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010.
六点左右,陆闻津被人一个电话喊去客套寒暄。
沈怿无事可做,决定去卫生间解手。
嘈杂的廊道里,沈怿和楚琪打了个照面,楚琪向他点头问好,神情略有不自在。
楚琪是三年前在一档歌唱选拔类节目中出道的,作为民选的季军选手,虽有“能唱能写”的才女之誉,但终归是新人,在公司并没有多大的自主权,合约恋爱自然是全凭团队安排。
沈怿只觉得邵南寻既要又要的做派令人作呕,未曾迁怒过楚琪,毕竟楚琪一开始并不清楚邵南寻与他的关系,公司和邵南寻对她也是连哄带骗。
这事说到底就邵南寻一个恶人,gay装直男,两头瞒骗。
依着沈怿的洞见,邵南寻多少还高攀了楚琪。
两年前的楚琪虽然不及C位出道的邵南寻红火,却是实打实的创作型歌手,编曲填词都不在话下。
如今,楚琪已是手握七八首出圈的热门单曲、在音综中留下不少经典演唱舞台的新生代唱将,而邵南寻仍旧是一个毫无创作能力的唱跳爱豆,因为演技欠奉连影视圈都挤不进去,事业一眼就能望到头。
沈怿也回了楚琪一个礼节性的淡笑,然后跟循着标识找到了卫生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是一层的男士卫生间没有隔间,于是他又坐电梯上了二层。
然后,好巧不巧的,他听到了一段不该听到的对话。
洗手间里,姜栩和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在聊分手的事。
“分手的理由是什么?你不想见我外公?”年轻男人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准确一点来说是我发现自己不喜欢你。”姜栩声音泠然,将诛心话讲得坦率且直白。
“你就是忘不了那个姓顾的。”男人有些委屈起来,那几分质问此刻又化成了控诉。
“你比我想象中更在意我的过去。”姜栩倦怠又无奈。
“是你还留着顾与行送的东西!八年了还宝贝得紧!”男人没忍住将怨忿发泄了出来。
“韩效,我们约定过,前两个月是试用期,并不是正式恋爱。我自始至终未曾隐瞒过你,你没有立场指责我。”姜栩的态度显着地冷淡下来,隐隐有不悦的迹象。
沈怿虽然不认识韩效的脸,但他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韩效是刘晓深的外孙,但刘晓深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所以这外孙和孙子其实没有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刘家上下三代,不是大导名编就是影视投资人,在娱乐圈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即便东来这个半路出家的后起之秀来势汹汹势如破竹,也未能撼动刘家在岭南这边圈子里打下的根基。
放眼整个娱乐圈,敢理直气壮把韩效甩了,还在对峙中完全占据上风的屈指可数。
不过沈怿觉得,姜栩确实有这个资本,不说他本人的咖位,就凭他家里有个带军衔的,处事也得比寻常人硬气三分。
“姜栩,我可以让你忘记他,我们暂时不要分手,好不好?”也许是意识到发脾气只会适得其反,韩效换上了委曲求全的口吻。
“抱歉,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姜栩语气疏离地下了最终宣判,“再会。”
见姜栩走出卫生间,沈怿心中警铃大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蹿进了安全通道,走楼梯下到一层,在没有隔板的小便池将就了一下。
姜栩这种二十九岁就捧得三座金杯,被称为专为电影而生的银幕骄子也会陷于情爱的泥淖么?
不过这好像也不足为奇,陆闻津这种人还搞暗恋呢。
沈怿边洗手边胡乱思忖着,取过纸拭干手,还没来得及反身,肩膀就被人轻拍了一下。
他扭过头,撞进一片俊美清隽眉宇——眉是淡淡春山,眼是盈盈秋水,睫是霭霭暮云,左边眼尾画龙点睛地描着一颗墨点似的泪痣。
“姜老师。”赫然看到姜栩,沈怿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原本面无表情的姜栩听到这话,嘴角漾起浅笑。
事已至此,沈怿自暴自弃地承认道:“好吧,我虽然听到了,但我保证守口如瓶。”
姜栩眸中也染上零星笑意,看着分明没做错事却急于表达歉意的漂亮后辈,将掌中的小羽毛托起,语气不自觉和缓了几分:“这是你落下的胸针。”
沈怿低头瞅了瞅自己空空如也的胸前,接过胸针道:“哦,谢谢。”
“是我该说谢谢,谢谢沈老师愿意替我保密。”姜栩歪头笑道。
回到休息室,沈怿自我折磨一般回味着自己刚才的第一反应,心中漫溢着无地自容的尴尬。
他把头埋进抱枕里懊悔,于璐推门进来,恰好撞见自己精心打理好的粉毛栽在枕头里,差点心脏骤停。
——
011.
沈怿走完红毯换了礼服后被引来内场。
整个内场,只有领奖台上的灯是明亮的,宴厅的光线都是昏黄朦晦的,每桌都摆着一个精致的不规则几何体灯饰,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烂漫暧昧的夜场氛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一身白色礼服和沈怿相得益彰,人和衣都被衬得格外出尘。
穿梭于各桌之间的沈怿一路上收到了不少侧目和溢词。
被迎宾引到自己的座位后,沈怿简单招呼一声落了座。
端着酒杯来他们这桌敬酒的人不绝如缕,大多数在敬几个投资人。
敬陆闻津的大部分都会顺便敬沈怿一杯,交谈中许多细碎冗杂的信息几乎要将人湮没,沈怿状似认识了许多新面孔,实际上一个都没记住。
就像大学期末考之前恶补理论书,脑子里密密麻麻装进去许多,扔了书去拣的时候却发现半点存货也没有。
每每有人敬酒,沈怿都只是小啜一口,但即便是这样,不到一个小时,沈怿就喝空了三杯水。
至于为什么是水不是酒,因为陆闻津惦记着他胃不好,非让他以水代酒。
后来陆闻津应该是注意到他疲于敷衍前来攀谈的人,便对外说他不舒服,需要休息,连以水代酒也免了。
旁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沈怿清闲自在,闹中取静,低头玩着自己的消消乐小游戏。
这桌一共八个人,三个演员五个投资人,演员除了沈怿和姜栩还有一位叫张宪的老前辈,领了个奖杯就离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其余四个投资人沈怿一个都不认识,有三个都和他差着辈分,还有一个看着比陆闻津要成熟些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场子里的人都称他“贺总”。
“贺总”的肤色是全桌人中最深的,介于小麦色和古铜色之间,长相锋朗俊酷,气质很像上个世纪港片里的男主角。他上身的银色流苏礼服细节讲究,白丝巾落在深V领口妆点性感,手上还佩着几枚装饰用的戒指,与在场的男明星有一种别无二致的精致。和很多业界名流一样,他是个健谈的性子,但相较而言要幽默松弛许多,嘴角总噙着笑,时不时会主动和姜栩聊上两句,姜栩也会回应他,两人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等他去别的桌敬酒,陆闻津低声告诉沈怿,他叫贺憬,是一家科技公司的二把手,一把手是他的胞姐,他们家公司和东来的往来合作不少。
沈怿不甚感兴趣地点点头,公司的事有陆闻津操心就够了,什么贺总王总杨总的他过两天就全忘了。
消消乐玩厌了,沈怿开始看第二套和第三套出图下的评论。
浏览了大量的妈粉和泥塑粉发言后,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的粉丝中整肃粉占比少的事实。
无所谓,他会是自己最坚定的整肃粉。
“是叫沈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