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幸运的是,蓝浓的失控症状一直到访学结业那天,都没有再出现。
蓝浓·卡特在一种奇异的和平中度过了他的觉醒期。他隔壁的哨兵们尖叫,嘶吼,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裸奔,发出隔着楼板都能听到的呻吟,而他一直安稳地睡在二十九层隐秘的小卧室里,环抱着他的爱人。
姜留在刚知道他和李维坦的事的时候平均每三个小时给他打一个电话,中间甚至旷工跑过来一次,差点和李维坦打起来;而周听听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晕在了贾雯·菲斯特的怀里。
贾雯·菲斯特笑着问他:“你不会真的要跟我讲李维坦的黄色笑话吧?”
蓝浓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觉得可能吗?”
蓝浓当然不可能和任何人讲李维坦的黄色笑话,他永远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向导有多甜蜜和顺从。李维坦·李在离开床板的时候或许确实会说一些刻薄的小话,但一旦卧室的门关紧了,他的嘴就只会致力于让哨兵获得更多的快乐。
结业日当天早晨,李维坦照旧在办公桌前一边翻报纸,一边喝着他的咖啡。
蓝浓端着早餐坐在他对面,轻声打招呼:“嘿,早上好。”
向导点了点头,从报纸堆中抽出一张做过笔记的,推到蓝浓的面前:“新历105年,马丁·吉格森研究了一百五十三名罕见的轻症状觉醒哨兵,其中有百分之四十出现了轻微的单向结合热表现,编号为十八和九十二的两例被试存在和你相似的问题——这些症状都在他们通过‘成熟测试’后消失了。”
“听起来并不是需要特别注意的毛病。”蓝浓飞快地扫完那篇文章后,开始吃他的巧克力马芬,“你认为我能通过晚上的成熟测试吗?”
“你的精神力状态一直非常成熟。”李维坦指出,“‘成熟’本身是一种控制和收放的衡量标准,在这一点上,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出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年轻的哨兵快乐地笑起来:“不得不说,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评价,但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过分动听了。”
“相比赞美,你显然更喜欢从我这儿得到指指点点。”李维坦挑着眉看向哨兵,目光落到对方身上的时候,他飞快地皱了一下眉毛,然后伸手解开了蓝浓·卡特潦草的领结,“我经常会假设,你对我的……情感有一部分来自于扭曲的恋父情结——你有一个光辉伟大的父亲,但他从来没能给予你管教和引导,你需要你的生命里有一个会对你指责呵斥的年长男人,在荷尔蒙的工作下,你开始尝试对我这样刻薄的老男人产生……”
“停下,停下。”蓝浓叫道,他看着胸口那十根正在编织穿梭的苍白手指,无奈地叹气,“我发誓,我见过很多刻薄的男人,但我看到他们的手指不会勃起,也不会幻想把他们按在办工桌上操。”
李维坦的动作僵了一下,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
“噢。”他柔滑地说,把哨兵的领结整理得像模特儿一样完美,声音有点局促,“但是你没有操过我,即便我好几次这么请求。”
蓝浓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亲爱的。”
李维坦怀疑地盯着他。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害怕自己失控,尤其是发现我的觉醒期症状可能和结合有关的时候。”蓝浓停顿了一下,飞快地解释,“我知道你不想和任何哨兵结合,而我们上床的时候你把我惯得无法无天,我害怕在没稳定下来的时候放纵自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们还要一起吃一辈子的早餐呢,我可不想创造一个未来一百多年里我们都害怕提起的话题。”
在他提到“一百多年”的时候,李维坦几乎畏缩了一下,那种强烈的迷惑和茫然又一次从向导眼中闪过,他尝试斟酌了一会儿措辞,最后却只是沙哑地说:“今晚就是确定你是否稳定的时候。”
“我知道,嗯……我正想告诉你,”蓝浓温柔地说,“我订了晚餐——外送的那种——很不好订,很昂贵、很奢侈、很浪费时间,是我这个年纪的人会喜欢的那种浮夸铺张……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可以在你房间吃晚餐,做爱到天亮,早晨我会把脏衣篮送出去,把早餐带回来,然后我们继续……”
他缓慢地说着他的计划,惊喜地发现李维坦眼睛里的不确定正在消失,甚至慢慢变成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会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晚上。他想。当然,他希望这也是李维坦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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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测试”的试验台设置在礼堂外。它是一座拱门形状的金属探测装置,彩色的线交缠在一起,连通一旁足有一间房子大的计算机。
这台设备造价高昂,所有权也不属于向导塔,是专门为了这场测试提前半个月从研究所借调来的。
坐在长桌上排队的哨兵们窃窃私语,听说为了蓝浓·卡特,这台设备被事先升级过,然而所有人都在期待蓝浓·卡特像他的父亲一样,“噼里啪啦”地轰炸掉所有测量装置。
周听听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通过测验的哨兵穿过拱门,提前开始晚宴,一边反复向蓝浓确认:“通不过的概率比被雷劈还低,是吧?”
