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自小便被教导,振兴门楣,辅佐太子。
家族对我寄予厚望,我自负才能,定能成就一番天地。
遇到她的时候,我只觉得依稀梦中见过,且有一种道不明的眷恋和不明的……爱意?
只是夺嫡之争激烈,三王爷步步紧逼,太子如履薄冰,这种儿女情长的心思着实可笑。
挥别莫名情绪回程路上却黄粱一梦,醒来才觉二人已然陌路,即便再多不甘和悔恨,当下之际却只能快刀斩乱麻,稳朝局,定边关之患。
回城后后院报喜,喜得一子,然其生母不幸殒命,可我怎么都欢喜不起来,前世这个孩子同南嘉那个孩子一样,逝去的悄无声息。
解除婚约,我跪在祠堂三日,身上的伤痛不过心底。
太子仁厚敏慧,为明君之相,前世即便争夺数年,登基后也留了三王性命,故而我提前布局,三王被贬为庶人流放,太子储君之位暂时稳固,然而边关告急,令我无暇顾及其他。
前世在她逝去后,我也遇到了她的兄长,这一世却提前相逢,偶尔从他那儿得来她的近况,即便只有只字片语,足以慰我心扉。
那个未及弱冠的孩子,莽撞稚嫩,连这样一个人都能是她的夫君,我既嫉妒又艳羡,可自打知道是她带大的孩子后,我想,她是把这个孩子当成那个未能来这个世界见一面的孩子养了吧?
这个孩子没有心机,有问必答,对我极为尊崇。
我从他的嘴里了解到她这些年的点滴,有相同之处,也有很大的出入。
向来柔弱的她坚毅果断,奇思妙想的点子连我都自叹弗如。
像、也不像。
只是对于吃食的喜好还是一致,对孩子格外宽厚。
郑明远不懂她为什么会对同村的孩子那么多耐心,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说不出话。
我们都亏欠着那个孩子。
后来再次相聚,我终于知道她也是跟我一样,有着从前的记忆。
只是她却不肯回头了。
她的眼里再无我,她的爱意是对着另一个、或许不止一个。
那个孩子也长成了高大的男人,她看向他们的目光令我嫉妒,我心里嫉恨如狂,却不敢显露分毫。
就这样吧!
守着她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她被这几个男人护的很好,时光待她优厚,再次相见,却还是如同二八少女,容色惑人。
陛下初见她就问过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
“当然没见过,不过乡野村妇罢了。”我如是回道。
陛下笑而不语,我却心惊胆战。
听闻她被留在京都我肝胆俱裂,倘若前事再现,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好在她聪慧过人,陛下也在我的有意之下以为是欣赏之情,只是……
陛下待她过于宽容,连皇后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又岂会不晓?
郑明翰被诬陷之时,那一刻我知道,陛下应该是动了杀心的,我竭力奔走,不时列出郑明翰多年的政绩和民众的喜爱都敌不过陛下悄然而至她的医坊见她垂泪一瞥。
我庆幸这些年克制着未曾过多亲近她,才能替她奔走一二。
而后郑明翰被贬凉州,她自请跟随,帝不允,继后求情方允。
她去世后三日,陛下亲临我府上问:“清瑜,你说她此生可有遗憾?”
“应当是不曾有的。”我强撑病体回道。
“那便好,那便好。是朕之过。”我依稀看见陛下眼角泪光。
只是我却无心宽慰,在这次的人生旅途中,他与我皆是输家。
我们都错失那个最为重要的人。
院外的海棠开的如火如荼,我依稀看见那个少女蹲在海棠花下笑着喊我:“六郎,快来背我回家。”
我背你回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