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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梦河在临时起意去林氏谈生意时被人伏击入院，生死未卜。历代服务凤氏的医生世家盛氏一夜之间被灭门，只留下来了一个才三岁的小男孩。
连之前遭遇车祸的盛怀也被专门单独杀死，在他楼上同样养伤凤灼却没事。
凤氏的股东紧急会议召开到一半，一则新闻让让他们更是焦灼。
盛氏家族的死亡带来了一个巨大的丑闻，不但他们遮掩的凤归羽已经死亡的事情曝光，与此同时，凤家多年来将未成年凤氏女作为实验材料，违背医学伦理的使用人类胚胎进行基因改造的多项持续多年骇人听闻的新闻持续播报。
病房里，傅梦鹤脸色苍白，但是神情很平淡。
他的身边只有凤衔珠坐着，陪他看着新闻，还体贴解说两句：“怎么样，傅先生？灭门盛氏的最大嫌疑人你也被狙击，暂时摆脱嫌疑之外还能不用面对如今凤家的糟糕局面。”
“你只用糟糕这么轻的词形容现状吗？”傅梦鹤终于开口了。
“凤氏女中，凤敛黛失踪，凤凌云早就死了，现在凤归羽也死了。凤凰涅盘指日可待，应当是一场盛大的狂欢。也免得你去坐牢了，傅先生。这么大型的反人类实验，高低也得坐到死。”凤衔珠贴心为他端上一杯茶：“我还算个有爱心的晚辈吧？”
“你完全可以杀了我。”傅梦鹤又开口了。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以这样的方式救下你，把你送回傅家，这可是林家的一个大人情。我当然愿意送给无咎舅舅。”凤衔珠的称呼让傅梦鹤微微皱眉。
他没有接过那茶杯，只是冷笑了一下：“凌云让你叫他舅舅？林无咎和她还真是‘纯洁’的兄妹情？”
“不然呢？”凤衔珠反问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傅先生一样包藏祸心。姨妈就不能有别的家人吗？”
“我相信凌云对他是真诚的，但林家人可出不了这么纯粹的人。”傅梦鹤说着咳嗽了两声，似乎牵动了伤口，但仍只是皱皱眉：“凌云从小就是个蠢货，自作聪明，在一堆男人中搞合纵连横的把戏，没有我，她早就被囚禁在凤家，就像游戏里那样，成为男人们的禁/脔。”
言毕，他看向凤衔珠：“你果然是敛黛的女儿，长了脑子。但你比敛黛心狠多了，不杀我，把我送回傅家。傅家必然内斗，我这么多年没回去，一朝凤氏倾颓，我什么也没带回去却占了名义。傅家不但不能报复你们和林家，还会自顾不暇。毁掉凤氏，让我回去生不如死的受辱境地。不愧是能通关必死之局游戏的人。”
“所以，你也承认，那局游戏是必之局？”凤衔珠抓住了他语言中的漏洞。
“那是根据凌云的事迹写的，她失败是定数。一个人，无论男女，把成功的力量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总归是会失败的。”傅梦鹤看向窗外：“她的父亲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男，勾搭了凤氏旁支的傻白女，这样的基因生下了个能魅惑世人的尤物。”
他顿了一下：“但也确实没给她遗传脑子这种好东西。要是没有那个人工智能在背后帮她，没有那个伪君子在耐心跟她玩什么兄妹游戏，她早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还轮得到此刻以胜利者的姿态享受虚伪的家庭温暖？”
“姨婆与叔公是自由恋爱，冲破家族的枷锁。”凤衔珠纠正道：“反抗家族，过上了幸福生活的典范。”
“你以为你活在古早言情小说的桥段？女主角下嫁穷小子，出去做工还很幸福？每天在家五百米的大床上醒来是一种折磨。”傅梦鹤嘲讽时也保持了他一生训练出来的风度，面貌瞧着还十分有礼。
“傅先生以为自己活在AI撰写小说的桥段？富家女没心没肝，只讲利益不论感情？你这样冷血的人，还能为霁月夫人演个一生的痴情与非君莫属，怎么？独你的感情是感天动地，其他蝼蚁的便是可笑的挣扎？”
两人在这一瞬都沉默了。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播报凤氏的混乱。
“她本就想要凤氏死的，我苦苦支撑，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傅梦鹤突然先退了一步，他似乎是厌倦了又或者真是因为衰老而无力：“傅家，回去与不回去，和在凤家也没什么分别。”
“傅先生，你后悔吗？”凤衔珠突然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你后悔当初因为利益，设下的阴谋，却投入了一场无望的爱情。”
“后悔？”傅梦鹤突兀笑了一下：“你觉得我应该后悔？”
“你本可以作为你口中完美的小说男主角度过这一生。你本可以有娇妻孝子，而不是与这庞大腐朽的家族共同沉沦。但你一生，对霁月夫人来说，不过是一个生女儿的合作者，一个复仇的队友，半路背叛的合作者。如果你一开始就把这当做最纯粹的交易，或许会有更好的结果。”
“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傅梦鹤打断了她：“凌云愚蠢，但感情丰富。你……”
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有智商，但情商堪忧。这是好事，能帮你杀出重围。但对你理解别人毫无益处。不过，还好，我也并不需要你理解。有机会去做个心理检查，我时常会怀疑你有心理疾病或者反社会人格。”
凤衔珠感到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住了想趁机掐死这个枪伤老头的冲动：“你这样人，也有资格说别人反社会人格？”
“什么合作设计？”傅梦鹤声音悠悠的，让凤衔珠下面的骂骂咧咧停住了：“那时候我拥有那么多，我要钱有什么意义？可是不要钱，我怎么能成为她的同行者……他的丈夫呢？”
傅梦鹤说完，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躺下，似乎也对新闻没有兴趣了。
凤衔珠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
傅梦鹤并不是因为想要吞下凤家才开启了那场交易。
他仅仅是因为爱她，辗转半生，舍弃了一切来到她身边，为了完成她的梦想，进行了一个一生的谎言。
而霁月夫人，人如其名，终其一生，光风霁月的，单纯的为了毁灭家族，打破枷锁。她没有一次爱过这位丈夫。
他自始至终，都是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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