蓝浓好笑地点点头。
周听听又鬼鬼祟祟地凑到他耳边问:“你那个,对象,会看你的测试成绩吗?”
蓝浓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成绩不好会不会挨骂啊?”周听听做贼似的看了一圈周围,“像‘精准度评分没超过九十五,力量评分没超过七十八,不合格,从我的房间滚出去’这样的。”
蓝浓哭笑不得:“周听听,他不是魔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过测试成绩确实对我很重要。”
说着,他打开手腕上的吊坠,亲吻了挂坠里的画像。
周听听笑了起来:“蓝浓·卡特也会像妈妈许愿啊。”
“姜留跟我说过,我母亲当年是以最高分通过的测验。”蓝浓眨眨眼睛,凝视着挂坠里微笑的金发女郎,画像里的她总是温柔地笑着,又总是在因为没人知道的原因忧伤,“她在整个访学期间没有寻求任何向导的帮助,金首席夸她拥有天赐的理性和幸运。”
“我听说过她的故事,”周听听点了点头,“我妈妈也说卡特夫人的精神力像水一样柔和,就算不受控制地在大街上流淌,也能让所有人感到幸福——爱情上来说,你爸爸真是个幸运的男人,要是你也这么幸运就好了,可惜——”
蓝浓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闭嘴。
周听听又嬉皮笑脸了一阵,才走上试验台,二十分钟后,他带着不出所料的平庸成绩飞奔进礼堂。
“蓝浓·卡特。”
随着视线的交汇,试验员喊出了蓝浓的名字。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看向这位从出生就声名在外的天才哨兵。蓝浓带着疏离的笑走出人群,对纷至杳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请站到白线标明的位置。”试验员彬彬有礼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蓝浓点头照做,他走进拱门中,敏锐地注意到空气里微弱的振幅。
试验员给了他一张长长的指示单,他按照列举的内容一样样完成任务——释放、回收精神力,调控力量,识别五感变化,提取和保护记忆……
计算机飞快地评估他的每一项分数,绿色的数字在屏幕上不断上涨,最后全部变成醒目的黄色。
“十三项满分……”
“目前为止的最高记录了吧?”
“机器大概已经测不出他的上限了。”
“幸运的小子。”
蓝浓平静地将议论声从耳朵里赶出去,在试验员的惊叹中取回了自己的试验单。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礼堂,而是绕进了电梯间。
在他拉开电梯门的时候,一个披着向导袍的黑色身影正准备从里面走出来,他们对视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蓝浓露出了一个很大的微笑,搂着李维坦的手臂,把他拉出来:“你在关心我的测试吗?”
“隔着电梯都能听到你们的吵闹。”李维坦有点不自在的僵硬,“看你的表情,我想应该一切都好。”
“看看,”蓝浓把试验单递给了他的向导,“成绩报告单。”
李维坦认真地看了上面的数据,转过头看他,黑眼睛里闪过不常见的好奇:“你尝试过测量自己的上限吗?”
