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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崖睁开眼睛,阳光已经从窗帘外透了进来,他翻了个身,猛然左手传来一阵触碰硬物引起的钝痛。那柄深红色的血檀木戒尺被压在了掌心下。
他回想起来,昨晚那顿打让自己几乎以为左手报废了。最后自己抱着左手蹲在地上哭,还是疼,疼得想叫妈妈,可一想起妈妈就更疼得厉害。他只记得自己哭了很久,裴景行呢?裴景行似乎就在旁边站着。
后来终于不再哭得浑身发抖,呼吸也稳下来一些,就看到裴景行把蹲了下来。他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手一点一点抽出来,握住。两人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只是裴景行的手掌比自己大,也热,压着伤处又是一阵钝痛,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可是裴景行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你愿意告诉我你的事情,我很高兴;你想有所保留,我也不会强迫。”裴景行说:“但在和我实践的时候,你要做到坦诚和服从,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裴景行把他的手握得很紧,陆崖直掉眼泪,但没有挣扎,就那样任由裴景行握着。后来那柄血檀戒尺被递到自己手里,裴景行问他愿不愿意。
“什么意思?”陆崖还记得自己哭得不住吸鼻子,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像反应都慢了半拍。
“坦诚和服从,以后能做到吗?”裴景行问:“以后还愿意跟我实践吗?”
“愿意,我…我能。”陆崖拼命点头。
“好。”裴景行把戒尺放在他手上,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记住你的承诺。现在它是你的了。”
再后来,裴景行用毛巾包着冰块给他敷了手心,又给他涂了药膏。只是那时候自己已经昏昏欲睡,醒来的时候,发现纱布已经把手掌裹住了。
右手食指按了按自己的手掌,发现它鼓鼓的,好像很涨,但没有昨天那么疼。裴景行的药总是那么管用。
扣扣扣。
“该起床了。”裴景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对了,昨天订的房间是一厅两室,自己睡在这里,裴景行自然睡在另一个卧室。陆崖撑着身子坐起来,匆匆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九点。
打开房门,就是一阵包子的香味儿。茶几上放着两份塑料圆盒装的粥,还有已经被打开盖的小笼包。
裴景行貌似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他穿着酒店松垮的白色浴衣,坐在沙发上说:“饿了就先来吃吧,吃完洗个澡,我送你回学校。”
昨晚哭得太多,陆崖现在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头重脚轻,连眼皮都肿肿的,这幅样子肯定又熊又丑。他一步一晃地走过去,在裴景行身边坐下,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喝了两口水,就发现嗓子也肿肿的。他干脆放下水杯,仰头躺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
“昨晚睡得不好?”裴景行靠过来。陆崖感觉到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额头,就听裴景行说:“发烧了?”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裴景行在屋里走动,似乎去拿了冰箱旁边的应急医药箱,然后就感觉一根凉凉的体温计被塞进自己嘴里。过了一会儿,裴景行又拿着纱布和两三个瓶瓶罐罐走过来,开始拆起了他左手裹着的纱布。
昨晚那戒尺落得再疼,裴景行也拿捏着分寸,没有破皮。如今手掌的红肿已经消下去一些,能看到些乌青。他用酒精球把陆崖整只左手都仔细地擦过一遍,过程中陆崖只觉得麻麻的痛,但并不难熬。手掌被涂上药膏,用纱布薄薄缠了几层,没再像昨晚那样整个裹起来。
“这几天尽量不要用左手。”裴景行拿出他含着的温度计,调整角度对着光看了看,37.8。
“下午的课是什么?”陆崖见男人端着个小碟子走过来,里面放了一粒药片,一粒胶囊。盛着温水的玻璃杯被送到右手,他顺着那人的意思乖乖吃了药。
“我想想……好像是形势与政策。”
“不是专业课就别去了,跟导员请个假,先休息吧。”
“不用,那课一般不查人数,翘了就行。”
裴景行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毕竟翘课这档子事儿他大学时也没少干。
年轻真好。裴景行突然这样想到。
“我得出门一趟,你趁热吃点东西,然后接着去睡觉。”
陆崖点点头。他直起身子,捧着那碗南瓜粥喝了两口,虽然尝不到什么味道,但能觉得胃里暖暖的。
裴景行已经穿好了衣服,依旧是衬衣外面套着长风衣,在门口换了鞋。他想起了件事,随手用门口的便签纸写下一串数字,递给陆崖,嘱咐说有事打电话。然后他出了门。
电梯里手机接不上信号,他的手指在联系人页面翻找,点开其中一个,在电梯开门时按下绿色的拨打图标。
“梁主任吗?你好。我前段时间收了个学生,是我们学校的,叫陆崖,对,平面设计。他今天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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