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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呈虽然是个很传统的人,看清白比看身家性命还要重要,但一开始确实从没想过男人也会有贞操这种概念。
但自从认识了陆明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每分每秒都在刷新。
被陆明轩在床上摆弄成各种样子侵犯着隐私的时候,他会听到陆明轩口不择言地骂他是骚货、婊子、荡妇,那时候季清呈才知道原来这些羞辱女性的词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同样可以产生那么大的杀伤力,压得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他被陆明轩当成女人一样欺辱得太久了,连他自己也产生了自己被弄脏了的想法。他觉得一个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他和另一个同性做过这样离经叛道的事。
季清呈不是没想过重获自由后就娶妻生子,过回他原来最想过的日子,但可悲的现实是,陆明轩一次次花样百出的床事早把他肏弯了,他根本没办法再对任何一个女人起反应。
他终究还是被陆明轩改变了。
季清呈觉得他不光是生理上再难接受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就连心理上,他也没办法再天真地期待着一份毫无保留、一心一意的爱。
与其用自己的后半生苦苦寻求一个可以接纳自己残破身躯的人,还不如守着母亲敬好孝道,然后养一屋子猫猫狗狗来得舒服自在。
就算一个人孤独终老又怎么样呢?
情爱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季清呈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郑重其事的一句“喜欢”。
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他值得珍视的宝贝一样。
沈知意抬手整理着季清呈鬓角的碎发,弯下腰低着头平视着他:“清呈,你不用强迫自己去回忆过去的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第一次见你本来就是在医院啊……我当时走错地方了,还差点对你发脾气,你当时状态不好,肯定不记得我。”
“但是清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那个人渣手里经历了什么,所以我千方百计靠近你不是想怜悯你,是想来拯救你……你不要急着推开想拉你一把的人好不好?”
“你很好……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会心疼的。”
沈知意一口气说完这些,已经忍不住揽住季清呈的肩膀将人牢牢抱在了怀里。
“清呈,陆家这次倒得彻彻底底,你不要害怕。而且不管怎样,我沈知意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护你一个总是足够。”
沈知意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从季清呈紧贴着他的胸膛传递到季清呈的四肢百骸。季清呈哭得快要打起嗝来,突然之间就不想把陆明轩跑来威胁他的事说出口了。
如果他真的有沈知意,他为什么要怕陆明轩呢?
他不用怕,他什么都不用怕。
只是每当像现在这样忍不住想要去畅享未来美好的时候,季清呈都会下意识地为曾经那个被迫堕落的自己而感到自惭形秽。
季清呈死死拽住沈知意熨烫平整的西装外套,哽咽着嗫嚅道:“沈知意,沈知意……为什么我不能先遇见你呢?”
哪怕早一点点也行啊。
曾经季清呈一度自暴自弃地认为,既然自己已经成了陆明轩的禁脔,那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左右都是被人嘴里被肏屁股的贱货。
但当季清呈现在倚靠在沈知意怀里,享受着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柔,他只觉得自己每多和陆明轩发生一次不正当的关系,都再一层一层加重自己身上的罪恶。
感受到怀里之人的剧烈的颤抖,沈知意愈发用力地搂紧了手中单薄的躯体:“现在不是也不晚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也不是做发泄生理需求的固定炮友,而是真的想要每一天呆在一起讨论着生活柴米油盐的唯一伴侣。
“……想。”季清呈一秒都没有停顿。
见过了光亮的人,真的再也舍不得回到黑暗里去了。
季清呈在沈知意怀里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伸手搂住了沈知意的脖子往下压,主动把自己柔软的唇覆了上去。
柔软温热的唇带着泪水淡淡的咸味轻轻落在沈知意嘴上,像是蝴蝶在花朵上短暂的采撷,还未来得及仔细回味,就飘然而去。
沈知意眼疾手快地托着季清呈的后脑追上来,再次压在了季清呈泛着水光、娇艳欲滴的两片唇瓣上。
这次不再是点到即止的试探,而是情难自已的征伐。沈知意紧紧抱着季清呈,热烈而激动地用舌尖撬开了季清呈毫不设防的牙关,在自己从未造访过的那一室温软里攻城掠地。
他的舌尖纵情挑逗着季清呈被迫张开的贝齿,追逐着他慌乱向后撤离的舌头,而季清呈则在意乱情迷间完全丧失了主导权,微仰着头任由沈知意叼着他两片滚烫的唇反复吮吸啃咬。
温水的青蛙早就被泡麻泡化了。季清呈整个人晕乎乎地软在沈知意怀里,唇齿相交间带出的暧昧水声把他脑子里所有有关理智与冷静的弦一根一根全部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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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和喜欢的人接吻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被人喜欢的感觉。
季清呈出门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低气压,回来时却面带可疑的红晕,好看的桃花眼轻轻一眨就像是要迸出光来。
季清呈没想到,他居然恋爱了。
还是和自己的上司搞起了办公室恋情。
原本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要把沈知意从自己的生活里戒掉,却没想到却被沈知意顺水推舟拐了去当男朋友。
不愧是混迹商场的老狐狸,太精了。
季清呈之后一连几天都沉浸在某种难以自拔的粉红色泡泡里,连小助理易寻都察觉到了异常。
“呈哥……你最近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怎么老是……莫名其妙的就笑了呀?”
季清呈的五官原本就有妩媚的风韵,只是一贯清冷自矜的姿态让这样一种妩媚转变成了某种高贵的冷艳,让人可望而不可及。这一笑,倒是把从前藏在那种骨子里的温和柔软显露了出来。
难道春天到了,把冰山美人心里的冰山也一起融了?
好像就等着易寻自己问出来似的,季清呈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靠在车后座上说:“小易,前几天……我和沈总在一起了。”
“在一起”是一个多么浪漫的词啊。尤其是从沈知意嘴里说出来,这三个字的情义却比其他任何甜言蜜语还要真诚。
季清呈几乎确定沈知意和陆明轩那些人不一样。
不然凭沈知意的地位,哪里会愿意吃力不讨好地在自己身上花费整整三年的时间呢?
他大可以像陆明轩曾经对自己一样,抓过去,关起来,让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地呆在他身边,心甘情愿任由他摆布。
但是他没有。
他尊重自己的一切。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季清呈觉得自己好幸福。
哪怕曾经苦了这么久,但能换来这一瞬间甘甜,他也觉得物有所值。
如果他没有再次在自己家门口看见陆明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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