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第三章?心乱
自打那夜相柳造访闺阁后,真如他留下的话那样频频夜至,最迟不过亥初,最早戌正,准在阿念熄灯睡前来翻她的窗子,一般待个时辰便掐着院外的守卫换防走了。
起初阿念对他怕极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夏天把冬穿的披风袄子都叠上身,又将腰间或是抹胸的系带缠了又缠,防止被他轻易生剥了去。
别说这法子还挺有用,她像一粽子里三层外三层团在床上看着酸枝木卷云牙头圆桌前的相柳,眉间藏怒又似乎十分无奈着拿她没办法,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她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法子防范他!
只是,她夜夜如此裹着,睡前脱衣着实麻烦,好几次在相柳面前闹了笑话,最后一次她自己实在没法解,只得央他帮着解开身前身后的乱结,那夜是相柳半月以来的夜访中第一次留宿——这是他的条件。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她的浴盆,穿她放在衣柜里送不出手的新衣服,还让她以后记得给他做的宽松些,袖子再长一点,裤腿别一高一低的,最后和她一起睡她的床。
她当时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生怕外沿的人把她逼到角落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时至今日她都记得,那晚窗外的清光充盈,室内亮堂,将他轻浅的呼吸准确无误地传进耳边,他平稳而渐快的心跳声隔着她的背咚咚咚地跳进她的心脏里,十分强势着要把她心里久居的人赶出去,鸠占鹊巢。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的心就要被他全身炽热的温度融化了。
好在她尚存理智,及时从沉沦的边缘抽身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几乎以各种无关紧要的借口留宿她的闺房。
和他同床她总睡得不好,她到底没法适应一个大男人睡在自己旁边,相柳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搂她的腰枕她的肩贴她的背,还好他还算安分,只是抱着她睡觉。
但他睡得极香,怎么都叫不醒,近日尤甚。
今日最甚,直到海棠来看她,他都不起,不得已,对他施了隐身的术法,为不让海棠起疑,急急忙忙梳洗完毕后谎称自己要绣给哥哥的帕子不想让人打扰,把海棠吩咐了下去。
关上门,转身一口气还未喘匀就看见床上熟睡的人撑起头眼神十分哀怨,也不说话,只看着她。
她还没找他算账,他自己倒生起闷气来,挂着冷脸,洗漱完毕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阿念自然知道相柳气什么,虽不知道是否真心实意地喜欢她,但他不喜欢她心底有除他以外的人存在,特别那人还是他的死对头。
他也不喜欢海棠,因为她张口闭口就是她对哥哥的情意深厚。
“王姬对王孙的好,王孙一定会明白的。”
他的闷气自顾生足五日,这几天她总感觉自己周围凉飕飕的,问跟在旁边的海棠会不会冷,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冷,热得很。
依着这空期,她才得以从每日被相柳打乱的生活里回归往日的平静,去想自己对相柳的感觉和对哥哥的情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整整思考五日仍一无所获,一面知道自己与相柳所做的事不对,却每夜都有意无意地在等他,心里想他今夜会不会来;一面又坚称着自己喜欢的是哥哥。
照理她该偏向哥哥的,她的所有理智都在告诉她:谁才是正确的选择,可她始终无法直截了当地去顺从那个正确答案。
这般迟疑逐渐变成她的纠结,在变成烦恼前果断将它抛之脑后试图逃避,不愿它折腾自己。
是夜,弦月刚升,她才沐浴完要躺下,好几天不见的人带着热风压上她的床,把她直烘得神情恍惚,偏他又不知怎地带了一身酒气,浓稠得让她都醉了几分,下意识地想问他,干嘛喝那么多酒?
明知她不喜欢酗酒的人。
话不及口,唇齿间便盈润而入丝丝酸甜,时时牵连而起的银线带出熟悉的微涩,顺着喉管滑下的津液没入浓酒,将她的身体软得一塌糊涂。
她被酒气热气和热吻一齐捣弄得晕晕乎乎,对强吻的挣扎幅度都小不少,依他渡过来的种种恍惚地思索着他喝的是什么酒,倏忽,迷蒙的识海里闪过灵光。
梅花酿,是十日前才和他说的梅花酿!
她仍记得与他说起的情形,那日他来得早,碰上她刚收完院子里的落地梅花,他好奇地问她,这些用来做什么?
她说要做成梅花酒。他以为她是做了放到酒铺里卖的,刚想笑话她,别到时候一罐都卖不出去。可女孩却漾着笑说,梅花酒至少要酿三个月,而哥哥前几天来信说要半年后才回来,到时候他一回来就能喝到她酿的酒。
当时她兴致高还同他说了很多与哥哥的趣事,她顾虑着他,专挑哥哥搞笑的事讲呢,他明明也和她一起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哦,他还提了一嘴,“我不喜欢这种口味的酒,尤其是按你哥哥的那种酿法更不喜欢。”
可如今口中的味道就是哥哥酒铺里卖的、他不喜欢喝的那种梅花酿。
原来他在意这个吗?在意我给哥哥酿的酒?
