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048.
八点多,那个哑了的对话框的声带终于得以自愈。
「记得回家过夜。」
沈怿跨出电梯,瞧见这条消息,面上不自觉染上清浅的笑意。到了家门前,他按下指纹,推门而入,在玄关换完鞋,一抬头,正对上陆闻津那双墨色的眼瞳。
液晶电视中播放着晚间新闻,陆闻津从沙发上站起身,黑西装包裹出挺拔的好身材,脸一如既往的英俊,神色有些道不清的难看。
“你今晚在和宋邀约会?”陆闻津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瞧见沈怿面上的浅笑,又变成下弯的弧形。
“杨宸告诉你的?”沈怿径直往沙发边走,面色冷下来。
陆闻津没答这个问题,兀自问道:“你准备和他交往?”
“有这个意向,我觉得我该谈个恋爱了。”沈怿坐进陆闻津斜对角的沙发,稍顿一下,直直看向陆闻津,“你也是。”
陆闻津坐回去,顺了一把气,才问:“所以你认为我该和什么人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沈怿后仰进软弹的沙发里,语气慵懒:“随你啊,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
“我和你上床,然后你让我去和别人谈情说爱?”陆闻津今晚似乎心情奇差,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讲,不直面质询,还打断沈怿说话。
沈怿愣了一下,“对啊,你好像只能和别人谈情说爱,而我们,按理来说就不该上床。”他说得理直气壮,似乎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问题。
陆闻津沉着脸没接话,没看电视,也没看沈怿的眼睛。
客厅里静得只剩新闻播报的声音。
沈怿后知后觉地咂出了不对,“你……生气了?”
陆闻津抬眸看他一眼,没有否认。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昨晚情况特殊,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沈怿坐直身体,揉揉额角,他实在不擅长解释,但又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相处得有些过于亲密了,和别人发展亲密关系或许可以冲淡一下这种别扭。”
“沈怿,我不想和别人发展什么亲密关系。”陆闻津的语气不凶,但很重,像是将一块巨石砸进水潭。
但那水潭就像锈蚀的弹簧,巨石砸进去,连波澜都没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随你,我不是在干涉你的私生活,就是建议而已。”
陆闻津又不说话了。
费了这么多口舌,对方不积极沟通,还搞冷暴力,沈怿也有些恼了,“你还是在生气,对吧?”
不领情就不领情,摆什么脸色啊?
陆闻津依旧不说话。
客厅里又只剩新闻播报的声音。
沈怿更火大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明明解释得一清二楚。
陆闻津神色疲惫,整个人像一本浸过水的老书,书页粘黏,皱皱巴巴,翻不开,窥不得,带着一种沉寂的固执气息。
“气我自己,不关你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沈怿哑口无言,但依旧心火难消,莫名不爽,他总觉得陆闻津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却又害怕陆闻津真有话要说。
“我明天也不回家吃晚饭,回来得可能比今天还晚,宋邀约我滑冰。”沈怿撂下这句话,起身进了房间。
他大爷的,为什么决定谈恋爱后反而更别扭了?
到底哪里不对?陆闻津为什么这副死样子?
沈怿把自己栽进床里,面庞埋进雪莉玫柔软的腹部,捏紧了双拳。
一分钟后,双拳慢慢松展,沈怿翻身而起,大跨步走到抽屉柜边,怒而翻出switch,狂殴宝可梦三个小时,到凌晨才处理完个人卫生,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洗漱完毕,打着哈欠推开房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
“你怎么还没去公司?”沈怿揉了揉微红的眼尾,看向餐桌前办公的人。
“等你。”陆闻津合上笔电。
“等我干什么?”沈怿不明所以,撑了个懒腰,衣摆下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道歉。”陆闻津的目光从他的腰部迁跃至脸部。
沈怿怔了怔。
什么道歉?谁向谁道歉?一般情况下这种小事不是默认睡一觉就翻篇吗?
“一生气就不接你的话,这种事不会有下次了。”陆闻津说。
这还差不多,陆闻津要敢让他道歉,他就……他就不回来过夜,和陆闻津冷战三天。
沈怿满意地点点头,“嗯,你知错能改就行。”
他走到餐桌旁,拉开椅背坐下,直勾勾看着陆闻津,好奇地眨眨眼,“所以,你到底在气什么?”
“嫉妒你有可发展对象。”陆闻津与他对视,选了一个容易被误解的原因搪塞。
“这有什么可嫉妒的?你还怕找不着对象啊?”沈怿单手杵着下巴,眼里写着无奈。
“挺怕的。”陆闻津起身,迈着长腿走向料理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有时候真挺好奇你暗恋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沈怿目送着陆闻津的背影。
虽说爱会让人胆怯,但沈怿真没见过陆闻津这么窝囊的模样。
明明喜欢着,却连发展亲密关系的想法都不敢有,原因竟然只是害怕表白失败。
陆闻津在料理台前止步,揭开电炖锅,端出白瓷胆,放入长筷和汤勺。
“我有喜欢的人,你一点都不介意?”陆闻津把炖好的乳鸽汤放在沈怿面前的隔热垫上。
“我介意什么?”沈怿舀起一勺汤嗅了嗅,掀起眼帘反问,“你会当我一辈子哥哥,不是么?”
陆闻津没马上接话,兀自笑了两秒,才道:“是。”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陆闻津算是领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他面前,沈怿生不出一丝危机感,“陆闻津无论如何都会对我好”这个想法已经深深根植于心底,什么人来了都无法摇撼。
石头砸在脚上很疼,可如果从头来过,他还是会原原本本地对沈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沈怿就该是向阳的花。
由他来做园丁,会比任何人都靠谱。
——
049.
沈怿其实不太会滑冰,但相比看音乐剧和逛游乐园来说,他更倾向于选择这种自然一点的约会方式,一是可以避免尴尬,二是不用担心被拍。
滑冰场很大,也很空。整个场馆都被包了下来,除了一位普通话极为标准的俄罗斯教练,仅有他和宋邀两个人。
换好溜冰鞋,戴上护膝和头盔,沈怿迈着企鹅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冰面。
身侧递过来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沈怿摆手拒绝,偏过头冲宋邀笑了笑,露出几颗齐整的上牙,“不用,你自己滑吧,我先扶着围栏找找感觉。”
沈怿去年冬天才彻底学会滑雪,今年夏天才开始接触滑冰。初学滑冰的时候,陆闻津一直牵着他,偶尔给他调整姿势,让他误生出了一种盲目的自信。
果不其然,他信心满满地甩开陆闻津的手后,不过十秒就摔了个屁股墩,尾椎痛了小半个月。此后他就再没提过滑冰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事,我在旁边看着你。”宋邀申请做护花使者。
“你其实是想笑话我吧?”沈怿扶着围栏,一面尝试着松手,一面和宋邀开着玩笑。
“你已经比很多初学者都厉害了,姿势很标准。”
因为沈怿会双板滑雪,两项运动有一些互通之处。
“很多初学者……”沈怿喃喃着,斜眼抛去一个眼神,没多少嗔怨,大多是调笑,“看来宋总带不少人滑过冰。”
“倒也没说错,我确实带过不少人玩这个。”宋邀快步滑到他前方,“但只带一个人,这是第一次。”说罢流畅地转身,弓背低首,再度伸手,“我觉得我应该不会比围栏差。”
再拒绝就有点伤人面子了,沈怿搭上他的手,刚想说“我也觉得”,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宋邀吻了他的手背。
温热的嘴唇一触即分,沈怿的心跳乱了节拍。
那天晚上,陆闻津也吻了他的手背。
不只是手背,是每根指节都被一一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