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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端泡在实验室的这段时间,何渊渟去出了个任务。
他的父亲是挂在国安名下二处的强化系异能者,为国牺牲以后编号封存,何渊渟进了国安以后继承了他的编号,经常在外出任务。
他很喜欢出任务,尤其是深山老林的任务,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越可能充满了丰富的魔药材料。何渊渟随身带着几个密封袋,连看到野生的大熊猫都要趁机拔两根毛下来。
队员们一开始都很奇怪:“队长你干啥呢?”
雪白的鸟儿翩然落在他们面前,化作人影,手里捏着几根滚滚的毛,小心地装进密封袋,塞到制服内侧的口袋。
“给你们嫂子带材料。”他嘚瑟地从胸口摸出一张照片,“看,帅不帅?”
“哇呜~”单身的小崽子发出羡慕的惊呼,“队长你假公济私啊,这样是不对的!”
“嫂子这腰比我还细,队长你真有福气。”队里唯一一位女性啧啧赞叹,“完全符合我的理想型啊,嫂子还有兄弟姐妹吗?不管是A是B还是O,我都可以!”
“你口味可够杂的。”热武器爱好者东风擦着枪,“什么都不挑。”
“你懂什么?真爱是不分性别的!”代号萤草的医疗异能者振振有词。
“放心吧,我已经和局长打过招呼了。”何渊渟老神在在地四处观察,“写报告的时候实话实说就行了,不用替我瞒着。”
“队长你早说嘛,吓死我了。”东风松了口气。
“嘘!”他竖起手指,轻声道,“有人来了。”他就地一滚,草丛里多出一只大熊猫幼崽,顺着斜坡滚了下去,黑白分明的毛发沾上草叶和尘土,憨态可掬。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绝对不敢相信这只小熊猫是咱们队长。”东风凑到萤草脑袋边悄悄嘀咕。
“小熊猫是小熊猫,这叫大熊猫幼崽。”
“你哪天能不杠我?”
“我是在纠正你的错误,可不叫杠。”萤草理直气壮。
大熊猫幼崽悠哉悠哉地溜达到视野开阔的草地上,飞行异能偷猎者憋不住了,激动地从云上滑翔下来。
他背后的翅膀仿佛一只苍鹰,灵活而迅疾,也是他敢于铤而走险的资本。
一只大熊猫幼崽可以在黑市卖出天价,他一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怀揣着这样的美梦,偷猎者被东风狙击枪给击落了下来。
东风向萤草投去一个骄傲的眼神,后者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何渊渟踩着偷猎者的背,送了他一副亮闪闪的限制异能的银手镯。萤草检查着麻醉枪的效果,东风笑道:“可算是逮到了,听说这家伙还卖过金丝猴。”
“不止,三处发来的资料上说,还有两只雪豹。”萤草根据偷猎者的身体强度,又补了一支麻醉剂。
“MD败类。”东风骂了句脏话。
“走吧,把人带回局去审讯,看金丝猴和雪豹能不能追回来。”何渊渟一锤定音。
这个逮捕偷猎者的任务没有什么难度,但很耗费时间。
等三人小队从境外的买家手里追回金丝猴和雪豹幼崽,把它们送回自然保护区,这任务才算结束了。
回到局里交完报告,何渊渟才取回了自己的手机。
猫头鹰上没有一条来自原端的信息,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还是有点失落。
原端的朋友圈一条都没发,何渊渟打开微乎,一路上刷着那唯一一条微乎下面的沙雕评论,又顺着爬到宗方平和原晴的微乎下寻找原端的痕迹。
原晴发微乎的频率比较高,也很有趣。
“谁知道这是什么蝴蝶?”配图晶莹剔透的琥珀里一只完整的展翅的蝴蝶。
热评第一是琴书:“你不是不喜欢琥珀吗?”
原晴回复:“买给宝贝儿做实验的。”
“好奢侈啊啊啊”
“国欠妈”
“壕无人性”
“婆婆对老公真好”
“我想起了那个梗,最好的宝石都是用来画画的,笑哭jpg”
何渊渟对那些喊老公的评论嗤之以鼻,踌躇了一会用大号行走的魔药材料库留了评论:“有用的是琥珀还是里面的生物?”
原晴从他的名字和彩虹鞭尾蜥头像猜到了他是谁,很快回复:“不知道呢,先买了再说”
他回了家,琴书刚结束视频会议,在瑜伽垫上舒展着身体。
“回来啦,没受伤吧?”
“没有,超简单的任务,连一根头发都没掉。”他抱着二哈一顿揉搓,把飞盘远远地扔到草坪里,大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去追。
“听说你告白被拒啦?”琴书兴致勃勃,“不要灰心,妈妈在精神上全力支持你。”
“精神上支持没什么用啊。您有没有什么情报?”他从咖啡机上接了杯香浓的意式咖啡,殷切地送到琴书手里,眼巴巴地望着她。
“现在着急了,这些年早干嘛去了?”琴书暂停动作,端起咖啡
', ' ')('喝了一口。
“年少时的喜欢是没有意义的,说不定哪天就会改变。”
“可你还是喜欢他。”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还是喜欢他。”
向来三分钟热度,总是喜新厌旧的何渊渟,对此也很惊讶。
“你打算和他结婚吗?”
