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他也不会获得这么多中低层幽州将校的拥戴。
镇东将军自然也不介意再次许诺,收买人心。
反正大汉的新政,本就是要推行到天下。
五十亩地算什么?
有本事,跟随本将军平灭伪魏,立下军功,还有军功田呢!——
“去,打开关门!”
随着城头魏军大旗的降落,幽州最重要的关口,同时也是燕山防线最坚固的关城之一,居庸关轰然大开。
张苞手里的丈八蛇矛,在望见关门处那杆赤缨帅旗时差点脱手。
“三……是镇东将军,真的是关将军!”
铁枪拄地,滚鞍下马时竟踉跄三步。
站稳了身子,张苞急步上前,激动得连礼仪都忘了。
就这么站在镇东将军面前,定定地看着,眼中犹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
“将军,你,你真的成功了?”
镇东将军微微一笑:
“吾观将军犹似不信眼前之事?”
“像做梦一般……”张苞嘴里喃喃道,抬头看向眼前雄伟无比的关城,“天下九关之一,说是固若金汤亦不为过,就这么被拿下了……”
再看向镇东将军,张苞的目光竟有些恍惚起来。
想当年,夷陵一战后,先帝驾崩,军中宿将老将,亦凋零大半。
硕果仅存的赵老将军,年事已高,尚有多少时日,谁也不敢保证。
唯一一个可堪大用,而且还是当打之年的,也就是汉中太守魏延。
从年轻一代里挑出俊杰,继续兴复汉室的大业,是丞相当时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关兴少有令名,马谡“才器过人”,都是被丞相寄予厚望的翘楚人物。
作为与关兴齐名的张苞,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连张苞自己,也在私下里自认将来成就不会逊二人。
当然,事情的发展确实也如张苞所料。
看看现在,关兴不再领军,转而牧守一方。
马谡名声尽毁,不知何时才恢复真正姓名。
而张苞自己,不过是关中八军的主将之一。
这里面甚至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姓张,与大汉皇后同姓。
这些年固然累积了不少军功,但名声却连同为八军主将之一的赵广都不如。
更别说与镇东将军关索和镇南将军姜维相比。
而两镇之上,更有一个深谋远虑的妖孽,丞相指定的继任者。
很显然,巧言令色的冯郎君,在发起河北一战之前,就已经提前做出了深谋远虑的布局。
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这个老阴鬼在主政凉州的时候。
因为寒冬出塞所用的马鹿,就是这家伙在凉州时开始养的。
而自己在居庸关城门大开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切,这简直就是令人绝望的差距。
再看向镇东将军身后昂然而立的赵广,张苞的目光就越发复杂起来。
赵二郎命好啊!
傻人有傻福,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早知道有今日,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端什么内兄的架子,放下身段多喊几声妹夫,说不定现在纵横幽州的人,就是自己了。
镇东将军自是不知张苞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在听到张苞感慨之后,眉头一挑,说道:
“铁壁千仞不如人心齐一,雄关百重难抵深谋……嗯,智珠在握。”
“纵有昆仑作屏,沧海为堑,若失人和,则天险不过败军冢,地利终成困兽笼。”
“司马懿得河北粮仓千座又如何?还不是吮吸民髓之膏,焉能比得过大汉新政,深惠百姓,士吏欢欣?”
“魏贼行篡鼎之谋,可谓豺狼噬主,蛇虺吞象,人心向背,不言而喻。”
朝廷在关中并州河东等地推行新政已有多年,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河北百姓扶老携幼偷渡太行山,前来归附。
山河之险,不在关口险隘,而在人心。
镇东将军这番话,让张苞忍不住地大是惊异。
噫?
莫不成自家妹夫,当真是受过仙人点化?
不然,能让二郎三娘成为名将也就罢了,连学问都变得如此了得。
嗯,再想想才高八斗的传闻,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张苞只能是叹服:
“三……将军所言甚是,是我狭隘了,惭愧,惭愧啊!”
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引得赵三千用有些疑惑的目光看过来。
不知道他在惭愧什么。
张苞苦笑一下,也不过多解释。
看看四周,护卫已经在几人谈话的时候,划出了足够安全的谈话圈子。
不过张苞还是走上前两步,同时放低声音:
“将军,我们下一步,可是直接去冀州?”
镇东将军点头:
“幽州已下,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冀州。”
大汉所能调动的骑兵,除了北军作为最后的战略机动,驻于平城,随时策应关塞内外。
剩下的几乎已经在这里了。
河北之地最是合适骑兵驰骋。
就是不知道司马懿知道自己的后面,突然出现大汉骑兵主力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张苞听到镇东将军也是同样的想法,不由大喜:
“末将愿请为先锋!”
为了军功,张家阿兄这一声“末将”,说得那是心甘情愿。
镇东将军似是早就料到,笑了一下:
“就算张将军不说,我也要点将,请张将军率南军先行南下。”
“毕竟我与二郎,还有这麾下儿郎,都不是铁打的,这一路过来,将士们已是疲惫不堪,急需休整,而且马匹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镇东将军这个话倒不是客套。
七千铁骑看起来虽然精神尚可,但那是因为接连胜利,大伙都憋着一股心劲。
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几乎所有人眼中都布满血丝。
张苞也不客气,搓了搓手问道:
“那我是去常山还是去邺城?”
邺城自不必说。
之所以提常山郡,因为井陉的东边出口就在那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