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自那以后,我对杨桦的着迷更加深重而隐晦,我不动声色的监视着他,观察着他,对着他的照片自慰时,脑海里也有了回放的声音。我开始着手于和他的下一步发展,安排一些人为的巧合。
比如考前复习时的图书馆,恰到好处。我知道他那学期选修了艺术理论,出现在图书馆复习的机率很大,所以我早早到了地方,用一本《艺术概论真题汇编》,替他占了个座。那一次我们没有约定,对别人来说,就只是我自以为是的守株待兔,但我不以为然,秉持着一个教本上的科学精神,以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果然来了,来作为我真理的论据,作为我命题的充要条件。
临近考试,图书馆里人满为患,一个空位和龙椅一样令人觊觎。在第三个人问我旁边的座位是否有人之后,杨桦到来,看我一眼、又翻一下那本书,顿了半晌才无声坐下。他向来不会提早去任何地方,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因为他的人缘足够好,总有人会愿意给他让座,就算他不好意思,那些人也能挤出个空儿给他。不过这些都是他耗费了巨量的时间精力进行社交、包装自我才得到的成果,我个人认为,毫无性价比可言。
就如这次“会面”,我并非没有数据支持。在我第一次强吻他之后,我们其实还偶遇多次,在我刻意与他接近的行动轨迹上,这种巧合出现的概率达到了可喜的54%——他本可以降低这个概率。在第4次我和他迎面相见,他仍旧没有对我有任何的眼神警告,也仍旧像不曾认识一样和我擦肩而过。我拽住了他,再一次将沉默的他拉进厕所隔间强吻。或许该纠正一下语误,在我贴着他颤抖的脸,喊他“杨桦学长”之前,我们确实“不曾认识”。
杨桦是那样的被动,令我一度以为他是个软弱的家伙。在我松开了对他的桎梏,他深呼吸后若无其事地离开隔间时,我才恍惚意识到,他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感。那些外界定义的道德和责任,让他只能接受这种事情由我主动,这样他就不用那么受自己的内心遣责……这应该定性为狡猾,但他又恰到好处的善良,他看得出,我没有这种过度的责任感。被道德遣责的忏悔,我不受用,我只是认为:要做什么事情,就算清要付出什么代价然后去做,仅此而已。
他在我的不远处坐着,翻开他一如那本毛概一样整洁的课本,然后向我递来了一张纸条,像那堂思政课的回信。
“这本真题很好,虽然我更偏好把概念理解透彻,不擅长做题,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大学的图书馆藏书万卷,却几乎不会收入教辅习题,那本《真题汇编》上也没有图书馆印章——是我自己买的。
他识破了这个陷阱,但他仍旧坐上了这个位置;我没打算把这一切做得自然,是我想看他是否也愿者上钩。于是我得到了我心仪的猎物,那张纸条的末尾,用铅笔写了一串淡淡的手机号码,仿佛一种别致的署名,默许我将其编入档案。
杨桦离开了,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言语,他留下那本《真题》,从当初就没有从我这拿走任何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出于他这样的谨慎和礼貌,我将那张纸条烧成了灰,留下我脑海中号码的灰烬。我讨厌麻烦,背德固然能满足我对他的性欲和好奇、乃至于心理倒错。但不可否认,事情暴露会极大损坏我的“大众印象”,妨碍我的旁观和行事,所以我在斟酌了他比我注重个人形象、风评比我的更有价值之后,才如此肆意妄为。我很好奇他为什么愿意和我沾染上这种关系,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我会顺他心意地隐藏这件背德的事。他又到底是出于什么,才甘愿违背社会道德束缚于他的忠贞呢?怀着对这个人新的疑问,我在期中考后走进便利店,借座机打通了那个号码。
杨桦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响起,像是电话客服一样的悦耳而有礼,多了一分疲惫和疏远:“喂,你好。请问是?”
“是我,学长。”
他停顿了一会儿,我猜想他会不会把电话挂断,然后听到了他平静的回答。
“好的,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有的时候我也会试着去感性的想,他那么熟练的伪装,那么游刃有余的勾引我,是不是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啊?那怎么接吻时还那么紧张、青涩,装的?
