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他大改其道,又不知道跟谁学的手艺,折了竹节做出一根雅物来。殷如许用毕了晚饭,暮色四合间看疯子人模人样地站在院子里,衣袂翩翩,气宇不凡,正执了根笛子细细摆弄。
这人的迷惑行径越来越多,殷如许有时还看见他冷脸去了那对新婚夫妇的房子,不知说些什么,把人家小夫妻吓得瑟瑟发抖,自己又若有所思地走出来。他已经见怪不怪,见状干脆抽了条小凳,看裴念折腾了一会,终于把笛子置在口边,呜哩呜哩地吹了几句不成形状的调。
殷如许愣了,裴念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皱着眉拿起来吹了几嘴。
“……”
片刻隔壁有村户愤怒高嚎:“谁啊?!你他阿母的吹丧呢?!”
看门狗发出抗议:“汪——汪汪汪汪!”
殷如许手忙脚乱扑过去,试图夺下那根笛子:“你,你别吹了。”
裴念没让他抢下,反摁住他的肩,问:“为何?”
殷如许实在是怕了他的“为何”,吹得这么,这么人神共愤还好意思问他为什么。好在这还只是根笛子,要是唢呐,他俩今天就得被连夜丢出村落送走。他苦不堪言地抿着唇,片刻才想出个含蓄点的回答:“都这么晚了。”
裴念又问:“你不喜欢?”
殷如许一听到这句分外熟悉的问话,某个地方从内到外整个儿都开始隐隐作痛,一身的毛警惕般炸起,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裴念摁在原地,只能头皮发麻地违心挤出一句话:“喜欢。”
他看起来很是诚恳,只是诚恳太过,就显得虚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裴念有如实质般的目光垂在他脸上,幽幽的,像聚拢的乌云,看不清背后是阳光万丈还是电闪雷鸣。
殷如许却仿佛先一步瞧见了那云层里呲呲啦啦的闪光,一把推开裴念的手,转身撒腿就跑。
这一有风吹草动就竖起耳朵跑路的机敏,不知该让人称赞勇气可嘉还是嘲笑自不量力。
撒了谎的小可怜被圈着腰扛在肩膀上,他被肩骨磕着了小腹,在被挟进小屋的途中扑腾挣扎了一路:“喜欢也不对,不喜欢也不对,哪个都不对你还问我作甚?裴念,你这王八蛋,王八蛋!你简直比皇帝还难伺候,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见这男人一声不吭把他往榻上带,两条腿都反射似的颤了,嘴里还在硬气:“笛子吹得忒难听了,我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调子,我师兄不用笛子,光是哼曲儿都比你好听。”
男人目光雪亮,白刃一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