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想法不一样,各自的角度也不一样,皇后想的没错,也有她的道理,可话说穿了,辅城公主本就只是靖国硬塞给骧国的赔钱货,不得宠,不能生儿子,更不能为靖国拉拢国君,一个出嫁公主该做的事儿她是一百样都没做好。
哪有赔钱货已经赔钱了,还再贴补贴补迎回来的道理?
皇后一句话的功夫,傅忌眉头就松了又紧,才有点笑意,就被皇后一句话给冲淡了不少,此刻更是不带丝毫的感情,只是就事论事,对着皇后温言款款,‘提点’道:“嘉世长公主在世时,便一直看中皇后,更力荐陈氏乃一朝清贵,再三出言恳请先帝赐婚。”话到此处,他故意无视了皇后的脸色,只是空空的望着前方,眼里看着空空荡荡,实则有很多很多内容,只是谁也看不懂。
傅忌缓缓道:“如今其女辅城公主觅得良配,想来皇后曾蒙受长公主知遇之恩,此刻也该替已故的长公主高兴才是。”
这话轻巧,重点全在‘高兴’两个字上。
傅忌说应该高兴,那皇后就高兴,公主么,也肯定是高兴的。
听这口气,辅城公主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傅忌也没说她有这个资格回来。
陈皇后嘛,本也就只是念着嘉世长公主从前对她的恩惠才开的口,既然傅忌不喜欢她提,那她不提就是了。
有道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嘉世长公主曾经的地位足以傲视一方,除了昭圣皇太后,什么人在她跟前都得矮上一截,可人站的高是好事,但猛地一下站太高了,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站得高看得远,可摔的时候也摔的格外惨,嘉世长公主风光一时,死的却格外冷清,她死的时候堂邑县主才刚出生两年,亲娘的奶水都没喝够,这就孤零零的只剩她一个了。这不怪别人,怪就怪她母亲活着时太嚣张,昭圣皇太后横看竖看都看不惯她,照样说赐死就赐死,只是嘉世长公主临死前母爱泛滥,边吐着血边发了毒誓,皇太后念着大家好歹都姓傅,还是不要把皇家的人给赶尽杀绝的好,这才勉强留了公主唯一的女儿一命,还破格留在宫里头教养。
其实啊,大家伙都知道堂邑县主,也就是如今的辅城公主,她被好吃好喝地养到这么大,一路安稳地养到了十五,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发挥她自身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活着的公主不管嫁到哪儿,只要嫁了,那嫁过去就是去受罪的,可能嫁了后受的罪还不小,但那是活该,活该她要受的。
谁让她是个公主来着?
她是,我们可不是,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谁又敢管这档子闲事儿,还敢找死地说出来呢?
打仗花的是钱,养百姓花的也是钱,骧国如今日益强盛,兵强马壮的,连跨山隔水的周国都不放在眼里,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一个想不开往靖国打。
更别说,靖国眼下兵权四分五裂,好容易傅忌登基,想着要君王称制,一年年一点点地给收了回来,连我老爹吕将军手里一半的廷尉军和禁军都给收到自己手里了。
再要打仗,那起码得过个几年,等傅忌皇位和权柄都拿稳当了再说。
不稳当,就想都别想了。
拿一个不得宠的公主去堵住对方的口,这样起码可以换来五六年的安逸,换谁谁不愿意做这笔买卖?
周围的邻国是一年年的长进了,可反观靖国呢?早两年收复了摆夷和肃黎部族,又跟着平定了西陲,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搁那会儿说不准还有点冲劲,现在鱼米水乡温柔乡享都享受不过来,一个个的只顾念着眼门前的荣耀,谁还有心思念着外头的变化?
只盼着五六年一过,再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挖出一个落魄公主,再包装包装,直接打包给送出去,便可再换得几年太平。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管这话是谁说的,
他说的真是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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