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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渝川这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自己虽然跟王贵在一个县学读书,却和他没多少交集,自己这样贸然出头,着实有些不妥。
“唉,我当是什么事。”王贵顺势上前,握住了陶渝川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查的暗喜,“不就是一个死奴才,陶弟你想要,我给了你便是。”
陶渝川被他突如其来的殷勤弄的有些不舒服,微笑着抽出了手,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便好办了,等我兄长回来,便让人带着钱去你家拿人吧。”
谁知王贵竟从一旁的侍从旁边掏出卖身契塞到陶渝川怀里脸上依旧挂着笑:“你要,我给你便是,谈钱做甚?只是这人受了伤,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治好了,也得搭上一笔银子。”
而这时杨月樵也面色焦急从人群中冲出来,挡在王贵面前,笑嘻嘻的对他说道:“那就多谢王大少爷了。”
而后,不管王贵那已经糊成锅底的脸色,半拖半拽的把陶渝川和少年领回了自己家。
王贵看着三人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黑。
“还看什么,都散了都散了。”王贵恶狠狠的说道,眼神死死盯着陶渝川纤细的背影,“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
一进杨家大门,杨家大婶就急匆匆的迎出来,看见陶渝川身上还挂着个满身血污的人后大惊失色。
“你这小子,仗着自己家开着药铺就随便是不?”说着,把少年扶进了屋子里,朝陶渝川喊到,“快叫你哥回来,晚些估计人就没了!”
杨家大婶的丈夫早年是贩卖私盐起家的,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只不过,在杨月樵三岁的时候,他爹就去世了,只留她们孤儿寡母,这些年倒是在陶家的帮衬下才不被别人欺负,两人日子过得也还算过得去,杨家大婶也把陶渝川兄弟俩当做自己孩子一样两家没什么避讳。
陶渝川应了声,刚要出门,就被杨月樵拦住。
“你吃饱了撑的不曾?让你大哥知道又得罚你禁闭!”杨月樵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就是一通说道,“我去找陶大哥吧,我怕王贵的人还没走,你就在这里照看这小子吧。”
她跟陶贺堂算是青梅竹马,对陶渝川也是把他看做了自己的亲弟弟,她心疼他早早没了娘,所以心里总是把他当做晚辈来看。
那个王贵,虽然长相还算周正,可是那人的眉眼中却透露出一副一种令人厌恶的气质,尤其是他看陶渝川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拆吞入肚。
“杨姐!杨姐!这人你也认得的!好像姓李,叫李...李什么来着。”
听他这么一说,杨月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开始打量起来,谁知,那少年动了动眼皮,一双黝黑的眸子映入陶渝川的眼中,他嘴皮微动,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李...长渡...”
“李长渡?”杨月樵凑到他面前,“你是之前陶小子家厨娘孙氏的儿子?你不是跟孙氏离开春阳县了吗?怎的会成了王家的仆人?”
陶渝川也记起来了,这李长渡经常跟着他娘孙氏出入陶家,每次都是躲在他娘的身后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他,当陶渝川想凑过去与他交谈时,他却像只受惊的兔子跑走。
“算了,看他这样子也说不了几句话,我先去找陶大哥了。”
陶渝川点点头,目送她离去,随后挽起袖子,摸上他的脉搏。在他碰到李长渡时李长渡抖了一下,陶渝川以为他身上疼,便开口安慰。
“你且忍忍,我先帮你把把脉,等我哥来了就好了。”
说来惭愧,虽然陶家世代从医,可是陶渝川却是个半吊子,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医术唬一唬外行人还行,要真的替人看病,那还差的远。
李长渡费力的睁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个人,几年过去了,那个天真乐观的人已经褪去了青雉,长的也越发精致,慢慢的与他心中的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重合。
他从王家逃出来,本就是死路一条,可是他临死前却一直想着他,他想赌一赌,他能不能记得自己,于是凭着自己的记忆跑到了这里,没想到,他赌赢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上似乎没有那么痛了,他闻着那人身上淡淡的药香,渐渐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空气中充满了苦涩的药味,伤势似乎已经被止住,他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撩开青色的床帐,却看到不远处,陶渝川早已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微弱的烛火晃动,他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袍,那外袍松松垮垮,似是要从身上滑落的样子。
他心头一动,硬撑着站起,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替他把外袍披上,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脸颊,李长渡却像是触电的把手收回,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
身上的伤口早就不疼了,可是脸上却沾染上了红晕,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可是因为儿时他躲在母亲身后的那一眼,他记住了这个叫陶渝川的人,这人就在他心里扎了根,那副笑脸,像个心结一般缠绕在心头。
', ' ')('他现在是被他买回来了吧?想到这里,他又不自觉的脸红起来。
陶贺堂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个浑身是伤的小子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可能是是天色太暗,陶贺堂没看清那小子眼中那不可名状的情愫。
他皱了皱眉,目光转向陶渝川,目光软了几分,他动作亲昵的拍了拍陶渝川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道:“渝川,跟我回房睡吧。”
陶渝川微眯着双眼,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的揽上陶贺堂的脖颈,陶贺堂无视那面色僵硬的李长渡,把他抱在怀里,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这里。
陶渝川很瘦,陶贺堂把他抱在怀里不怎么费力,不由得心疼起来。
自那一晚起他就似乎有意无意的和他保持距离,可是尽管这样,他心中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扰乱他的行为,明知这是不该有的情愫,可是却还是控制不了,只能任由它在心里肆意生长。
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人,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再过几年,再过几年他娶了亲,或许就好了。脑子里闪过李长渡的面孔,他有些不屑的轻笑。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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