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浓张开手臂,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脱下牛仔外衣扔在一旁,紧接着是毛衣和衬衫。他坦然地露出健康赤裸的上身,这具骨骼筋肉编织出的身体年轻完美,在太阳光底下好像雕塑一般引人注目。
做完这一切后,他打开一旁的提包,取出一套崭新的潜水服:“我要去排除你上次提到的威胁。”
哨兵身上已经提前抹了在黑海潜游需要的保护液,尽管如此,黑海的腐蚀性仍然完全可能对皮肤造成永久性损害。由于污染和突发情况的频发,进黑海治污往往需要一个顶尖的哨兵团队和长达多年的训练。
“蓝浓·卡特。”李维坦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他,厉声说,“我得提醒你,这是一个非常荒谬、非常傲慢并且不合规定的尝试。你这么做,不可能提高我对你的任何评价。”
“这不是尝试,李维坦。我有明确的预期,并且我会让一切在我的掌握中发生,我会。”蓝浓换上潜水服,转过身,把头发束进保护层中,他的声音自信飞扬,“你始终没法相信我对你的真诚,而这正是我要向你证明的事情。”
李维坦瞪着他:“你莽撞的冒险不能证明任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至少能证明我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信口开河。”蓝浓转过头看向向导,他拉起护目镜,露出一只金光灿灿的眼睛,“证明我会攻克你没法想象的危险,履行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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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浪潮后。
向导塔配备的应急救援车停在老沙滩前,李维坦面色铁青地坐在长椅上。
他在回想一周前他给蓝浓讲述过的治污过程——他现在已经后悔这么做了。
负责治污的哨兵需要携带一种催化剂潜入海中,找到幼虫栖居的场所,投入催化剂让它们提前羽化。清洁队不能让这些幼虫死在海里,因为海里的尸体将很难清洁,并且会加速死潮的产生。
催生的成虫会飞出海面,但在见到太阳的一瞬间就会死去。在它们起飞的瞬间,沙滩上的队员需要马上打开喷火器,将所有夜光蛾烧成灰烬。
这不是能在一周内学会的技巧,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伴随着无数次操演、配合、模拟。李维坦深知这一点,他痛恨一切鲁莽的决定。
黑海像浓酸一样咕嘟嘟冒着气泡,海浪阴郁地盘旋着。一片云从海面上移过,遮住了太阳,把一切都笼罩在晦暗中。
救援车里一开始还会传来窃窃私语,现在也变得极其安静。又过了一会,车里响起一阵铃声,应该是有人在上报请求支援。
李维坦始终像石像一样坐在那里,他冷酷而无声地评判着蓝浓·卡特幼稚地行为,毫不意外地看着黑海全无动静的海面。云层散开的时候,才有人发现向导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灰背的水鸟发出可笑的气泡音滑翔而过,李维坦看着远处的钟楼,他知道如果再没有动静,救援队就该到了。
所有的云都被风赶跑,冬天没有温度的冷冽阳光让地上一切变得裸露,就在这个时候,海面突然发出了金属摩擦一般的嗡鸣声!
李维坦倏地站起来,这是巨大的昆虫振翅声。
救援车里一片哗然,一艘小小的快艇迅速驶出海面,李维坦注意到有人朝海里伸手,然后蓝浓·卡特包裹在潜水服中的矫健身形出现在海面上。
哨兵摘掉护目镜,跟接应他的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接着,他转过头,金色的眼睛正对上沙滩上的李维坦。
李维坦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表情,就在此时,蛾群就像礼炮般炸开在哨兵身后——太阳光底下,数以万计泛着蓝光的飞蛾飓风般盘旋在海面上,伴随着令人耳鸣的振翅声,泛着荧光的眼型花纹明灭交错,如同割开了岩石的包衣,露出里面诡谲闪耀的猫眼矿物。
蓝浓·卡特在这样的盛景中踩上沙滩,他做了个手势,贯天的火焰从四面八方应声喷出。绚烂的帷幕在一瞬间被撕开,灼烧羽毛的刺鼻气味弥散开来,蛾群化作碎钻一般粉末卷入浓黑的烟雾中,在黑海和天空之间奔涌起另一种“浪潮”。
从灿烂到寂静,这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李维坦看着哨兵穿过“浪潮”走向自己,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探寻和疑惑——他每次看着蓝浓的时候,都仿佛是在观察一种从未被发现过、也不可能被解读的物质。
湿漉漉的年轻人拨了拨额发,他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擦身上的水。他的表情有点骄傲,又有点害羞,比任何时候都孩子气。
“嗨,李维坦。”蓝浓紧紧地拥抱了向导,然后按着他的后背,亲了亲他两边瘦削的面颊,“我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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