“当然。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何渊渟义正辞严地说。
“这样的话,为了早点抱上小孙女,妈妈得帮你出出主意。”琴书手拢着米色镂空披肩,坐到沙发上。
何渊渟顺势坐在她手边的扶手上,满脸期待:“您说,我洗耳恭听。”
“你还记得原端的生父吗?”
“没印象了,听说是一个很漂亮的Omega。”何渊渟努力回忆无果。
琴书给他从头讲起。
原端的父母是很主流的AO恋,只不过他妈妈是A,爸爸是O。在生下原端没多久,两人就协议离婚了。
吃瓜群众们不知道其中内情,常常拿他们举例子告诫自家的儿女:“门不当户不对是不是有好结果的,就算是灰姑娘那也是公爵的女儿……你看看原家就知道了……”
门不当户不对,即使彼此相爱,也会在婚姻生活中慢慢消磨掉那些爱意。
更何况,他们并不相爱。
“不相爱为什么要结婚?”何渊渟不解。
琴书惊讶地看他一眼:“你是小孩子吗?世间几对夫妻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
“你和爸爸不就是吗?”
“你太天真了。”琴书残酷地戳破了儿子的臆想,“我只是在众多相亲对象里,选择了最合适的那一个。婚姻只是一纸契约,两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哪有什么爱不爱的?太奢侈了。”
何渊渟好半天没说话,琴书若无其事地继续道:“爱情就像龙卷风,很多人一辈子都没遇到过,也就这么过来了。”
“……那你提起原端的爸爸干什么?他们都离婚这么久了。”
“他们两个很奇怪,新婚的时候不冷不热的,离婚之后反而藕断丝连。前天原晴出差,还特地绕路去了一趟兰城。”她翻开原晴的朋友圈给何渊渟看。
“提前过端午~”配图是她一张咬了一口的红豆粽子、切开的咸鸭蛋和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琴书信誓旦旦:“我敢打赌,这是原端他爸李星楼做的。”
何渊渟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原晴曾经和我抱怨过,‘外面的咸鸭蛋永远做不出星楼的味道,蛋白又硬又苦。星楼腌的咸鸭蛋特别好吃。’——不止说过一次。”琴书笑道,“她回来的时候李星楼肯定会给她送很多咸鸭蛋,还会给我备一份。”
“所以……”
“所以,我建议你找个机会认识一下李星楼,留个好印象。”
何渊渟点点头,沉吟道:“兰城虽然不大,但找个人也不易……”
“这简单,你等一会。”琴书给原晴发了段语音,“突然好想吃小龙虾,你有什么推荐吗?”
不到一分钟,对面就回复了:“来兰城啊,这里的小龙虾特别新鲜,不管是麻辣的还是蒜泥的,都很好吃。”
“那你把地址发我,有时间我们约一下。”
“好呀。”附一家小龙虾的地址。
琴书挑了挑眉,得意地笑:“怎么样?妈妈厉不厉害?”
“厉害!真厉害!特别适合做情报工作,真的。”何渊渟心服口服,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欺我。
“李星楼应该开了一家小吃店,离他住处不远。你可以在这附近找找看。”琴书把地址转发给他,“加油吧儿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何渊渟晃了晃手机,笑得热烈张扬。“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要是再追不到,我就是猪。”
原晴出差回来后,果然给琴书送了一些咸鸭蛋。
兰城离星都不远不近,开车五个小时就到了。这里环境优美,四季分明,没有高铁也没有飞机场,是个适合养老的十八线小县城。
大街小巷到处盛开蔷薇科的花卉,蓬蓬勃勃,压弯了枝头。上千上万的花朵爬满了墙头,挨挨挤挤,热热闹闹,像是春运的火车站。
何渊渟运气爆棚,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随便摸进了一个李家小吃店,正巧就是他要找的那家。
店里只有四张桌子,收拾得非常干净。店主已经人到中年,然而岁月总是厚待美人。眼角的纹路,无损那双眼睛的优美。他身材有点单薄,五官十分端正,气质温润如玉,怎么看怎么顺眼。
人如其名,李星楼。
就像猫中布偶,狗中萨摩,非常符合大众审美。年轻的时候一定会吸引很多追求者吧,何渊渟想。毕竟,温柔的美人谁不喜欢呢?
