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前线战事初定，大军驻扎在绥城。赵衡今日要安排的事情极多，忙了许久，才有空去下榻的府邸看看。
这原是平州刺史的府邸，建得颇为奢华，里外足足有六进院子。后院西侧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花园，一方池塘清澈见底，引流的溪水顺着院子蜿蜒流出，布局精巧，风景宜人。
赵衡并没有打算长留，便只用前三进院子做公务议事和寻常起居之处。赵钧倒是特意寻了一处幽静且雅致的院子，将他心爱的美人妥切藏好，轻易不示人。
赵衡沿着长廊慢慢向自己的居处，心想有段时间没见那个被掳来的小美人，不会已经被玩死了吧。
他脚步一转，走向西侧的院子，绕过郁郁葱葱的树木，便是一处楼阁。赵衡还未走近，就听得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一人声音沉稳有力，却隐含不满，是赵钧的声音；另外一人声音则小了许多，也软了许多，听起来十分委屈。
“今天你才吃了几口，不行，碗里的这些必须都吃完！”
赵衡刚走进去，就听见赵钧蛮横地命令。
他瞥了一眼，看见小圆桌上满满当当放了十几道菜肴，鸡鸭鱼肉，时鲜蔬菜，应有尽有，香气四溢。
坐在桌边的美人削瘦的肩膀披了一件外袍，看纹样应该是赵钧的，一头青丝仅以一只玉簪挽起。赵衡觉得那雕刻的莲花形状颇为眼熟，似是前段时间收缴的战利品，连皇宫都难得一见的稀奇珍宝藏在这座小小的刺史府里，下面的人便特意挑了不少拿来讨好他，没想到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顿了顿，又看到谢仪捧碗的皓白手腕突兀地扣着三指粗的漆黑镣铐，脚腕上似乎也铐了同样的东西，沉得抬手都费力，映衬得肌肤越发纤薄透明。
大概是为了方便用饭，四肢上的镣铐都没有连上锁链，只是光看着那沉重的金属与下面磨破的伤口，也能想到这段时间谢仪大概是不好过。
谢仪低垂着脑袋，捧着白瓷碗，对着这一桌子过于丰盛的饭菜，显然是发愁得厉害，又不敢反抗，只好小口小口吃着，磨着时间。
赵钧则大马金刀坐在对面，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直盯着谢仪咽下每一口饭食，时不时还吩咐道：“不许光吃菜，多吃点肉，懂吗？”
谢仪瞅着桌子上的肥鸡肥鸭就发愁，想了半天，只好伸出筷子去夹那道清蒸鲈鱼，在赵钧的注视下将碗里的食物一点点吃干净。
“怎么，现在你还管上别人吃饭了？”
赵钧回头一看，是赵衡，也没起身说道：“你去问他，现在脾气可大了，一天不盯着就给我闹绝食，我倒要看看是有多厉害，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谢仪小小声说：“我吃不下这么多，前两天是身子不舒服，不是绝食……”
那天被赵钧带走之后，他的日子过得更惨了。
赵钧生气自己看上的人被别人带走玩了个透，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将人从赵衡那里带走之后，就变着法惩罚“不守规矩”的谢仪，直把人折腾得见到他就腿软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仪晚上总是被折腾到半夜才能睡上一会儿，白天又被锁在屋子里，戴着重镣哪里都去不了，胃口总是很差，人也越来越没有精神，每天恹恹地蜷在仅能活动的一个小角落，望着窗户外的一角风景发呆。
赵钧敲了敲桌子，瞪了他一眼：“少废话，今天我看着你吃饭，这些吃不完不许睡觉。”
赵衡也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谢仪。谢仪被两个人盯着吃饭，拿着碗筷的手都在发抖，半天也吃不了一口。
赵钧蹭地一声站起身来，还没等他说什么，谢仪就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牙齿打战，双手抱头护住自己。
赵衡制止了赵钧：“你别吓唬他了。”
“那你说怎么办？磨磨唧唧地，吃个饭都要我看着，一点儿都不听话。”
赵衡叹了口气，见谢仪从指缝间偷偷瞄他，便顺手把人抱过来，抬起他的一只手腕，查看黑铁镣铐下磨破的伤口。谢仪一身皮肉一看就是没受过苦的，戴了几天重镣，就磨出了不浅的痕迹，皮肉翻红，新伤叠旧伤。他抬起谢仪的脸蛋，见他眼下乌青一片，嘴唇泛白，眼底满是惧怕，看起来十分可怜。
“重镣是给犯人用的，他这细胳膊细腿的，没几天就连骨头也得磨断。钥匙呢？解开吧。”
“呵。”
“他又不会跑，你怕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当然不敢跑，敢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谢仪重重一抖，像是怕极了。
“那你还锁着他干什么？”
赵钧张了张嘴，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想欺负人吧——看他眼圈泛红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就想再多欺负一点。更不用说谢仪长得这副勾人的样子，放出去一定会勾搭更多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当然要好好锁起来，谁也瞧不见才好。
他瞅着谢仪乖乖坐在赵衡腿上的模样就生气得牙根痒痒，抱胸坐在一旁，不肯交出钥匙。
“阿钧。”赵衡加重了语气。
赵钧说道：“你得先说清楚，人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赵衡拧眉：“他可不是一般的俘虏，能任由你处置。你要是觉得新鲜，玩两天也就算了，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赵钧才懒得听他那一套，伸手就要把人抱回来。
谢仪看着一点没动，其实全身肌肉都在抗拒，一双眼睛瞅着地板也不瞅赵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又不打你！”赵钧都快气死了。
谢仪没说话，也没什么力气说话。赵衡摸了摸他微微发热的额头，再次强调道：“钥匙拿来，他这样迟早要生病的。”
赵钧气得厉害，又有点委屈，自觉对谢仪已经很好了，又没有把他关进地牢，也没有饿着他，谢仪每次却总是见了他像是什么仇人一样，除了床上会乖乖张开腿，其余时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将镣铐的钥匙拍到桌上，道：“你倒会做好人，前几天不知道是谁肏得他连腿都合不拢。”