“你要的房间我已经订好了……南路御景酒店504号房,7点半开始到明早10点。”
我故意把进度拉这么快,也故意没说要做什么,出于我对他的一点揶揄,和我懒得对共犯做那么多掩饰。他这次倒是没有沉默,很快回答:
“我知道了,回见。”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知道是笑我们牛头不对马嘴的通话,笑我按下结束录音键时恰好卡到的54秒,还是他说的那两个字,“回见”。
上完了下午的课,我进了酒店,时值晚上饭后7点。这次约他,我是打算疏解压力,虽然期中考试不算特别紧张,我也不太在乎这些形式上的学业,但在“作为群居动物的基本共情力”和“时间不得不被支配”的两者共同作用下,任何人都会产生压力,渐渐的渗入到生理层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向来无所谓约束欲望和克己复礼,所以从回馈来看,找个中意的人做爱一定是泄欲疏压的好选择。至于为什么把这次放松机会赌在杨桦身上……因为我觉得他好看,也跟我一样是个gay,不用担心约到丑的、或者被直男倒打一耙,让我必须费口舌跟他们解释:我真不至于饥不择食,同性恋又不是性瘾,我也会痿。
总之,就杨桦而言——省事、爽,值。
如果他不来,我就打开电脑准备下半学期的作业模板,然后在酒店的大床上一个人睡到大天亮,以免被那些考试后报复性通宵的舍友,用机械键盘蹂躏耳膜一整宿。
抱着这样的打算,我懒散地坐在酒店大床上,听到了敲门声,三下、两下、一下。
服务员不会用这么有暗示性的敲门声,罪犯更不会选择敲门,只有杨桦可能会。我走过去打开门,对着他说:“你果然来了,学长。”他没有回答我,冷着脸环视了一下房间内,视线落在我的笔记本上。
“你明知我有不来的可能。说‘果然’是在虚张声势吗?少跟我装。”
我的眉毛忍不住上扬,原来以亲和力着称的杨桦也会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吗?好像也很合理,毕竟他连若无其事地被我强吻的一面都有。我期待着他更多的可能性,任由他自顾自的问我:“你洗澡了吗?”
“没有。”我如实相告。
“啧,拿上换洗衣物和房卡跟我走。”他好像有点不耐烦,秀气的眉毛皱着,肩背紧绷。我也就顺其自然地,拿上东西跟他到了同一层的509号房,没忍住揶揄他:“你真破费,还专门另订了一间房。”
他瞪了我一眼,像一只警惕的猫。“我可没法保证,你那间房里没有摄像头和录音器。”那我也一样啊,万一他曝光我怎么办?我这样故作担忧问了他,换回来一声冷嘲热讽:“你?你有被曝光的价值吗。别想多了,做完了就回你自己那睡去。”虽然我的存在感和外在形象,确实让我没什么被人用小视频威胁的价值,但这不妨碍我乐于捕捉他的每一个漏洞。我反问他:“做什么?”
他终于转过身来对我笑了,是冷笑。“呵……你他妈找我约的炮,爱做做不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最后,我被他踹进了浴室。他说自己在见我之前已经洗好澡了,我看着瓷砖上挂着的水珠,接受了这个补叙。实话说我很兴奋,肾上腺素的活跃水平应该远远高过平时,这是窥探欲被满足的成果。他那份人尽皆知的“完美”之下到底还有几副面孔?他在性生活中到底是什么姿态的?就像轻松解开了数学大题的第一问,第二问和第三问难免会让人跃跃欲试。
直到我洗完澡,出来把他按在酒店大床上强吻,我才发现这个分数并没有那么好拿。他刚被吻的时候仍旧有些茫然,是那种无辜的被动,后知后觉着,居然也试图迎合起来。我把主动权让渡给他,期待他的表现,却被他推开了。
那双手肉眼可见的颤抖着打开背包,拿出了三四盒安全套,全新的。我有点诧异地看他,他嘟囔道:“怎么,我担心你有病不可以吗?”
我非常迷惑的看了看那几盒不同品牌、不同款式、不同规格的安全套,盯着他通红的耳朵说:“安全措施倒是应该,但是你买这么多……”我忍不住开始想象,他这样红着耳朵红着脸,从口香糖架子旁边,挑出这一个个不一样的盒子,跟服务员结账的场面。我说不出那该是一种可爱、纯情,还是一种诱惑。
杨桦沉默的别着脸,颤抖的手开始撕包装膜,好像有点破罐破摔一样开始念叨:“是、我是不了解这个……”然后,随着那层透明的塑料破碎,好像他的表层也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他抬起头来气狠狠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