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上午十点,凌三走在方园后山的石板路上,区别于上次晚上前来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次她终于能将这神秘之地尽收眼底。
石板路是由一米来宽的青石条铺就而成,厚重的质感以及被风蚀雨淋的肌理,一看便知其年代久远。
道路两旁是成片的参天梧桐,棵棵高达数十米,且笔直而立,像肃立的士兵,又似奇门遁甲,有着玄而又玄的味道。
放眼望去,郁郁葱葱,哪怕日头愈猛,仍是间或有缕缕凉风迎面袭来,对于心无杂忿念的人来说,倒是个休闲避暑的好地方。
不过,此刻人多,心境也有不同,走在这样的巨树莾林间,凌三不知他人作何感想,她只觉得自己格外缈小!
所谓世间蝼蚁,不过如此。
袁方止身长腿长,不一会儿便在前面走出了老远。
凌三、何智因为道路熟,便也不差两步地跟在后面。
而吴老太呢,确实硬件受限,在这上坡爬坎的道路上是绝对走不快的。为了赶上去,阿谦便背起她,气不带喘地往前爬去。
阿跃,在此行中最为安静,他提着装有盘蛇黑烛的塑料袋,一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边若有所思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很快,众人来到了后山那扇大得出奇的双开铁门外。
何智上前启动开关,大门一阵轰隆作响,缓缓朝两边打开。
袁方止突然拉起凌三的手往里走去。
凌三触不及防被拉得猛上前一步,看了眼那满眼荒败的景象,不免有些羞愧,干咳一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后,她想甩开袁方止的爪子,无奈那男人脸皮太厚,居然道:
“别闹!“
嗯......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凌三磨磨牙,暂且忍下。
吴老太这时已重新站在了地上,望见里面全是食人藤——的枯枝败叶,便有些诧异起来。
阿谦和这时才赶上来的阿跃候在吴老太身后,一副恭顺听令的样子。
“怕什么?没看见都死了吗?呵!”何智越过三人,丢下一句挖苦,头也不回地朝里走去。
“老祖宗,”阿跃走上前,看胖老头大摇大摆地朝里走,问道:
“我们是不是进行地太顺利了?”
是啊,从抓获方氏族长到成功拿到权杖再到马上就要进入圣女墓地,这一切……似乎,确实,进展得太顺利了!
吴老太抬起精光四射的眼睛看向周围。
这里是方氏的老巢。
站在对方的地盘上,哪怕已捏住他们的七寸,仍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吴老太问阿跃:“带打火机了吗?”
“带了。”阿跃从裤包里掏出了一个大街上随处可买的,一块钱的打火机。
吴老太点点头,道:
“进去后多留个心眼儿,发现不对,就把这个捏碎。”
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阿跃。
阿跃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半透明的圆球,那是一颗名为“迷醉”的液体炸弹。
当然,不是所有的液体炸弹都是由硝化甘油制成的,也不是所有的液体炸弹都用作杀戮。
他曾亲眼目睹过老祖宗用盘蛇黑烛里的念力辅以裕岭黑狐的心头血炼化“迷醉”。
而“迷醉”的威力便是顷刻间另人动弹不得、丧失意志。
阿跃将小盒子收好,打火机则握在手里。
吴老太用蛇头拐杖踱了一下地面,看了看手里的权杖,终于迈出步子,带着二人向里走去。
拜凌三那一夜的奇功所致,这方园后山禁地,现在可以说是,相当的安全。
凌三三人无所顾忌地在漫山的枯枝败叶中快速穿梭着,吴老太三人却几步一顿一探,慢了许多。
没办法,食人藤有多凶残,吴老太是一清二楚的。虽然手里捏着对方的七寸,一向谨慎的她还是命阿跃手拿打火机,也便于这吃人的妖藤若突然死而复生,好有个应对之策。
走了大约二三十分钟,日头越来越猛,走在没有青石条,全是枯枝败叶满山的山路上走,上了年纪的吴老太也着实辛苦了些。
为了提高速度,在阿跃的建议下,她还是选择了让阿谦背着,快速行进。
这山中一片死寂,除了脚下发出的沙沙声,便无任何声响。
仔细聆听,甚至连风都不会逗留片刻。
阿跃掏出纸巾帮吴老太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望着远处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三人,对阿谦道:“我们得快点儿。”
阿谦此时早也是汗流夹背了,听阿跃催促,也不吭声儿,闷头加快了脚步。
大约走了有四十多分钟,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
由枯死的食人藤环绕的,近一亩地大的空地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八九米高、直径约五六米的小山包。
空地由打磨得光滑可鉴的大理石铺就而成,形成了一圈隔断,将正中的山包与外界分离开来,山包上长满了食人藤。
区别于刚才穿过的一副败相,山包上的食人藤绿绿的,格外苍翠欲滴。
袁方止、凌三与何智已站在山包下,正对着吴老太三人,一副恭侯多时的样子。
吴老太这时已重新站在了地上,一边拄着拐杖往里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权杖是开启陵墓大门的钥匙,你要不介意的话,就先拿给我用用。”袁方止冷冷说道。
“方氏族长这话说得忒气了。”吴老太将手里的权杖递给阿谦,阿谦又将权杖递给了袁方止。
袁方止拿着权杖在手上掂了掂,还才转身向山包靠近。
毫无疑问,这山包便是圣女陵墓的入口所在。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袁方上又折回来对何智说道:
“一旦触发守护结界,结界就会释放出巨大威压,智叔,你先撤出去。”
“少爷!”现在情况特殊,哪怕族规不允,体能受限,他也不愿离开袁方止半步,敌众我寡,他大本事没有,拼个命拽个垫背的,绝对没问题!
“智叔,你受不了的,退出去,别让我分心!”袁方止拍了拍何智的肩膀,语气不容拒绝。
何智老脸一垮,很不情愿,但看袁方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他也知道轻重,只好点了点头。
不过,他又看向站一旁不言不语地,嗯,应该是贺铃贺小姐吧,难道她就受得了威压吗?难道她也能进陵墓?
何智满脸疑惑又不好当着外人问出口,只能干干地站在那儿踌躇不前。
袁方止看他是样儿,似乎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便当着众人的面对何智淡淡地说道:
“放心吧,我与她已结成灵魂伴侣,我即是她,她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