心中有疑想问出口,只是他的激吻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相,唔,你,别,等一下!”
短短一句话被打断四次,阿念也恼了,弄不明白他为何把气撒她身上,如此不满着,推他往下压的胸膛,又去抓他的头发、捶他的肩、掐他的腰。
不管她力度大小与否,皆不为所动,好似他不会疼一样。
单方面的斗争足足持续半刻钟,她失了力气连哭都没法出声,泪珠蓄满眼眶,平日里总不愿见她落泪的人,此时刻意回避着她的眼睛,杜绝自己对她的怜悯。
她的冤屈得不到告慰,簌簌滴下泪来,一颗一颗地砸着绛色百花纹的枕面,透湿的浅纹洇上水痕,显露她无法言说的诉状。
满床的喘息中不时间出许许低咽,罪魁祸首装作不知,极大胆地和她亲昵,将他的吻蔓延脖颈、锁骨、还要往下。
阿念当然不肯,抬手捂住自己胸口,另一只交叠其上,死死护住自己的底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不能再对我做那夜的事,你答应过我的!”她嚷这话时,眼睫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视线所见之处的裸露是深浅红晕,他顺着眼去看,遮体的天青翠微下藏匿着女孩的珍宝,他想那大概是朵杏花,一朵翘在枝头,朝他摇曳着卖弄风情又矜持着纯质无瑕,以至于保持水润鲜妍的娇花,蕊心处的花柱含露着蜜粉。
那是他无法抵抗的迷药,是同逍遥丹一般的毒瘾,会让他昏头胀脑,让他掠起心中的忐忑、勃起深处的激昂。
可守藏的女孩是个吝啬鬼,只许他享受一次。
相柳尚存毁坏其障碍的理智,停下解她衣带的动作,盯着咫尺的湿红倔强想了一会,微微偏头,“我没有。”
“你有!”女孩腾地炸起来,激动得差点磕上他的头,显然是对他的无赖行径忿然无比。
注意到阿念脸上的红晕再深,知晓那是些她羞于出口的时候,眼神幽转的同时心思也活络起来。
身下的人是个极容易害羞的姑娘,听不得一点淫语,说不得一句秽言,不经撩也不经疼,稍微不如意就要哭,他不是哄她的能手,但他在捉弄她的本事里很有一套。
坏男人想听他的姑娘亲口同他讲彼此欢好暧昧的情态,他觉得从眼前这张和他唇舌相吻的嘴里念出来一定、一定非常动听。
他佯装放弃对她的攻势,温和地笑着,轻柔抚弄被他弄肿的唇珠,眼神玩味地品味她因他的发颤和躲闪,一改先前粗暴,同她低声细气地软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你说说,我何时答应的你,若是你描述得够具体,我想起来就一定会遵守约定。”
他温烈的吐息穿透鼻尖,在彼此的融汇中倾倒热意,将阿念推至爆发的火山口,支支吾吾地吐不出一个字,脸倒是飞上一抹重一片的酡红。
相柳作势不耐烦地要去扯她的襦裙,被她惊慌截住后嗔他,“你很急嘛!等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吗?”
女孩带着嘲意的质责换来男人无耻的反问,“你见过话本子里哪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停下来的?”
阿念瞪圆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震惊,又一次刷新对他不要脸的认知,继而想了想他说的话,好像确实没有中途停下来的。
“你说不说,不说我要继续了。”相柳故意催促她。
阿念握紧他略略用劲的手,指甲扣进他的掌肉,咬紧下唇,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才极轻极快地飞出六个字。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要不是相柳的耳力好,真听不见。
她似乎也知晓自己的声量太小,再开口时微微好些,起码于常人来说,能听到。
“第一次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相柳压着嘴角,故作深思几瞬,阿念以为他想起来了,下一秒他就挑着笑泼她一头冷水。
“没印象,那夜那么长,我同你说了那么多话,哪里记得这一句两句,你不如多描述描述当时的情景,好叫我想得容易些。”
她咬着牙又蹦出一句话,“你抱着我洗澡时答应的。”
话至此处,脑海中关于那夜的混乱和旖旎一一幻现重映在眼前,清晰可见真实即触,完全占据她的意识,可面前恬不知耻的人逼着她说细节,她猜不透他是否在捉弄她,扭扭捏捏地将他如何碰疼她的动作告诉他,将她与他相贴的姿势宣之于口。
“你该想起来了吧,这是你自己保证的,我没糊弄你。”阿念如释重负地推着身上的人,要他依言下她的身去。
岂料,他挑着眉锋笑,“我是想起来了,但我答应的是下次轻些,没说不碰你。”
“你耍赖!”
“是,”他毫不犹豫地承认,掌捆阿念乱挣的手,饶有兴致地看她羞愤的炸毛样,俯下身与她贴耳,“我会依言轻些,让你好受些,也更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