赵衡听见，抬头瞪了一眼赵钧，却也没说什么，只接过钥匙来将谢仪手腕和脚踝上的重镣一一解开。
谢仪默默不作声，只是赵衡解开脚镣的时候，握住那越发纤瘦的脚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赵衡没有说话，又叫人进来把桌上过于油腻荤腥的饭菜都撤了下去，换成清粥小菜，低头问一直没有说话的谢仪：“能自己吃吗？”
谢仪点头，赵衡便盛了一碗粥给他捧着慢慢吃，将几碟小菜都放在了离谢仪近的地方，但并未放手，就这样一直抱着人。
谢仪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被两个男人盯着一口一口咽下去食物，但碗里的热粥吃进胃里确实舒服很多，他就装作没注意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专注享受眼前片刻的安宁。
吃过饭，谢仪被赵钧抱到了里间的软榻上，换过质地更加柔软的寝衣，又用云丝软被盖好。他做起这些事情十分顺手，只是又在谢仪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似乎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好好睡觉，不许乱动。”
谢仪睡不着，便闭上眼睛装睡，好在今日二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见他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下来，就关上门，走到外间说话。
外面隐约的话语声传来，谢仪悄悄爬了起来，赤脚走过地面，贴近门扉内侧，屏住呼吸倾听外面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你在问哪个？他，还是那位？”
谢仪现在基本上可以分辨出来两兄弟的声音，前面一人语气略快，应该是赵钧，后面说话声音不紧不慢的则是赵衡。
赵衡说：“今日来的密旨，你看看吧。”
绢纸翻动的声音。
”哼，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他们倒好，随便找个由头就想捞功！姓周的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李贵妃的远房亲戚，如今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他现在可是李贵妃面前的红人，圣上亲封的持节监军，如今马上就要到了，你猜他是来做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钧沉默了一会儿：“魏国的小皇帝递了请和书？”
“对。”
请和书一送，这场打了足足有大半年的战事就算到了尾声，接下来就是收缴战利品，论功行赏，另有所图的人也该下场瓜分战功了——这样一来，他们辛辛苦苦在前线打仗，最后可能还不如这位横插一脚的周监军拿的功劳多。就算他们能甘心，其他的将领兵士也不会甘心，到时候少不得又要有一番勾心斗角。
“成王的意思？”
“自然是他的授意。成王还愿意献上自己女儿为妃，听说长得是国色天香，且年方十六，待字闺中。除了赔偿晋国的大批金银珠宝之外，他还说将送自己的一个儿子到京城为质，任凭圣上处置。”
魏国并无良将，能撑到现在已是难得，况且割地赔款再送个儿子就能平息战事的话，从魏国皇室到成王恐怕都巴不得。说是质子，其实等同于弃子，成王有很多儿子，舍弃一个也不可惜，但现在提起，看来这个质子人选只会是谢仪了。倒是果断，成王树大根深，只要魏国在，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至于儿子，多的是女人给他生。
赵钧再次沉默了。
谢仪忍不住贴得更近，想要通过那一点缝隙听到更多有关他的消息，没想到门扉本来就没有关紧，他全身重量几乎都靠上去，一下子顶开一条门缝，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
外面两人听到动静，马上走了过来，刚好抓住一个不乖乖睡觉、靠在门边偷听的笨蛋。
赵钧见谢仪连鞋子都没穿，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气得拦腰抱起谢仪，扔到床上，本想狠狠打两下屁股，又犹豫了，最后下手的力度轻了不止一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仪埋进被子里，浑身抖如筛糠，吓得直求饶：“我什么都没有听见，真的！求求您别打我！我现在就睡！”
赵钧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硬是强迫他抬起头来，逼问道：“我刚才怎么说的？一会儿没看着你就不安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谢仪更怕了，下意识地望向旁观的赵衡，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哀求。
赵衡略一思索，走了过来，在赵钧诧异的目光下，也坐到床边。
“刚才你都听到了？”他抬起谢仪的下巴，口吻平常。
谢仪拼命摇头。
“说话。”
谢仪知道躲不过去，他那点子心眼也绝对糊弄不过去眼前这位从小玩弄人心的世子大人。
“听到了……”
赵衡的语气称得上亲切平和：“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赵钧也凑了过来，搂住他的腰不准他逃开，声音低沉：“说呀，哑巴了？”
谢仪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答案，刚才的话语他听得明白，要是成为质子被送到京城，是死是活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更有可能的是生不如死，被当作一个稀罕而美貌的玩物，所有的权贵都可以肆意享用他。
但是跟着赵氏兄弟就是好事吗？恐怕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可不可以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