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染上醉意的老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在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
叫人的是一个老头,看着六十多岁的模样,个子不高,身形微胖,梳着油头,外套没穿,只着衬衫和马甲,显出微凸的肚腩。
老头捏着酒杯,眼里透着意味深长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沈怿这才回忆起下午陆闻津和自己说的话,将游渠的名字和脸对上。
身旁正在和另一个投资人聊电影发行的陆闻津随便找了句场面话结束了交谈,坐正了身体。
“老爷子我敬你一个。”游渠慢悠悠举起手里的高脚玻璃杯,向沈怿挑眉道,“也是敬你母亲的,你母亲很有本事,可比闻津的母亲有本事多了。”
此话一出,桌上霎时噤若寒蝉。
“游总,我想我们并没有亲近到可以直呼其名的地步。”陆闻津抢先一步接了话,他目光如隼,语气凛戾,肘部拄在桌面上,双手交扣于胸前,是典型的威压姿态,“另外,您在此妄议与自己尚不相熟的两位女性,不怀好意地拿她们做比,而她们其中一位不在场,一位已经故去,这叫背后道人长短。”
停顿一下,措辞给游渠留了一丝余地:“即便是酒后失言,也未免有失风采。”
这话虽然是冲着沈怿来的,实际上连陆垠和陆闻津的脸也一并打了,且极其不尊重沈凝和白茕。
除了暗讽沈怿的出身,游渠的另一个目的无非就是挑拨离间,刺探他俩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兄弟和睦。
这位游总应该是铁了心要和陆轲站在一起,只看得上东纬地产,看不上东来文化了。
沈怿放下手机,偏头对陆闻津说:“哥,这位游总对子议母,应该是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看上去怪可怜的,你就别说他了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接着举起陆闻津身前的酒杯,把话说得直白且难听,脸上挂上率真的笑靥:“游总,承蒙抬举,我也敬您,敬您的这份可怜。”
一声极为短促的“哥”,似风掠过发梢的错觉。
捕捉到这个称呼,陆闻津思绪凝滞了一瞬,恍过神后心尖都发着麻,像一个困溺于戒断反应的瘾君子。
将他从这沉湎中捞出的是游渠的嗤笑。
两兄弟一唱一和,面子里子都没给自己留,游渠从未被后辈如此相待过,怒色道:“陆垠的两个儿子还真是有趣,可惜陆显东……”
陆显东是陆垠的父亲,陆闻津和沈怿的祖父,也是陆氏集团的创始人,生有两儿一女,大儿子陆轲是第一任妻子所出,剩下的陆垠和陆净都是续弦所出。三个孩子只有陆垠年轻时反骨最重,因而也最不受陆显东待见。所以当时分家产的时候陆垠分到是陆氏集团名下不怎么景气的文化产业,而陆轲和陆净拿到分别是地产和金融。
“表叔,您今晚喝得够多了。”眼看势头就要止不住,姜栩起身打圆场,按住游渠的杯口,“喝不了就不要再敬了,身体要紧。”
末了特地用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道:“表叔可是游家的顶梁柱和门面。”
话都暗示到这份上,台阶也递得清清楚楚,就看游渠下不下了。
游渠不肯罢休,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却被人截了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嚯,怎么趁我离席了就相互敬起酒来了?游叔,给个面子,先让我和沈老师喝一杯。”
熟悉的幽默腔调。
原来是去别桌游走的贺憬这时恰巧归席了。
还没等人回话,贺憬杯中的香槟就已下肚,饮罢含着笑对沈怿说:“沈老师,看在这杯酒的份上,要张签名照不过分吧?我表侄求了我好几次,说是要沈怿哥哥的签名照。”
沈怿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问题,贺总,一会儿我让工作人员送进来。”
贺憬坐回自己的位置,擦了擦嘴边酒液,盈盈笑道:“叫我哥也可以的。”
显而易见的示好场面话,沈怿正准备喊上一声“贺憬哥”。
陆闻津却抢在他开口前沉声道:“贺总,沈怿只有我这一个哥。”
这下弄得沈怿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他愤愤地剜了陆闻津一眼,放下酒杯,力道微重,杯底和桌布碰出细小沉闷的顿响,无言地警告着陆闻津不要再乱打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总还真是小气。”贺憬话是对陆闻津说的,却促狭地冲沈怿眨了眨眼。
沈怿抱歉地笑笑。
陆闻津眼神落在沈怿喝过的酒杯上,指腹轻轻触碾杯口印染的唇彩:“人对于在意的东西,总是小气的。”
听到这里,沈怿如坐针毡,顿时有种逃离地球移民外太空的冲动。
今晚这出兄弟情深好像演得有些用力过猛了。
恰巧台上正在颁布什么风潮青俊奖,主持人叫到沈怿的名字,沈怿赶忙趁势起身,从这因陆闻津表演过度而尴尬的场子脱逃。
幸好陆闻津没当演员,不然陆家的脸可能早被丢尽了。
沈怿走后,或许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或者是觉得受了气心里下不来台,游渠终于静默着起身离场。
经过这一番不愉快,同桌人也意兴阑珊,都渐渐寻了个由头告辞。
没过多久,杨宸把照片送到门口,迎宾员转交给了刚领完奖屁股还没贴上凳子的沈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沈怿拿笔补了一个to签,亲手交予贺憬,再一一跟姜栩和贺憬道了别,和陆闻津一齐离席。
“过犹不及,以后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沈怿起身后小声说给陆闻津听的嘱咐,不偏不倚地落入身后第三个人的耳中。
无意中窥听到这句话的贺憬哑然失笑,眼里兴味渐深。
——
012.
酒会已近尾声,每一桌都只剩三三两两的余客。
高脚杯垒成尖塔的长桌前,立着两道气质不一的身形,一个健阔些一个清瘦些,一个穿着银色流苏礼服一个穿着湖绿色的双翼领衬衫。
“和男朋友吵架了?”贺憬眼神虚虚地落在远处穿黑色丝绒礼服的年轻男人身上,“我看韩效从一开始就盯着你,眼神都没舍得挪过窝。”
姜栩避开韩效投过来的视线,不咸不淡地答道:“没吵架,分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和他谈满两个月呢。”贺憬将酒杯放下,手搭上姜栩的肩,“姜栩,不合适的旧人,咱还是忘了为好,别折磨自己。”
姜栩抚开他的手:“贺憬,这种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嗯,我知道,我这不是心疼你么。”贺憬没在意他冷淡的反应,将手插进口袋。
姜栩不愿领受这无用的关心:“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三十多岁招惹未成年高中生,小心阴沟里翻船。”
“不是,你这信息得更新一下,梁呈满十八了,今年上的大一。”贺憬随手拿起一支新的香槟杯,仰头满杯饮下,“再说我有分寸,小孩儿瞧着有点意思,我陪他玩玩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
“当心给自己玩进去。”
梁呈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贺憬好像把梁呈当成了那种随时可以拆伙的床伴,姜栩随口提醒了一句。
这话有点歧义,贺憬搞错了好赖,把提醒曲解成诅咒,故作委屈道:“不至于吧姜栩,我就说了一句不合适你这么咒我。”
姜栩见他脑子好像让酒精泡得不灵光了,端起手中的玻璃杯轻抿一口,不再白费口舌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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