何渊渟一眼望去至少发现两个Omega,但是没有闻到哪怕一丁点信息素的味道。——可见抑制剂和自由魔药还是很受欢迎的。
李星楼端着托盘,
', ' ')('犹疑着多看他两眼。
“怎么了,我长得像个通缉犯吗?”他笑眯眯地玩笑。
“不好意思。”李星楼尴尬地放下煲仔饭的托盘,“你看上去很眼熟。”
何渊渟露出最灿烂讨喜的笑容:“也许我是个大众脸,谁看都眼熟。”
李星楼也笑了:“请慢用。”
他返回后厨去做手擀面,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动作娴熟利落,面条粗细均匀,很筋道的样子。
何渊渟饿得不行,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还在噼里啪啦脆响的煲仔饭。
煲仔饭居然可以这么好吃!连绿油油的小青菜都清脆香甜,好吃得根本停不下来!接着他在两分钟内就干掉了这锅饭,一粒米都没剩下,还意犹未尽地叫道:“老板,再来一份!”
“请稍等。”李星楼为一桌饿得嗷嗷叫的小年轻一一端上香气四溢的手擀面,那碗比他的脸还大,有的撒着青翠的香菜,有的铺满大块的五花肉,还有的盖着刚煎好的荷包蛋。
“谢谢老板!”他们一叠声地说着,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头埋进大碗里吸溜吸溜。
何渊渟没有等很久,他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厨房忙碌的人影。
原端的五官其实很像李星楼,但是那双轮廓相似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在李星楼脸上显得温和柔软,毫无棱角,到了原端那里却十分冷冽疏离,高不可攀。
然而看似毫无棱角的李星楼生下孩子就果断离婚净身出户,回到家乡开起了这样一个小吃店。
这对父子,骨子里是一样的冷静果决。
第二份煲仔饭何渊渟吃得不那么急了,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味,腊肠应该是自制的,柔韧香甜,溏心蛋有五分熟,蛋黄介于液体和固体之间,咬在嘴里汁水横流,却没有生蛋的腥味。
小青菜仿佛是刚从地里摘下的,保留着最新鲜爽脆的口感,配上秘制酱汁和雪白饱满的米饭,即使胃已经满足了,嘴巴还是忍不住继续。
最后连米饭底部的锅巴,他也吃得干干净净。
就算只冲着这个煲仔饭,五小时的车也没白开。
外卖小哥来了好几拨,店里空间有限,被美食吸引的老饕们只好排队打包。
何渊渟把拍下的煲仔饭照片发给原端:“今天吃到了超级好吃的煲仔饭!你晚饭吃了什么?”
开车绕着小城兜了一圈,回到兰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洗完澡换上睡衣,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拿起了手机。
猫头鹰提示有一条未读信息。
何渊渟立马丢开嗡嗡响的吹风机,兴奋地点开猫头鹰,心脏扑通扑通地加快跳动。
原端:“还没吃。”
“都九点了你怎么还没吃饭?”
他捧着手机眼巴巴等了两分钟,失望地捡起了吹风机,心不在焉地对着脑袋随便扫来扫去。
原端:“在去兰城的车上。”
何渊渟在“叮咚”提示音都没响完的时候,就秒速点开猫头鹰。
兰城?兰城!天上终于掉馅饼了!
“这么巧,我就在兰城旅游!我住在兰城北京路的何家酒店,你什么时候到?我带你去吃夜宵吧,听说兰城小龙虾超棒!”
他急不可耐地把手机提示铃声调到最大,放在最近的位置,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行李箱里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原端:“大概十点。”
这几个字几个字的回复,看得何渊渟心痒难耐,忍不住给他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铃声足足响了一分钟,原端才接起了这个电话。
“有事吗?”原端疑惑地问。
何渊渟兴冲冲地说:“有啊,听说你的生子魔药进入到动物实验阶段了,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庆祝一下?”
原端想起答应的事,肯定地“嗯”了一声。
何渊渟咧嘴笑:“那就说好了,广州路的美食一条街,我在那边等你。不见不散。”
“好。”
何渊渟激动地握拳,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确定自己的形象是有史以来最光彩的时候,才哼着歌儿出门去了。
路过花店的时候,他甚至踩了刹车想去买一捧玫瑰花,手都按在门把手上了又硬生生停住。
玫瑰花可以作为魔药材料吗?如果不可以那原端会不会收?
这个问题很严肃,何渊渟思考了很久,遗憾地放弃了浪漫但可能无用的玫瑰花。
他摸摸口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笑容瞬间凝固。
原地转头冲回酒店,从洗衣机的脏衣篮里的裤子口袋取出了三个密封袋。
重新放好密封袋,他开着车心无旁骛地到达了美食街。
兰城初夏的夜晚,暑气未至,凉风习习。
三五成群的夜猫子出来觅食,有短袖短裤也有风衣长裙,在各个小摊子或大排档流连忘返。
十点刚过,原端就到了街口,戴着白色的口罩。何渊渟一眼就看到了
', ' ')('他。很难分辨究竟是口罩更白,还是他露出的皮肤更白。
简单的白衫黑裤,如果颜值不够高的话,这种配色穿起来会活像保险推销员。
可是原端,却像一只仙气飘飘的丹顶鹤落在了人间烟火里。
在烧烤火锅和麻辣小龙虾的绝妙香气里,硬生生夺走了至少一半的目光。
许多蠢蠢欲动的手纷纷摸向了手机,何渊渟快速地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他有点后悔选在人流如潮的美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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