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在刘埙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陆绣云早已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之久。
初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陆绣云看着自己变成男孩子的身体,同样无比茫然。她缓和了三天,才从震惊中梳理好自己的思绪。
自己过往种种霎时间化成虚无的泡影,陆绣云意识到,父母兄长,新婚丈夫,在那个世界拥有的一切,包括触手可及的幸福,已经全部失去,并且再也无法找回。
陆绣云并非性子十分坚强的人,反而被父亲和刘埙惯得有点娇纵,遇上这等变故,周围一切都变得分外陌生且难以理解,她只觉得无比茫然惊恐。
这副身体名叫陆凇,与陆绣云年纪相差无几,现在正是上中学的年纪。她发现陆凇似乎自小到大都傻傻愣愣的,不怎么聪明,总受人欺负,在记忆中,她看到了许多来自同龄人充满恶意的话语和嘲笑。因为他们的嘲笑和讥讽,陆凇已经休学半年了。
随着回忆的深入,那些恶毒的话语透过记忆直直刺入陆绣云的心中,仿佛她自己又亲身经历了一遍那种痛苦。
来到这里没多久,陆绣云逃了出去。那天下着雨,她看着周围高耸入天,如钢铁森林一般的巨大建筑和铁皮巨兽,吓得惊慌失措,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世界。内心的不安和惊恐此时到达了极点。她跌在人行道上崩溃大哭,许久被父母找了回去,当晚回家就生了病。
陆凇的父母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即便这个孩子天生温吞迟钝,夫妻俩也全心全意地呵护他。
陆绣云在夫妻俩的照顾下很快好转,卧床歇息那段时间里,她也冷静下来,怨声载道没有意义,无论用多大的声音嘶吼,老天爷也不会垂怜于你。病好后,陆绣云决定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从旁人角度看来,傻子一样的陆凇,在这场大病过后,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陆绣云强迫自己适应这里,靠着这副身体残留的记忆来了解这个世界。而后,她很快融入了群体,竭尽全力追赶上了同龄人的脚步。
她同很多人一样,考试、上学、毕业、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时间一久,曾经的记忆变得如梦一样遥远,甚至她偶尔回想起时,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就这样过了整整十年,陆绣云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变成了陆凇。
陆凇找过心理医生,却发现对方很难了解自己的处境。
无论是医生还是周围人如何强调他脑中的记忆那都是假的,虚幻的,陆凇仍坚定着自己的想法,把那犹如前世记忆一般的十八年记忆埋在脑海最深处。
陆凇在想,自己或许会在为生计奔波劳碌中,平凡地度过这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那张熟悉的面孔真切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周五,陆凇刚谈完一个委托,路过河边时听到一阵喧闹声。他毫不在意,起先只是听人群中有个声音耳熟,但又觉得陌生,了无兴趣地匆匆一瞥,准备回到车边,赶紧开回家好好睡一觉。
哪知道,余光内那一抹熟悉的面容令他浑身一震,遽然停下了脚步。
陆凇僵在原地,视线透过人群一下捕捉到了对方的脸,他脑中“轰”一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无数尘封的记忆霎时变得鲜活无比……
他想起了所有与刘埙在一起的点滴,积压十年的感情瞬间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陆绣云从小就喜欢刘埙,兴许是第一次见面刘埙将她从犬口中救出的时候就已有好感了,其中缘由她自己也说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凇挤入人群,打量对方的眉眼,在看到眼角伤疤,确认此人就是他穿越前的新婚丈夫后,多年无法向人倾诉的苦闷涌化成一种强烈的委屈,他毫无形象地抱住刘埙嚎啕大哭。
哭到一半,他意识到周围还有群人围观,赶紧抹干净眼泪,拉着浑身湿透的刘埙一路跑进了自己的车。
刘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凇塞进了一个他不认识的铁皮容器里。他看着陆凇从另一边绕过,拉开门,挤入这狭小的空间里。
陆凇几乎是摔在刘埙身侧,直接把人压在了角落里。双手托起刘埙的脸颊,手指描摹着男人的五官,手指擦过眼角那道伤疤时,陆凇眼眶发热,视线忽然再度模糊起来。
刘埙同样握着他的手,打量着妻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语气欣喜:“绣云……”
“是我,是我!”陆凇抽了一口气,激动得再度泪流满面,“他们都说我疯了,我才没有疯,呜呜……”陆凇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呜咽不止。
刘埙一直不会哄陆绣云,尤其是哭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会让陆绣云哭得更惨,最后刘埙索性就任由她抱着发泄情绪,该骂的骂完,该哭的哭完,之后她便自己冷静下来。
自从刘埙知道陆绣云是女儿身后,他念及男女有别,再也没这么干过。
现在反而没有那么多忌惮了。
陆凇揪着刘埙的衣服抽泣,好看的脸上满是泪渍,哭得毫无形象。哭着哭着,他估计是累了,一不小心,枕着刘埙的大腿睡着了。
刘埙打量着腿上熟睡的人,他想动,却又怕吵醒睡着的陆凇,覆着茧子的手只敢拨弄腿上人卷曲的碎发。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做梦一样,上一瞬,刘埙经历妻子的离去,而现在她却摇身变成了男人,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