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刘埙生在偏远小城,十四岁随父亲出征,驻守关边。
在他十七岁那年,边关军营里闯进来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孩。小孩脏兮兮的,不知从哪处坑洞钻进来的,在营房里乱跑,结果惊动了营中最凶的猎犬,一边撒足狂奔一边大哭。
不远处的刘埙听见动静,见狗已经亮出獠牙要飞扑上去,赶忙冲过去用一杆枪抵住狗嘴,把小孩捞进怀里。
小孩随身带着一把匕首,他怕极了,情急之下抽出匕首胡乱刺去,正扎在刘埙鬓角,锋刃斜着向上划过眼角,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刘埙赶走猎犬,汹涌流出的血糊住了一只眼睛。他一只手托住小孩,另一手捂住不停涌血的伤口。小孩觉察到不对,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被人护在怀里,毫发无伤,而那人却被自己划破了相。
小孩扔掉匕首,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歉疚之情汹涌而来,哭声更惨,一个劲向刘埙道歉。
刘埙倒是不在意样貌,破相就破相,叫小孩不用放在心上。最后,他收下小孩的匕首作为补偿,这事才算过去。
之后,这孩子就黏上刘埙了,时常来找他玩。小孩说自己叫阿云,却不愿说自己全名。刘埙也不在意,把他当作弟弟,教他射箭骑术,有时还带他招猫逗狗钓鱼。随着时间流逝,二人情谊愈发深厚。刘埙看阿云一身衣服用料不俗,可总是脏兮兮的,就以为他是哪位贵胄家里宠坏了的小儿子。
如此过了六七年,外族蠢蠢欲动,刘埙随父亲出征讨伐,驱马行在路上却意外被一个及笄年纪的姑娘拦住去路。
姑娘薄施脂粉,淡扫蛾眉,勾勒出一张秀美面容。她挡在刘埙面前,众目睽睽下,意气风发地扬言非他不嫁。
刘埙呆呆望着她许久,听她说完,才意识到从前那个脏兮兮总是追在自己身后的小孩阿云,竟是个小姑娘。她藏得太好,这么多年来,刘埙几乎没发现端倪,也没意识到这小姑娘早就心悦于自己。
也是那一天,刘埙才知道那个陪伴了自己七年的小孩,名叫陆绣云,是此地太守陆舟的爱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只是刘埙无法答应她,大敌当前,不可为儿女情长阻碍。
陆绣云却不死心,她苦等了两年,见战事胶着迟迟没有定数,竟然尾随着粮草队伍入了军营,找到刘埙,誓要陪伴左右。刘埙没办法,即便他发火,陆绣云也不带怕的,只好留她在身边,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一次远征作战,主力军走后,有部分敌人潜入营地突袭,火烧营寨,所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刘埙父亲因伤留在营中休养,强撑着身体带领守军奋起反抗。陆绣云执起武器与他一起力退强敌,死守珍贵的粮草。
可敌军汹涌,守营之军难以抵抗,刘埙父亲最终力竭而死,死前他嘱托陆绣云快马加鞭前去将消息通知给刘埙。
陆绣云赶到时,大军与敌人仍在胶着。刘埙见她到来先是吃惊,听闻父亲已死陷入悲痛愤恨中,一人一马冲入敌军,誓要对方血债血偿。
他气势汹汹犹如猛虎,一路杀进去无人敢拦,斩杀了敌将座前的灰豹,几个回合后,一刀削下大将首级。
将领毙命,敌人军心涣散,在几次刘埙领军冲锋下已经散乱得不成气候,最终大胜凯旋。
刘埙为父报仇,回到军中,发现陆绣云原来已身受重伤,陷入昏迷。见到陆绣云浑身伤痕,奄奄一息,姣美的面容上满是血污,刘埙心口绞痛不已,恍然察觉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超越兄妹情谊。
所幸陆绣云的伤并不致命,返回时一路刘埙悉心照顾,回到都城不过半个月就养好了。
刘埙见她身上伤疤仍是后怕,日夜陪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一日,他执起陆绣云的手,认真地问她愿不愿意与自己成亲。陆绣云热泪盈眶,欣然应允。
见军中有如此骁勇将士力斩敌首,皇帝龙颜大悦,封刘埙为镇远大将军。
孝期过后,二人择日成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大喜之日,刘埙被众宾客灌了一肚子酒,晕晕乎乎回到房中时,却见红烛歪斜,合卺酒泼洒一地。
窗外莫名开始下起瓢泼大雨,一时间雷雨交加,狂风大作,整个天都暗了下去。
他察觉到异样,凝神向床边看去,发现身穿大红喜服的新婚妻子不知为何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绣云?!”刘埙心口一跳,涌出些许不安来,急忙去扶她。可手碰到对方时,指下触感只有僵硬冰冷,毫无生气。
刘埙如遭雷击,扶起妻子呼唤她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应。他怕得双手都在颤抖,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失去了呼吸,明明不久前两个人才刚刚拜了天地。
窗外打起闪电,屋内被白光照亮了一瞬,刘埙眼前霎时白芒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了。紧接着他耳边炸开一道惊雷,一股骇人的力量自天灵盖直劈入身体,震碎了他每一寸经脉。
刘埙当场被击伤了脏腑,七窍流血,抱着陆绣云冰凉的身体彻底失去意识。
……
刘埙感觉自己沉睡了许久,身上潮湿憋闷。渐渐的,湿意愈发浓重,周身有水波拍击的触感,轻飘飘的像是浸在水里。耳中充斥着尖锐的长鸣,一声一声几乎要钻进脑子里,他睁开眼,蓝天映入眼帘,偶尔有几片树杈在视野中一闪而过。
原来并非做梦,自己像死人一般浮在河中,正顺着水流飘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