“直觉告诉我最好别这么干。”
“直觉,”李维坦嘲讽地说,“你最称手的武器。”
他们在周围古怪的目光里走进礼堂,蓝浓至始至终没有放开向导的手。
布置得金灿灿的礼堂里正在放映历年的结业庆典,画框里才能看到的伟大哨兵们此时活跃在影像中。蓝浓·卡特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父亲,然后发现他出现在礼堂正中间最大的落地投影上。
蓝别阶年轻傲慢地站在那里,用两根手指捏着酒杯,洋洋得意地接受众人的恭维,他有太多的朋友和崇拜者,但无论他走到哪里,固定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一个。
李维坦·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蓝浓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他注意到李维坦正在极小幅度的颤抖。向导仿佛被刺痛了一般,收回了和他交握的手。
“李维坦?”他轻声问,“你还好吗?”
李维坦迟钝了一会,才用一种近乎愤怒的语气说:“好极了。”
蓝浓皱了皱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向导打断了。
“去找你那群小布谷鸟玩儿去吧。”李维坦说,“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他看起来似乎急于离开,蓝浓瞥了眼围过来的人群,飞快地说:“晚会结束后,我去你的办公室找你,好吗?”
李维坦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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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浓·卡特心神不定地回到二十九层时,很庆幸自己没有被拒之门外。
李维坦坐在黑暗里,面前摆着他定好的奢华晚餐。除了烛台以外,他没有点亮任何一盏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幽暗的烛火把他的脸衬得阴沉而疲惫,蓝浓忍不住走过去,拉开了窗帘,试图让室内更明亮一点。
“你还好吗?”他再次问。
李维坦飞快地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蓝浓试探着开口,“你愿意告诉我吗?”
李维坦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蓝浓愣了一下,接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我向你求爱,你答应了——”
“问题是,我答应了。”李维坦忽然从桌边站起来,“我不应该答应的。我不可能答应。”
“李维坦……”
“你是个早晚会出现在纪念堂里的年轻人,你可以冲动,任性,为了满足你的恋父情结为所欲为,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浪子回头’……但我不该放任自己成为你脸上的一道疤——我生命里的平静已经够稀有了,我不应该再走这条毫无理性的路去破坏它。”李维坦疲惫地靠着窗框,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最重要的是,你……”
“李维坦。”蓝浓大步走上前,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金色的眼睛里流出的愤怒和难过彻底地把向导刺伤了,“如果你想在现在拒绝我,你不需要用这些理由。看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维坦困惑地抬起眼睛。
“看着我,告诉我你不爱我,也不会爱上我,”蓝浓微微放低了声音,“我发誓自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李维坦震惊地看向他,仿佛他说了什么非常荒谬的话。
静默持续了很久,蓝浓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松开抓着向导的手,张开手臂,把向导抱在怀里。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年轻人关于一辈子的承诺,”他轻轻地抚摸着李维坦瘦削的脊背,“但给我点时间,好吗?我认为我至少值得一个证明的机会。”
“即便我总是用这种方式扫你的兴?”李维坦沙哑地问他。
“这不是扫兴。”蓝浓温和地纠正他,“就像拼图一样,我在认识你那些散落的部分。它们每一片都……嗯……很惊喜。”
他尝试去触碰对方的嘴唇,李维坦迟疑了一下,然后像过去每一次一样敞开了自己。他们接吻,抚摸彼此,直到向导的外袍从肩膀上滑下去。
“你还想吃晚餐吗?”蓝浓低声问。
李维坦摇了摇头,下一刻他就被哨兵带倒在了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窗还开着,他看着自己的腰带被解开,风吹在赤裸的小腿上,他苍白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立刻就颤栗起来,巨大的恐惧和困惑在他的颅顶盘旋,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正在被伤害,但他的身体已经驯服地贴向了哨兵。
蓝浓·卡特一遍遍抚摸他的四肢,直到他足够暖和。他们额头抵着额头,胯部贴合着,蓝浓在两个人的阴茎上都抹了足够的润滑液,顶端摩擦到一块的时候,他们都硬了。
蓝浓听到了自己的喘息,也听到了李维坦压抑的呻吟,他的手顺着李维坦瘦巴巴的胯骨摸下去,抓握住向导的臀肉,试探地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