩头,“弟子视师门上、下咳咳……为家人。”他摇摇晃晃地直起腰,用手扶着地面,在血泊里滑到两次,摔裂伤口,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呼哧带喘的喉咙破碎地试图组织语言。

“只要……弟子剑之所及,必不会让师兄弟被欺,被辱。师门上下,只要弟子还能握剑一日,就会护一日。活一世,就护一世。”

他终于还是抓住了师父的下摆,在即将昏过去的朦胧意识中,挤出争辩。

“……师父,弟子无错。”

“混账东西,你懂个屁。”青风道君盯着满地被抽昏过去的徒弟良久,嫌弃地评价。

他洗干净手上的血,沐浴更衣,然后又去了竹林一趟。

他本就静不下来,若不是为了师尊的病,也不会跑遍天下寻找药材,更不会收那么多徒弟放在上清峰中养着。自由自在惯了,每次收到新的小徒弟他就头痛得不行,每个弟子在青风道君看来都愚钝得要命。外人看来上清峰俱是少年英才,然而这些小萝卜头要么剑术稀烂要么琴声刺耳,要么丹炉炸了要么阵法把自己给困了,每每收拾烂摊子的陆青风都忍不住仰天长啸:难不成天下蠢蛋尽在我手中!

这一次不知道又被徒弟们气得折寿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冷冷瞥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徒弟们,然后给温掌门的玉简留了言,又去见了一面师尊,随后带着自己的一百零七位美人出了趟远门,回来的时候时间卡得刚刚好,正好谢孤城玲珑骨封成,出关拜师。中途他还抽空去揍了一顿扫落叶还瞎比比的徒弟们,转头看到小徒弟从山上下到半山腰,他迎上去问。

——学什么?

他期待地想,如果学医,那就丢给裴折。反正裴神医在药王谷日日就是玩泥巴种花栽树煮苦汁,也扔个蠢蛋去气气他。

小徒弟一板一眼道:学剑,修无情道。

陆青风轰的一下脑袋空白两眼发直,念叨着完了完了,又是个寡王。游魂般摇摇晃晃坐回海棠树下,开始借酒消愁。还好他修为够高,还好修仙之人寿命够长,否则他总有一天要被这些蠢货活活气死……不想了,喝酒。千杯美酒千杯愁,送君何必再回首。

师父卧倒在海棠树下醉醺醺唱着的行酒词仿佛还在耳边。

沈侑雪在风中练剑,剑意中的寒意越来越浓。

师父说得对,他们那时太过年少,确实还什么都不懂。直到师门众人陆陆续续身死道消,他在回上清峰按照师父嘱托教导师弟前,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是剑修,光明磊落无牵无挂,一生以剑为伴。

可那年——正是唐锦所说的,游戏关服的那年——这个世界天道消殒,乾坤倒悬,海水连到天上日日暴雨,日月坠落深海光芒褪色,九州皆哭,山河同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亲眼看着天底下不分正邪仙魔善恶,无数大能以身补天。天道塌了,众生用三千道去填补,那些人不再飞升,以身殉道,不畏一身死,敢擎九重天。

温掌门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祖去了。

师父去了。

大师兄去时不放心太子,对着沈侑雪道,他将来会是明君。

——沈师弟,师兄此生只托你这一件事,替我护他周全。

看在当年是师兄带你入山的份上,也看在……太子终归与你血脉有亲。

大师兄是一代名相,可天命家国难两全,终于像当年对着沈侑雪称臣时那般跪下。

大师兄既是当今的太子太傅,曾经又是那个深夜掌灯访至东宫,护沈侑雪周全的老师。他助女帝推行新法,收田地,改祖制。他又是两代太子、一代皇太女的老师,他想要国泰民安,想要这份盛世基业延续百年千年。他天生剑心不会有心魔,最适合当剑修,仙途一片坦荡。却下山入世渡众生,只求万民安康。

千秋大业的气运滋养了他,那是师兄的道。

——老师,我答应你。

沈侑雪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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