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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那一晚觉得自己困在了这个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循环。快感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再是舒适,而是痛苦和折磨。一层一层的汗从她的身上冒出来,她的嗓子都叫哑了,却没有一个人进屋。大抵是秦晋下了命令,任由她是生是死吧。
合欢丸的香气终于在天明时分弱了下去,依依脱力的躺在床上,胳膊被绑在床头的时间太久,让她的上肢僵硬,甚至都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她累极了也倦极了,可勉子铃还在体内不声不响的活动着,勾得她没有一时半刻的安宁。但她实在无力在这个无穷无尽的欲海里面挣扎,便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沦下去。
等依依再睁开眼,四下的摆设都十分的熟悉,她的脑子还很蒙,等转过弯来,便一下去床榻上跳了下来。她奔到窗户前伸手推开梨花雕窗,熟悉的小径、熟悉的胭脂香、熟悉的姑娘们。这儿是欢馆,现下这个屋子是她当初住的小单间,她又回来了。
依依的气力像是全部被抽走了一般,她靠着墙一点点滑了下去,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了地上,她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她才十五,前不久刚刚从皇宫内捡了一条命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便被秦晋这样折磨了一番然后丢回了欢馆。这是赫然表明他对她的不满意,甚至是厌恶。那么欢馆会做什么来打消这位太子殿下的怒火呢?会怎么惩罚自己来给欢馆的其他姑娘以儆效尤?墙壁的冰冷顺着依依单薄的脊梁爬到了她的全身,她将自己抱得更紧,想抵御这外界的寒冷,却什么用的没有。眼泪是滚烫的,她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了那红肿的手腕上,来压抑自己的哭腔。
门突然被推开了。依依听到脚步声,擦了擦眼泪,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是春嬷嬷。
头顶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但被窗户外的风一吹,就散了,嬷嬷冷漠的开口:“被客人赎了出去又扔了回来,你真是欢馆的耻辱。这么多年的课都白上了。”
依依的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她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四肢,慢慢地跪好了,低着头没有说话。
“按照欢馆的规矩,惹恼了客人,贬为最下等的姑娘。给你一天时间休息,明晚就开始接客吧。”
末等姑娘,每个晚上可以一次接几个客人,价格也便宜,一般都是馆里的姑娘年老色衰之后,用这样的方式再让欢馆最后捞一笔钱。但像依依这样小的,却是从来没有。
依依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春嬷嬷马上就要出了屋子,突然喊了一句:“嬷嬷!”
她四肢并用爬到了嬷嬷的脚边,仰头道:“嬷嬷,求求您,我愿意去伺候那些特殊的客人,求您看在依依这么些年都听话的份上,别让奴去…别让那么多人碰奴。”
春嬷嬷听了这话,着实有点惊讶。依依嘴里“特殊的客人”,专指那些有特殊癖好的或者身有残疾的,他们虽不行房事或者不能行房事,但下手都极狠。馆里面除了让犯错的姑娘去接待这类人,很少会安排。
但是的确,这类人要比那些几个人享受一个姑娘的人出手阔绰的多,春嬷嬷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等到依依肯定的回答之后,嬷嬷答应了她。
这个决定对依依来说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她本就对男女之事有了抵触,在秦晋那里她得到的都是苦难毫无快乐,除此之外,她也在赌。她在赌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垂怜她一点点,让殿下回来找她。如果没有人碰过她,那么她还有那么一点渺茫的机会回去;但如果她真的被千人枕万人骑,那此生却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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