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久仰大名。”
天光未亮,破败的殿门外缓步踱进来一人。刘三儿逆着光,看不清楚来人面容,只觉得他身形痴肥、体态憨胖。
刘三儿顿时仓皇起身:“什么人!”
“今日香堂我来赶,安清不分近与远。青帮二十三代悟字辈儿弟子,见过北平同山老大。”
来人拱手时腰板倍儿直,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瞅着刘三。言辞虽然客气,但难掩语气里的傲然。
见对方是“自己人”,刘三儿折袖撩袍,斜倚倾塌的廊柱,漫不经心的拱拱手:“客气,就是你...传的信儿?三爷我欠你条命,必然有一份仁心。今晚出来的仓促,等回头...”
“回头?”
来人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三爷大可上街面溜达溜达,看看这满城的纠察队...是不是在找你?”
见刘三儿不说话,他又恢复了那副傲然口吻:“三爷在北平经营这么多年,隐踪匿迹不过是区区小事...即便要逃出北平,想来也不算难事。可你...又能逃到哪儿去?”
他话音沉重:“南京已然沦陷,上海滩也不过是勉力支撑。再往南,即便你躲进十万大山、远渡琼崖海岛,隐姓埋名一辈子,终日间惶惶不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样的日子,是三爷所愿么?”
刘三儿犹自强辩道:“笑话!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瓦片尚有翻身日,东风岂无转南时?北平城,还轮不到一帮泥腿子骑在三爷脖颈上拉屎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