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的方浣娘略略有些谎张,手臂也被那衙役抓得死死的,一动也不能动。但饶是如此,她仍是昂着头大声说道:“我是来告状的!”
清儿远远地望着,一颗心也不由得紧张到了极点!她还是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这种事情!好在方浣娘事先嘱咐叫她远远地等着,不要近前,不然的话,她还真有可能会被刚刚那两个人给吓懵了!
稍稍镇定下来的清儿只听得其中一名衙役大声嚷嚷道:“告状?你可有状子?若无状子的话,你可得仔细自己的皮肉!!”一番话直听得清儿心惊肉跳,幸好刚刚写了,否则的话……
方浣娘冷静地回道:“若无状子,民女如何敢来??”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衙役说完稍稍松了手,口里仍是喝道:“走!先去见县太爷!!”语毕,两个人仍是抓着方浣娘进到里面去了!清儿见此,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但她也只能站在远处干着急,眼巴巴地望着县衙大门,直盼着方浣娘能够平安出来!
斐县的县太爷姓胡,名三泰,乃是斐县新上任刚满一年的县令。此一会儿,胡三泰大人正在县衙后宅的院子里陪着姨太太喝茶逗趣,忽然听到衙役来报称门外有人击鼓喊冤,那胡大老爷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太高兴,他打发衙役离开,回头又好言悦色地哄了姨太太开心,然后才慢腾腾地回房更衣,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前面。
方浣娘原本以为击鼓喊冤之后大老爷会升堂问案的,谁料想自己却是被衙役带到了偏厅,说是县太爷待会儿就来。可惜,方浣娘左等右等不见人影,而那两名衙役却是自顾自地坐在那椅子上喝茶聊天,仿佛是在自家后院一般,直看得方浣娘不住的皱眉。
虽然方浣娘面上极力的保持平静,但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说自认为已经有所准备,奈何县太爷迟迟不来使得她的一颗心终究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终于,就在方浣娘忍不住想要开口发问的时候,那两名衙役突然迅速地起身站直了身子目光望向了那屏风后面,不多时,胡大人身着官服,大腹便便摇晃着走了出来,两名衙役忙不迭地跑将上去扶着椅子,等县太爷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后方才又回到原来站着的位置。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方浣娘却也将其上下打量了一遍,在县太爷注意到她的时候及时的收回了目光,不过,在心底她隐隐地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县太爷坐稳了,方浣娘双膝一弯跪了下去:“民女祝之浣见过大人!!”
“唔!听说,你要告状?”县太爷不急不缓地问道,眼神淡淡地扫过方浣娘。
方浣娘点了点头,“是!”
“可有状子?”
“有!”方浣娘说完,将早已写好的状子拿了出来,一旁的衙役一见忙上前将状子接下,走过去递给了胡大老爷。
胡老爷再一次盯着方浣娘望了几眼,这才将状子打开慢慢地看了一遍,期间他的眉头似乎皱了又皱。终于合上状子,胡老爷摸着一小撮胡子老半天没有出声,方浣娘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但仔细一想,她又有些无奈,该不会是还要送些银子给这位大老爷吧?可是,包袱在清儿手里,自己如今可是身无分文啊!倘若真是这样的话,她这次岂不是无功而返?
正在方浣娘踌躇不安的时候,胡老爷终于发话了:
“祝之浣,你所告之事是否属实?”凉凉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方浣娘点点头,爹娘惨死,屋宅被烧,这些岂是随便就能杜撰出来的?
“据本官所知,那候家老太爷治家严谨,家规甚多,他的三个儿子个个饱读诗书,待人宽厚,那候小公子也才年方十六,如何就能做出此等凶恶之事?莫非你是入候府而不得反要诬告于他??”胡大老爷不轻不重的话砸在方浣娘心里,却是激起了涛天大浪!
“大人,小女子断不敢胡言乱语!小女子状子里所写的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查!!”方浣娘一脸的惶惶然,但语气却仍是异常的坚定!
“明查?哼!这事情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你说那候家要强娶于你,可据本官所知,比你这等姿色好上几倍的女子不计其数,那候家为何不娶她们却一定要娶你?再有,候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倘若他们要娶亲,如何会没有人知晓?即使是纳个妾,只怕是也会传得整个丰南沸沸扬扬了,可现如今,除了从你口里听说之外,本官却从未听到只字片语,你又做何解释??”
“这……”方浣娘一愣,实在是想不到县太爷竟然会这般问话,忍着胸中的一口气,辩道:“大人,那候元庆根本就是强抢民女,此等丑事,候家又如何会对外宣扬??”
胡大老爷听完一怒,口里大喝一声:“住口!你是在质疑本官吗?本官自上任以来斐县风调雨顺,民风良好,从未接到此类案子,现如今你却说有人强抢民女,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说完,将刚刚端起的茶杯又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惊得方浣娘一颗心咚咚直跳!
“大人!”方浣娘定了定神,语气有所缓和,“请恕小女子无状,小女子爹娘含冤而死这是事实,小女子自不敢拿此等事情说笑。恳请大人详查!!”